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白皙纤瘦的手握住铅笔，动作有条不紊地在纸上勾勒着。
线条、阴影，短短时间，一副言东篱的素描便画好。
画中人眉眼温柔、唇角隐隐带着无奈宠溺的笑意，不变的是那分俊朗。
原卿收好笔，有些遗憾。
他最擅长的一向是油画，素描不是长项，甚至可以说是短处。
这次也没能超常发挥。
言东篱的形是有了，但那分独特的气质还是差了点。
他微微蹙眉。
【瞳孔地震，我的妈画得真好】
【美院素描生跪了，虽然时间短画作不是很细，但是这个结构和手法真的不一般】
【这是我见过的画言神画得最好的一个了】
【+1不过我总感觉有滤镜2333八辈子没见过这么温柔的言言】
【我看圆圆的表情为什么还是不太满意的样子orz】
黑粉此时脸肿又尴尬。
他们之前信誓旦旦原卿什么都做不了，宣扬要做最多也就到唱唱歌那种水平，但没想到原卿一做就搞了个这么大的新闻。
这种水平就是闭眼黑也黑不了啊。
不少真以为原卿游手好闲的黑粉因为这件事转了路人。
【不说别的，这个技术不认真下功夫还是拿不下来的，圆圆小公主这点还是nb】
【233其实看久了圆圆还觉得这个昵称挺可爱的，你们不觉得他的小婴儿肥真的好可爱吗？】
一些水军和心态扭曲的黑粉见直播间的氛围一转，马上浑水摸鱼开始带节奏。
既然不能从技术上下手，那就从动机上来挑拨离间。
【抱大腿的心思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这么多东西不画就画言影帝】
【下一句话该不会是想让言影帝好好收藏这幅饱含真心的作品吧，呵呵】
言粉看见后马上就不高兴了。
之前原卿碰瓷的黑历史还摆在那儿的。
【换个人吸血好吗？离言哥远点】
【套近乎的手段好拙劣，可惜我们言哥见过的好东西不少，这点程度别想动摇他好吗？】
【下一幕就是言哥拒绝原卿死皮赖脸的“大作”了】
原卿取下画，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向言东篱走过去。
原粉有点紧张，心中不由得呐喊着：崽崽你快停下啊！言影帝帅是帅但是不能是你的菜！崽你真的崇拜他也不能当舔狗啊！这么多人看着的，拿出你世家弟子的尊严啊！
但是事与愿违，原卿仍然直直朝着言东篱走过去。
有心软的原粉和路人已经想退出直播间。
他们预想到之后原卿被拒绝的尴尬，还有接着黑子和言粉的嘲讽，连心都不跳了。
看着信步朝自己走过来的原卿，言东篱脸上隐隐露出一个笑容。
这还是原卿第一次为他画画，他一定要好好保存，回去裱起来挂在卧室，每天一睁眼就能看见。
原卿拉着纸的两边给言东篱看了看，问：“言哥你觉得还行吗？”
言东篱努力压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故作镇静，也唬了一大片人。
“嗯，好看。”
就算是原卿把他画成个四不像他也会说好看，更别说画得本就很好。
闻言，原卿志得意满地点点头，“那就好。”
言东篱的手已经伸过去想要接画了，他连该说些什么都在脑中预排演了一次。
但，原卿突然收回了手，连带着新出炉的素描。
他环视四周，刚才因为他作话的动静还有这边明晃晃的拍摄设备，已经有不少人集聚在一边看热闹。
原卿喃喃低语：“该定个什么价格好呢？”
言东篱和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觉得自己的听力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男人颇有点不敢置信地反问：“什么价格？”
原卿略微张了张小嘴，惊讶地看了一眼言东篱，像是奇怪他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当然是画的价格啊。我们要经费，肯定要把画给卖掉。”
言东篱底下指节分明的手紧握，咬牙：“卖掉？你说你要把画卖掉？给我画的素描肖像？”
“不可以吗？”
反问一句，看了一眼言东篱突然有些失控的表情，原卿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
“言哥是在担心肖像权的问题吗？如果你的肖像权在公司，而又不给我授权，我好像的确不能出售。”
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机，言东篱多年的休养和表情管理功夫成功没让他当众失态。
“这幅画我买了。”
既然不送，他买还不行吗？
原卿下意识护着画后退了两步，猫儿眼略微睁圆，语气讶异还带着点警惕。
“言哥你醒醒，你现在哪里有钱啊。别闹了，我们快点筹集到钱早点去公寓。”
一口气哽在胸口，心里默念着就这么一个原卿，掐死就没有了，言东篱慢慢平缓了心情。
但是言东篱有这样的功力，直播间的观众们可没有。
亲眼见证了这么一出反转，原粉们简直要笑裂开。
【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像公鸡打鸣】
【看着言影帝那伸出又缩回，尴尬得无处安放的小手手，我差点原地去世】
【崽崽简直要掉进钱眼里去了2333你看看言影帝的渴望啊，他真的好想要画的】
【看来言影帝根本不像以前说的讨厌卿卿啊……我怎么觉得……言影帝要主动一点】
言粉也尴尬，不仅替正主尴尬，还替自己尴尬。
现在这种场面，再对比一下他们之前的大放厥词，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说好的主动捧着画去送人呢？说好的对画不屑一顾呢？
的确是拿着画过去了，但是是去征求本人意见定价格给卖了。【】
【言老大……好像真的很喜欢那副画……】
【喜欢又有什么用呢，人家原卿卿根本不给，甚至一心想卖了换钱。】
【莫名觉得有点好磕，言老大态度好宠啊，要是换别人敢这么说话人已经没了（bushi）】
【别说说话，他连看都不会看一眼quq】
【所以这个情况是咱们言哥要倒贴吗……】
瞄了一眼言东篱不那么好看的表情，原卿那根粗大的神经终于被撩动了一点点。
他才反应过来，一脸恍然大悟，开口：“言哥你是想要这幅画吗？”
言东篱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容貌精致的人，也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他绝不可能看着卿卿为他画的第一幅画落到别人的手里。
原卿犹豫再三，心里想着还能再画，忍痛地把画递给了高大的男人，还略侧头眯眼不去看人。
言东篱：“……”
【啧啧啧，崽崽这小表情，就差把不舍得写在脸上了】
【像是我在压榨我家仓鼠交出存粮的场景hhhhhh】
接过画，言东篱找工作人员要了一个封装袋，小心地把它装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松了一口气，一回头，眼前的一幕让他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回去。
——原卿正坐在画板前信手描摹，很快，一张他的素描又要画好，就差一点细节需要处理。
言东篱：“……”
摄像师没敢给此时的言影帝镜头，一向稳得可怕的手都略微有些颤抖。
他把镜头给到原卿，看见这一幕的观众无不啧啧称奇。
【……还能说什么呢，神仙啊！！dbq！圆圆小王子！以前是小的不懂事，居然说您是个花瓶！】
【要是崽是个花瓶，那我又是什么辣鸡呢[泪目]】
【为什么能画得跟之前那幅一模一样啊，甚至还要自然好看一些！】
言东篱一身低气压走过去，杵在原卿的旁边，问：
“这幅画也要卖？”
原卿捏着铅笔的手顿了顿，他仔细看了眼画中人俊朗的眉眼、更加贴近私下相处时的气质和表情，突然一股说不明的情绪涌上来。
要是卖出去，甚至拍到社交媒体上，是不是所有人都会看到这样的言东篱了？
脑海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原卿不太想把画卖出了。
“这幅画……就算了吧……”
但是不卖言东篱的肖像画，怎么样才能赚到钱呢？
一个想法突然浮现在原卿的脑海中，他惊喜地拉了拉言东篱的衣角，说：“我帮别人画像也可以啊！”
帮别人画肖像=长时间看着别人
那么……卿卿也要像之前注视他一样，长时间温柔地注视着别人吗？
想到这件事，言东篱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