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薛长鸣醒了,是被热醒的。撑起身子一看,发现他还伏在晋乐安身上,而且还在…里面,昨晚疯狂过后就这么睡了过去?
薛长鸣起身披了件衣服,低头看晋乐安还躺在地上脸不正常的发红,伸手在晋乐安的额头上摸了摸,发烧了。
薛长鸣懊恼的抬手捶了一下自己的头,怪自己昨夜昏了头,这腊月天,让晋乐安躺在这冰冷的地上一晚上能不烧吗?
于是赶紧将晋乐安横抱起来去了卧室,给他盖好被子,又起身去打了一盆热水,回来给晋乐安擦洗着身子,擦洗的手都在抖。
自从来了这苍苔苑,薛长鸣从未见过晋乐安如此虚弱的样子,脸不正常的发红,嘴唇却病态的苍白,这让他感觉很慌,也很懊恼。
擦洗完过后,便去柜子里找退烧药,一打开柜子薛长鸣整个人就懵了,只见柜子里摆了几十个药瓶,瓶子上都系着颜色不一的布带,没有字,也不知道哪个是退烧药,打开盖子闻了闻,虽然味道都不一样,但还是不知道哪一瓶是退烧的。
薛长鸣懊恼的锤了捶头,转身给晋乐安压好被角,便出去打了一盆凉水,给晋乐安冰敷上后,见晋乐安不知是冷还是热,总之一直在发抖。
于是薛长鸣又去外面拿了个火炉进来,将窗户关小一点后就在床边坐了下来。
薛长鸣垂下头,一直以来都理所当然的接受着乐安无微不至的照顾,这次乐安病了,他却照顾不好。
这让薛长鸣感觉很挫败,觉得自己很没用。
要不,去请大夫?可乐安说过不能让外人来这院子。薛长鸣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用冷毛巾一遍一遍给晋乐安擦着脸,眼睛都急得通红。
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就在薛长鸣决定要背着晋乐安出门找大夫时,晋乐安醒了…
晋乐安睁开沉重的眼皮,他感觉头痛欲裂,昨晚是跟薛长鸣在一起,后来好像睡了过去…
视线聚焦,出现了薛长鸣一脸焦急又有些欣喜的脸,他张着嘴在说着什么,听不清…
晋乐安闭眼缓了缓,再次睁开,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薛长鸣在床边坐着给他擦脸,火炉在床边烧的正旺,而窗户却只留了一条缝…
“乐安,乐安你醒了?”见晋乐安醒了,薛长鸣眼睛一亮,然后情绪又低落了下来,“对不起,昨晚我不小心睡着了…”
薛长鸣赶紧从柜子里拿出那个装满药瓶的盒子举在晋乐安面前,“乐安,你看看,我不认识哪个颜色是退烧药。”
晋乐安看了一眼薛长鸣,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出话…良久才艰难吐出一个字,“水…”
“啊?哦,我去端水,你且等等啊…”薛长鸣赶紧起身去桌子上端了一杯水过来,将晋乐安扶起来靠在床背上,将水喂给了他。
晋乐安喝了两口水又喘了几口气,这才说,“窗户,开大点…”又抬手指了指火炉,“燃这个,不能关窗,头疼…”
“好,好,我去开窗…”薛长鸣说着就站起身,才发现他也有点头晕。
开窗后薛长鸣又坐下来,一脸焦急的看着晋乐安,“乐安,对不起…我…”
“不是你的错…”晋乐安勉强挤出一丝笑,看了一眼旁边的药瓶,“红色,退烧药…”
“哦,好。”薛长鸣赶紧起身将药给晋乐安喂下后,便让他再躺一会儿,自己则起身去了厨房。
一进厨房薛长鸣又懵了,这锅碗瓢盆他都认识,就是不知道怎么用…
薛长鸣想先去将火烧上,可发现烧火也不容易,柴不干,整个屋子没一会儿就呛得不行了,火星子还时不时跳出来溅在皮肤上。
好不容易烧上火,发现锅已经红了,赶紧打了一瓢水,结果刚倒下去,水汽一下上来险些烫了脸。
薛长鸣手忙脚乱的将米淘好放下去后,这才去看火…
这一蹲下来薛长鸣就红了眼,他这才发现没了乐安,自己竟这般没用,连熬粥都不会…
越想越挫败,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薛长鸣又狠狠的捶了几下自己的头,等回过神来才发现火太大,粥早就熬糊了…
薛长鸣想将粥倒出来重新煮,没垫隔布,又烫了手。
“嘶…”薛长鸣惊呼一声,随即手就被另一只手抓过去放在了旁边的冰水里。他抬眼发现本该在床上歇着的晋乐安此时已经起来了。
“乐安…”看着晋乐安苍白的唇,薛长鸣又心疼又懊恼,再次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无事…”晋乐安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并没有指责,轻声道:“先换个锅再加上水,我来看火…”
“乐安…”薛长鸣双眼通红就这么一脸委屈的看着晋乐安,随即低下头,“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还是有用的,我现在端不起锅,你来端好吗?”晋乐安抬手摸了摸薛长鸣发红的眼角,勉强笑了笑。
“好。”薛长鸣声音有些哽咽。
“记得拿个垫子,烫。”
“嗯。”薛长鸣低着头,嗯了一声,拿着垫子小心的将锅端到了旁边,又重新放上一口锅。
晋乐安一脸担心的看着那滚烫的锅被薛长鸣端起来,他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蹲下去将火烧小点。
二人也算有惊无险的煮了一锅粥…
晋乐安喝完过后,薛长鸣便让他躺下,自己去收拾碗筷,收拾完回来发现晋乐安已经睡着了。
薛长鸣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将晋乐安搂在怀里,看着那苍白的脸感觉胸口有点喘不过气。
“我是不是,待你特别不好?”薛长鸣轻声问道,问乐安,也在问自己。他没指望晋乐安能回答,晋乐安有所感应似的往他怀里蹭了蹭。
薛长鸣给晋乐安仔细掩好被角,在晋乐安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发现晋乐安已经烧已经退了。又摸了摸他的背,发现流了一身汗,衣服已经湿透了。
薛长鸣起身去拿了干净衣服,学着晋乐安以前照顾自己的样子,将晋乐安抱起来,让他的下巴靠在自己肩上,很生疏的给他换着衣服。
“哎。”薛长鸣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乐安待自己的好远不止看到的那些。连换个衣服也没那么容易,不是这里压着就是那里扯不开。而自己呢?又做过什么,理所当然的挥霍着他的好?
这一番折腾晋乐安也醒了过来,眨了眨眼睛,轻轻抬起手方便薛长鸣给自己换衣服。
“这里,疼吗?”换好衣服后,薛长鸣将晋乐安抱在怀里,摸了摸他的后面,轻声问道。
“不疼。”晋乐安轻启唇瓣,声音极其沙哑。
“撒谎。”薛长鸣吻了吻晋乐安的额头,将晋乐安抱的更紧一些。他昨晚有多用力他还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不疼…
“再睡会儿吧。”
“嗯。”晋乐安嗯了一声便在他怀里睡了过去,显然疲惫极了。
待晋乐安呼吸平稳后,薛长鸣从床上爬了起来,披上大氅,解下院里的马往镇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