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小二手脚麻利的往屋里上菜。宋清泽早早就站在了门口,看似在看菜,眼睛却时不时的瞟向薛长鸣。
薛长鸣坐在椅子上静静的侯着,得知今日云逸他们都要来,早早就起来换了衣服,又批了件黑色的外袍,只是未束发,头发顺着肩膀披散下来垂至腰侧。
“哇,这么多好吃的…”沈辞蹦蹦跳跳的跑进来,欢快的对身后的云逸说道。
云逸勾起唇角笑了笑,并未答话。
薛长鸣看着沈辞愣在了原地,那个人就好像一个小太阳,只要有他在,身边所有的阴霾都消散了。他失落的低下头,原来晋乐安身边已经有了这样一个存在了,那自己…
“长鸣,吃饭了…”晋乐安走过来,轻轻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拉着他的手往桌边走去。
沈辞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他俩的关系,难怪晋乐安对自己这么冷淡,不过也没关系,他不过是缺个玩伴而已,跟谁玩儿都是一样,云逸哥哥就很不错,沈辞转头对云逸笑了笑,
云逸也勾了唇角,拿过筷子递了过去。他从来未想过自己将来的伴侣是什么样的,可不管怎样也应该是沈辞这种单纯活泼的少年郎,就像晋乐安跟薛长鸣一样,细水流长小火慢炖才是真。
而不是像宋清泽这种,一看见人就如狼似虎的扑过来,整天花孔雀一般不知有几分真心…
云逸正想着,突然感觉桌下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摸向他的腿心。
云逸整个人一抖,忍不住夹住腿,顺着那只手一路向上,看到了一脸怒火的宋清泽。
你干什么? 云逸用眼神示意道。
宋清泽嘴角一勾,侧过身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再对他笑,我可要发火了…”说完手还不老实的在那团软肉上捏了两下,这才满意的缩回手。
云逸红着脸低下头,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
“嗯?云逸哥,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沈辞看着红了脸的云逸,一脸疑惑的问道。
云逸尴尬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天太热了…”
“嗯,是有些热…”宋清泽笑着露出两颗虎牙。
晋乐安并不想理他们这边的闹剧,只是低着头给薛长鸣夹菜,薛长鸣低着头吃着,也不挑,夹什么吃什么…
宋清泽在一旁看着,也夹了一块肉试探的放到薛长鸣碗里。
薛长鸣顿了顿,低下头继续吃着晋乐安夹过来的菜,没有将宋清泽那块肉夹出来也没有吃,只是让它呆在碗里。
“长鸣…”宋清泽看着他的反应,唤了一声。
“嗯?”薛长鸣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现在,几时了?”宋清泽笑眯眯的问道。
薛长鸣愣了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轻声道,“午时。”
“你现在吃的什么?”宋清泽继续问道。
薛长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筷子,“煎蛋…”
“你旁边坐的是谁?”
“乐安…”薛长鸣抬起头看着宋清泽,补充道,“右边乐安,左边你,怎么了?”
“没怎么?”宋清泽笑着耸了耸肩 ,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你今天心情怎么样?”在薛长鸣以为他不会再问话的时候,宋清泽又侧过来轻声问道。
“我…”薛长鸣低下头,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开心。”
晋乐安手顿了顿,什么也没说,继续将鱼肉里的刺挑干净,夹给了薛长鸣。
宋清泽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笑着摇了摇头,撒谎。
这边的对话也引起了沈辞的注意,他看着薛长鸣,心里感叹道,这人长得真好看,是跟晋乐安不一样的好看,晋乐安的脸更柔和,可那冷漠的表情让他没有一点女相,比清风还要清凉。而薛长鸣是偏英俊,五官硬朗,像骄阳,若没有现在这幅病态的模样,定是位风流的偏偏少年郎…
沈辞看了看晋乐安又看了看薛长鸣,心里叹道,这两人还真是般配…
吃完饭后,晋乐安又去了宋清泽房间,
“怎么样?”
“行动如常 、口齿清晰 、说话有条不紊,意识也还算清醒…”宋清泽摸着下巴分析着,“白日里还算正常,”
晋乐安点了点头。
“这个,挂在床头…”宋清泽丢过来一个锦囊。
“这个是…”晋乐安看着手里的锦囊一脸疑惑。
“勉强可以让他睡个好觉的,若他神智彻底错乱我尚且还有办法,现在他这个样子…”宋清泽看着晋乐安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神叨叨的来了一句,“解铃还需系铃人啊…”
宋清泽撇了撇嘴,之前他还在怪洛白玩忽职守,感情儿是半夜发病啊,白日里又跟常人一样,这谁能发现…
“好。”晋乐安点了点头,将锦囊收进怀里。
“乐安,薛长鸣的父亲来了…”云逸开门进来,薛庭昌跟在后面。
“伯父。”晋乐安转过身,赶紧让他坐下来,又给他沏了一杯茶。
“乐安…”薛庭昌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斟酌了一会儿,“我今日来,是想将这个给你。”
薛庭昌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云逸接了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突然震惊的看着薛庭昌,“假死药?”
晋乐安眼皮一跳,不解的看着薛庭昌。
薛庭昌点了点头,“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一个办法,只有让大家认为游儿已经死了,他才会自由,到时候宫里彻查下来,人已经死了他们也没办法…”
“伯父…”晋乐安皱了皱眉,“这样您可就再也看不到长鸣了…”
“我知道…”薛庭昌点了点头,“我考虑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这么做,游儿天性散漫,向来喜欢无拘无束,我不想再圈着他了…”
“伯父…”晋乐安红了眼,他没想到薛庭昌会这么做。
“金蝉脱壳,这招不错啊…”宋清泽点了点头,又皱眉看着晋乐安,“可这陆岩…”
薛庭昌抬起头看着他们,“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配合…”
晋乐安红着眼点了点头。“好,这个事还得再想想…”
“嗯…”薛庭昌点了点头,“游儿这两日可好些了?”
“他…”晋乐安犹豫着,斟酌再三还是说了实话,“这两日,梦魇,还有…自残行为…”
“啪!”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薛庭昌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想…去看看他…”薛庭昌苦涩的说道。
晋乐安点了点头,“就在隔壁,我与您一起去吧。”
此时薛长鸣正坐在椅子上擦着他的佩剑,见薛庭昌进来,吓得剑都掉到了地上。
“爹?”薛长鸣去站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颤抖的唤道。
“游儿…”薛庭昌走进了些,想要看清薛长鸣。
薛长鸣吓得倒退一步,他怯怯的望着薛庭昌,“你是不是…后悔了?要把我带回去?”
薛庭昌看着自己的儿子,忍不住红了眼,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薛长鸣的头,“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在薛庭昌碰到薛长鸣头的时候,薛长鸣闭着眼抖了一下,那日的责打现在还历历在目,随即反应过来,他睁开眼看着薛庭昌,“爹,你真的不带我走?”
薛庭昌点了点头,“真的。”
薛长鸣微眯起眼睛笑了笑,这是他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笑,晋乐安在旁边看晃了眼。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去了,你娘还在家里等我。”薛庭昌说完就转身走了。
薛长鸣看着自己的父亲,还想说什么,可张开嘴又发不出声音来,说什么呢?现在这样能说什么呢?
薛庭昌走了过后 晋乐安走过来一把将薛长鸣拥入怀里,对着那张嘴狠狠地吻了下去…
“唔…”薛长鸣痛苦的呜咽一声,双手死死掐着腿侧,闭眼接受了这个吻,现在晋乐安给什么他就要什么,做什么他就受着,他不想回去,他害怕自己一个拒绝,晋乐安就不要他了…
“长鸣…你刚刚真好看…”晋乐安喘着气笑道。
薛长鸣看着他 ,苦涩的点了点头。
这天下午,晋乐安将他的佩剑、匕首,连屋子里的剪刀也拿走了。
“长鸣,来…”晋乐安拍了拍床。
薛长鸣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的走过去。
晋乐安一把搂过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前面,拿出一把剪刀,捏起他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给他剪着指甲。
“乐安…”薛长鸣不解的唤了一声,这手本来就没留什么指甲,这下更短了,沿着白线都剪没了,其实这样拿东西做事都很不方便,不过他也没挣扎,沉默的低头看着在自己手指上舞动的剪刀…
“都给你都剪了,看你还怎么挠我…”晋乐安低下头轻声笑道,实则他是不想让薛长鸣挠自己,那一腿的伤实在是触目惊心。
夜里吃完饭后,晋乐安将宋清泽给的锦囊挂在了床头。
薛长鸣看着那个锦囊,想到了十年前洛白给的那个锦囊,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