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李珣适当地放低姿态,让小姑娘心情变得不错。

  李珣趁势一举将情势扭转过来,笑道:“颜师妹能到这里看望,我也是感激得很。师妹你不知道,光极殿那边的热闹,我是极想凑一回的。

  “说起来,‘七杀琴’古音的大名,我是听得多了,真人却没见过。躲在这里,好奇得很,也气闷得很,有师妹陪我聊天,那是最好不过!”

  颜水月轻“哦”了一声,眼珠则是转了转,笑道:“就凭你这句话,我也该帮帮你。当然,去光极殿是不太可能,可是,我却可以让你看到殿内的情形哦!”

  李珣眼睛一亮:“颜师妹说的,莫不就是贵宗独步天下的水镜法?”

  颜水月用扇子敲击掌心,傲然道:“正是,水镜法可明彻万里,将光极殿中的情景转过来,实在是小菜一碟。不过呢……”

  她嘻嘻一笑,显然动了坏心眼儿:“我年龄还小,施展起来十分吃力,损耗也大,你也不能让我白干不是?”

  李珣哪还不知她的心思,闻言一笑道:“颜师妹的话很是公允,若有什么要求,不妨说来听听。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愚兄也不会拒绝!”

  颜水月眸光流转,在他覆脸的面具上扫过。

  接着她还用折扇敲了敲,才笑吟吟地道:“你这个人真的很有趣呢!我就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脸色转得这么快的家伙,可你偏偏又戴着这个玩意儿!嗯,摘了它,让我看看,我也就给你看!”

  李珣怔了怔,旋又为之失笑。

  这面具他戴起来只是为了预防万一,且送给秦婉如一个人情吧!摘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极干脆地道了声好,正想揭下面具,外面忽地传来了敲门声。

  “祈师姐吗?”

  颜水月问了一声,李珣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扬声道:“请进!”

  门开处,凉风带进来了丝丝缕缕的幽香。

  嗅到这熟悉的气息,再看颜水月惊讶的脸,不用亲见,李珣便知道了来人的身分。

  第八集 末途情恨 第三章 私情

  “秦长史?请坐!”

  在颜水月已睁得大无可大的眼睛下,秦婉如轻移莲步,徐徐而入,映入李珣的眼帘。

  和魔罗喉交战后不多久,她便换了一身服饰,此时穿着一身垂地长裙,鹅黄颜色,愈显出她肌肤吹弹可破。

  领口隐有凤纹,外披连珠丝织罩衣,腰间流苏低垂,饰以白玉环佩,颇有雍容之姿。

  在室内两人的注视下,她只以微笑相应,李珣请她坐,她也坐了,只是坐姿与大刺刺的颜水月极不相同。

  颜水月是盘膝而坐,这也是个修道人最习惯也最舒服的坐姿。

  秦婉如则是跪坐,看着她风中杨柳般的身姿几个优雅的转折,在裙裾的掩映下,徐徐坐下,轻盈优雅的姿态,让颜水月都看得呆了。

  她本来十分放松的身体,此时已有些僵硬,甚至还不自觉地挪动,显然是被秦妖女的柔媚之姿所折服,有些自惭之意。

  李珣心里像明镜似的,却不动声色,随手扯下面具来,露出被火灼伤的俊脸,转脸向秦婉如笑道:“秦仙子的伤势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

  秦婉如浅浅一笑,脸上那道浅浅的伤痕,已经不见半点儿痕迹。

  在人前的时候,她的面目总是温柔堪怜,看不出半点儿强者风范。在深知其真面目的李珣眼中,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一时间,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态度去应对,只好顺着这语气说下去:“秦仙子怎么没去光极殿,反到我这儿来了?”

  “见了古音又如何?我宗不像正道诸宗,凡事理字为先。既然有仇怨在里面,见面便是生死搏杀。去了,岂不是给你们找麻烦?”

  她这话还有点儿像重量级人物的气度,不过随即她语气便一转,笑道:“我还是不喜人多之处,不如你这儿幽静,还有人说话聊天,也不寂寞!”

  她笑语嫣然,神情变化中,自有一番使人心动的柔婉情致,又显出她良好的教养,绝不矫情。

  李珣还不怎么受影响,颜水月则是整个地陷了进去。

  秦婉如的婉媚之姿,本就是男女通杀的!

  李珣扫了颜水月一眼,不由得为之哑然。

  怔了一下,他又好气又好笑地招呼了一声:“颜师妹,我这面具都摘了,你总该让我看了吧!”

  “啊?哦……”

  颜水月如梦方醒,略显尴尬地一笑。直到这时候,她才懂得和秦婉如打起招呼,先前的活泼大方更是全然不见,幸好她还没忘了如何施展法诀。

  略吸了几口气稳定心神,她伸手在虚空中划了一个圆,真息透出,在虚空中一震,竟生出一波奇异的水纹,被天光一照,现出粼粼的波光来。

  里面,人影渐渐清晰,话音也渐传来。

  这水镜果然神妙,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见得正面,李珣不由赞了一声:“如此神技,比透音砂要强上百倍!”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秦婉如的目光飞快地向这边瞥了一眼,脸上的神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哪有的事!”

  颜水月的状况果然不太正常,闻言竟难得谦虚了一把,道:“水镜是瞒不过人的。你看,殿内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有所感应,只不过知道我没有恶意,才没有理睬吧!”

  “果然……”

  李珣听她解释,也发现水镜中许多人都往这边看,显然都有所查觉,心中当即绝了偷学这门法诀的念头。

  他开始指挥颜水月调整画面的角度,直到水镜中映入一个极陌生又极鲜明的倩影,他才猛然叫停。

  “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