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宗门内外,有什么异常吗?”宋怀然放下药碗,皱着眉抿唇。
他不喜欢吃这么苦的东西。
奶糖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准确落在宋怀然掌心。
封净收回手,火钳继续扒拉碳炉,随意道:“没有,什么都很正常。按照你的吩咐,巡山的已经增加到了两个小时一轮,护山阵法也加固了,魇停要是真的敢闯山门,我们会立刻知道的。你少操点心,先把病养好。”
宋怀然剥开糖衣,感受奶糖在口腔中慢慢融化,甜腻的气息却不能抚平他心里的焦躁。
“我总觉得不对。”他揉着太阳穴,平缓声线有着明显担忧,“罗天大醮前我就感觉他在不妄山附近……只是渡化亡魂要紧,我没工夫管他,这么多天了,他怎么这么安静?”
封净丢了火钳,摘着手套道:“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要来闯不妄山?”
宋怀然道:“他救的那个人已经死了,魇停得完全救活他才能解除契约……起死回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魇停手里有白泽图,他知道不妄山有能复活死人的东西。”
封净想了想,道:“来就来吧,你本来也答应了崔珏要解决这个祸患。”
宋怀然莞尔,笑着突然咳了几声,摇头:“解决魇停可不轻松,我还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这不还有我。”封净道,他想起宋怀然的伤,修长的眉毛拧在一起,“你现在病着,我不给你计较。以后再像罗天大醮那样背着我自残,别怪我跟你算账。”
宋怀然举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熄灭灯火,封净脱衣准备上床,宋怀然便往里侧挪了挪,腾出位置。
被窝暖和得不像话,封净揽住宋怀然的腰背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别缩那么远,冷。”
他顾及宋怀然手上的伤,也不敢离他太近,侧躺着打量对方。
这场超度几乎透支了宋怀然的精气,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养了这么久虽然不至于憔悴,但看着总病恹恹。
外面积雪覆盖,月光朦胧地折进来,宋怀然皮肤本就偏白,更衬得莹润如玉。侧脸起伏有致,似一件精美脆弱的艺术品。
他还在有一搭没一搭跟封净闲聊,封净一开始还听得仔细,后来就开始走神,思考起了为什么宋怀然眼睫毛这么长还这么翘,像偶像剧女主角同款。
“你怎么了?”宋怀然突然侧过身,面对面看着封净。
封净回过神:“我在数——没什么。”
宋怀然会错意:“今天腊月二十七,快过年了。”
封净点点头。
谈起这个,倒让他想起一件事。
“栖灵地……你打算封到什么时候?按规矩年初五是要上坟的。”
燃夜宗这种世代传承的门派,没有断情绝爱一说,火居道士不少,所以弟子间多有血缘关系。栖灵地里埋的,很多都是现在这些弟子的血脉长辈。
这次回不妄山,封净就发现宋怀然下令把栖灵地封了。最开始只是封一小块区域,后来范围越来越大,宋怀然卧床后,直接把整个栖灵地都封闭了。往常也就罢了,但这过年了都不开放,实在容易引起争议。
宋怀然听了神色如常,伸手屈指蹭了蹭封净脸廓:“你想去给父母上香?”
“……还有那么多人的长辈也埋在里面。”封净避开他的问题,抓住宋怀然的手拉到唇边啄了一下。
宋怀然笑了笑:“初五可以开,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应该也恢复六成了。你要去上香的话我陪着你,不要单独去。”
“也行。之前你跟我说里面有不太好的东西……到底指什么?”封净问道。
宋怀然眼中笑意更浓,凑过去亲他。
鼻间尽是宋怀然身上那种被熏香熏入味的味道,唇齿间也都是他的气息。封净迷糊地想真是美色误事,顺从打开齿关让这个吻加深。
他的手原本还虚虚搭在宋怀然腰上,亲着亲着就不太安分地磨蹭,从衣服下摆伸了进去。
温热细腻的肌肤让封净实在爱不释手,他力度不由得大了些,正意.乱.情.迷时,突然听到宋怀然模糊地嘶了声。
封净猛地睁眼,果然看到宋怀然眉头紧锁,对方缠着纱布的手差点被自己压到。
“……抱歉。”他慌忙拉开距离,确认伤口没有迸裂,这才长舒口气,用手搓了把脸。
他的发丝凌乱,呼吸急促,脸色虽然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耳朵脖子已经绯红一片。
宋怀然静静看着,直到封净掀开被子说“……我去冲个澡。”他才用另一只手把人拽回来。
“不是洗过了吗?”宋怀然笑意盈盈,将封净半压在身下。
两人距离极近,他的发尾垂落扫在封净下巴,痒意几乎蔓延全身。
封净有点羞恼,几乎是咬牙切齿:“……少特么装纯。”
他伸手把宋怀然推开,下一秒被对方从背后揽住。
“这么冷的天,不要到处跑。”宋怀然在封净后颈啵地亲了口,手指已经摸上那片紧.绷的小.腹,缓慢向下探去。
被摸到的那一刻封净感觉自己头皮都要炸开了,他瞬间弓.起.后.背,像一只虾米蜷.缩起来,但宋怀然强行把他掰了回来。
“我帮帮你……没事的,放松。”
过.载的快..感几乎让封净听不清宋怀然的呢喃,他死死握着对方不.断.动.作的手腕,两条长腿在被子里难.耐地蹬.蹭,呼吸乱得不像话。
他几乎把头拱进枕头底下了,轻柔的吻一个接一个落在耳边颈侧,封净鬓角都渗出了细汗。
过了好一会儿,他那紧闭的牙关里才逸出道压..抑的喘..息,连带着整个紧绷的劲儿都卸了下来,瘫软在床上。
回过神,宋怀然已经把手抽了出来,正举在半空盯着看。
刚刚消散的热气瞬间杀回,封净感觉脸烫得不行,忙扯下一把纸巾抓过宋怀然的手狠狠擦拭。
“我艹……你——我服了,这有什么好看的?!”封净低声骂道。
宋怀然笑了:“七情六欲人之常情,你脸红什么。”
封净羞怒交加,瓮声瓮气道:“要不要老子给你一拳,看你脸红不红。”
宋怀然却笑得更开怀了。
封净忿忿地甩开他的手,起身脚放下地,坐在床上背对着宋怀然清理自己。
宋怀然在后面调侃:“还要我帮忙吗?”
封净恨不得把纸团丢他脸上:“滚。”
放完狠话,他又缩回床上。
看着宋怀然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封净犹豫了会儿,低声道:“你……用不用我也……”
宋怀然挑眉,理解到话中意时咳了一声:“不用。”
封净看着对方突然正经的表情,顿时感觉攻守易形优势在我,手在被子里朝宋怀然的方向摸了一把。
宋怀然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不可思议地偏过来看着封净。
……这么坐怀不乱,不应该啊。
封净收回手,若有所思打量宋怀然,试探道:“我没别的意思,但是老宋,你除了凝血障碍,是不是还有勃..起障碍?”
宋怀然:“…………”
宋怀然深吸了口气,平静道:“没有。”
这个话题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哪怕是个道士。
封净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得对,十有八九宋怀然那什么不能破身的b话还是糊弄自己瞎编的。同床共枕以来,在封净的记忆里,从来没感觉到宋怀然出现过什么身体反应。
这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是不正常的,除非这个男的本身就不正常。
封净对于和男人上本垒这事儿接受良好,他看过书粉给自己小说男主角写的同人文——这种文普遍比较黄暴——理论经验还是有一点的。
半壶水响叮当的席大作家已经对自己男朋友的病情作了论断,认为宋怀然修仙修出了隐疾,但又不想当0,所以编了些瞎话来骗他——等等,也就是说只要宋怀然能放下心里障碍愿意让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话,他就是纯1?
虽然封净还是一张有些冷淡的厌世脸,但宋怀然已经学会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里读出下面的波折起伏,越看越觉得荒唐:“封净,你不要多想,我只是——”
“没关系,我懂的。”封净体贴地打断他,想到在这段关系里自己居然能是个纯1,久违地犯了直男癌,骄傲感油然而生。
他甚至给宋怀然掖了被角,强行楼着肱二头肌比自己发达的对象入睡。
宋怀然敏感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转念一想现在也没必要解释,遂算了。
一夜无话。
因为睡觉姿势别扭,第二天起来,封净整个腰背都有些酸痛,走路时习惯性背着手捶。
赵祁撞见他这幅样子,表情变幻莫测,颇具内涵地评价:“你可真是个畜生啊。”
封净:“……别张口就放屁。”
“你家宋道长都那样了,”赵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乘人之危呢?”
封净想反驳,但昨晚的觉睡得确实没有很单纯,他难得卡壳了。
见他这样,赵祁更是笃定猜想:“从前我就让你别压抑,该谈恋爱谈,现在老房子起火,收不住了吧。”
……越说越离谱了。
封净睨他一眼,把人撵走了。
事实上从今天开始,宋怀然就得进清灵境闭关了。
渡化数十万亡魂对他灵力消耗太大,差点伤到根基,需要在清灵境里呆七天才能巩固回来。
闭关期间是不能被打扰的,封净虽然有点惋惜不能和宋怀然一起过年三十,但到底还是养好身体要紧,他们来日方长。
宋怀然不在,他日子清闲许多,燃夜宗的宗门事务几乎没有需要他插手的,封净的日常就是巡巡山练练功,偶尔敷衍一下怀铃。
不过好像有两天没看到她了。听怀铃说捡来那只鸟突然跑了,不知道这小姑娘跑哪里伤心去了。
封净没太在意,今天年初三,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宋怀然明早要出关了。
他结束巡山,准备回去收拾一下,路过栖灵地的时候,敏锐地感觉到异常。
先前宋怀然设下的结界消失了。
封净皱眉,灌了些灵气进琉璃灯盏,光辉映射在雪地上,四周霎时亮如白昼。
他踏雪前行十余步,看到稀疏林木边立了一道修长人影。
那人只穿了墨紫色薄衫,在这寒冬腊月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动不动背对着他,黑发如瀑散至腰际,像在望月出神。
这个身形太熟悉了,封净眼前一亮,提着的心落地,想也不想便道:“怎么提前出来了不说一声,跑这儿做什么?”
那人——应该说是宋怀然——听到封净说话后身躯震了一下,慢慢地转了过来。
封净提着琉璃灯走过去,靠得近了才闻到宋怀然身上有股浓郁而湿润的泥土气息,太重了,给他一种这人是刚从土里爬出来的错觉。
“不冷吗,怎么就穿这么点——”
话还没说完,手里的琉璃灯摔倒在地,封净被宋怀然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他吓了一跳,没等反应过来,就感受到宋怀然低头,在他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随即听到对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像是渴死的旅人一头栽入绿洲。
那一瞬间封净汗毛直立,他猛地推开了面前这个人,后退的同时拔出腰间别着的天罗伞。
剑尖抵在那人的胸口,只要稍加用力就能刺穿对方胸膛。
封净眼神锐利,语气冷硬无情:“你不是宋怀然。”
--------------------
我觉得铺垫够多了。
我觉得不能算切片。
加班去了,下次更新等下周的榜单出来再说。(来点海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