阿朔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人想忽视都不容易。

  舒墨叹了口气,“我也是从你这个时候过来的,我知道你们都会攀比些什么,我有些事没和你说,我当时的经济状况远远比不上你。我连上大学的钱都是借的。”

  阿朔心里更难受了,他本是阳光健气型的大学生,此时像是犯了错的小狗。

  舒墨自从养了砚砚之后更是看不得这种惨兮兮小狗,当下就心软了。

  舒墨:“我明天要简单搬一下家,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帮忙,但是是以学弟的身份,不是男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

  “嗯。”回应他的声音闷闷的。

  舒墨没放在心上,他回去后就开始搜索小狗建档的事。

  说要搬家,但其实只有砚砚的各种东西很多,笼子、玩具、狗粮、狗砂、各种狗零食……所以舒墨约了第二天上午十点的货拉拉。

  但砚砚睡不了懒觉,上午7点就把他吵醒,闹着要出去遛弯。

  舒墨没办法,只能出门。

  但他开门的刹那,发现门旁蹲了个人影,定睛一看,正是蹲在那里睡过去的阿朔。

  阿朔还穿着晨跑的运动服,发梢隐约看着还有些水雾,舒墨摇了摇他,“怎么睡在这里?”

  阿朔被摇醒后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稍微清醒点认清舒墨后,立马站了起来,条件反射性擦了下嘴角的口水,被舒墨全看到眼里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舒墨:“进去睡会儿?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阿朔笑了下,“我看你昨天很生气,所以想来赔罪,没想到不小心睡过去了。”

  舒墨“嗯”了声,没说别的。

  阿朔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犯的错,觉得自己实在的不配让舒墨原谅。

  对于送上门的搬家工,舒墨也没拒绝,他指挥着阿朔收拾了要带走的东西,然后被塞了张名片。

  “这是什么?”

  “是我做家教的机构,我听说舒墨哥最近在找餐厅的工作,想着你可能会需要。不过,哥你不是钟氏的员工吗?怎么还要去餐厅打工?”

  “说来话长。”

  于是阿朔就不再问了。

  当初舒墨选择和阿朔在一起试试的理由,除了他身上有自己的影子外,还有一点就是听话。

  谁能拒绝乖乖的年下小奶狗呢。

  舒墨拒绝不了,于是当货拉拉司机笑着调侃他俩的时候,舒墨看到阿朔的笑容竟然十分温馨。

  这让舒墨良心钝痛,他立马澄清:“师傅,您想错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司机师傅满脸“我也是跟得上时代的”的表情,“你们可别小瞧我了,虽然我年纪比你们大,但我思想开放啊,不就是同性情侣吗,这多正常,比那些个骗婚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阿朔凭借勤劳的品质,迅速和司机师傅交谈上了,舒墨抱着砚砚站在旁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澄清。

  临走时,司机师傅看到舒墨的表情,故意调侃:“年轻人害羞什么,你一口一个‘阿朔’,哪有兄弟朋友这么叫人的。人家不是称兄道弟就是叫全名,你啊,真是不够坦诚。”

  全名?

  舒墨被问住了,他还真的没记住阿朔姓什么。

  当初阿朔加他的时候,他们网聊的挺长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就一直叫他阿朔,以至于舒墨至今没记住阿朔姓什么。

  就好比网络朋友之间会互相称呼昵称,哪怕知道了对方的真名也不会叫……

  所以忘记网友的真名应该不算什么大错吧……

  “舒墨,你看师傅的眼光多好!”阿朔沐浴在阳光下,看起来整个人十分耀眼。

  舒墨刚想解释,背后传来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哦?眼光好?眼光好能把别人的对象认成你的?”

  “顾修铎?你什么时候来的?”舒墨被他阴森森的声音吓得差点没抱住砚砚。

  “我什么时候来?”顾修铎的脸上还带着些病态的白,显然那顿黑暗料理伤害不轻,“我再不来,你是不是要抱着这条蠢狗跟这个男的双宿双栖了?”

  现场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司机师傅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于是师傅安静地缩到驾驶室不出声了。

  顾修铎看了眼阿朔愤怒的脸色,慢悠悠走到舒墨身前,修长有力的手指掐住舒墨的下巴,“宝贝,我因为你做的饭吃进了医院,你就帮我买了份白粥不说,转头就回家陪这条傻狗了。好,你担心狗我就不说什么了,但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病刚好,就看见你和前男友在搬家?”

  砚砚用奶音恼怒地“嗷嗷”两声,被舒墨按下了。

  舒墨一时间还真没想好要怎么解释,“我说只是让他帮忙的你信吗?”

  “就这些轻飘飘的狗笼子,你自己不能搬?就算你不想搬,就可以专门找前男友帮忙了?不知道现在社会发展了,还有跑腿小哥这种职业吗?”

  舒墨被他的气势压到一时间忘记反驳,阿朔倒是想起来回怼了:“又是你?舒墨哥,你真的还这种男的搞到一起了?你当初答应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说最讨厌装腔作势的所谓霸总吗?说他们是新时代地主,挣了两个臭钱就只会摆脸子压榨打工人?”

  “哦,原来我是只会压榨你的新时代地主啊,我还是第一次知道。”顾修铎的语气阴阳怪气,听在舒墨耳中就十分危险。

  舒墨能够察觉到,顾修铎的怒气已经累积到想当场教训他,但碍于情敌在场,又不得不维持体面。

  说到底,舒墨凭良心讲,还是要和阿朔撇清关系的,毕竟他就算和顾修铎没有结果,也不会和阿朔在一起。

  “阿朔,我之前和你说清楚了。我没办法和你做情侣,你用我给的钱包养女模特不管是不是真的,如你后来解释的做戏也好,是你真的想岔了也好,这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我只是把你当后辈。至于感情的事,很抱歉。”

  感情强求不来,谁都不必对谁道歉。

  但舒墨当下却觉得他是要道歉的。为当初自己草率答应阿朔,也为今天顾修铎的咄咄逼人。

  但他的好意,顾修铎丝毫没体会到,“好,你和这个小子的关系说是我们这些人搞错了也可以,这件事可以放到后面再讨论。那你今天搬家是怎么回事?舒墨,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宁渊市还有什么别的地方可以去?你不是说连工作都不太稳定吗?去哪里租房子养狗?你养得起砚砚吗?”

  一连串的质问直接砸在舒墨懵逼的脸上,他刚刚确实没想到要怎么解释搬家这回事。

  总不能说是餐厅的员工宿舍吧!

  可是他一个报表的,餐厅会给他安排宿舍吗?

  舒墨不知道,但这不妨碍他挣扎一下,“是餐厅的老板,他说会给我提供宿舍。”

  “哦?你月工资多少?你老板还愿意给你在寸土寸金的宁渊市找一个员工宿舍?”

  这话舒墨答不上来。

  顾修铎将人圈在怀里,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感觉不满足,好似这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无法将舒墨困在自己的地盘,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看着那眼睛恨不得黏在舒墨身上的大学生,顾修铎舔了舔犬齿,才忍住没直接把人痛骂一顿,“那边那个,你说舒墨不叫你全名,会不会是因为他压根不记得你姓什么?”

  阿朔的脸色一肃:“不可能!”

  舒墨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