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郁醒来先左右看了一眼，他在宿舍。手搭在额角轻揉，昨天的宿醉让他完全没印象他是怎么回来的。又扯开自己的衣领放在鼻尖嗅，没有难闻的味道。
谁给他换的衣服？
“小郁早上好，再不起床要迟到啦。”郑凌靠在书桌角盯着林郁的脸看，乱糟糟的头发也可爱。
徐司尧转过椅子，起身靠近林郁的床沿，扬手掀开他的被子，“还赖床，小懒猪。”
林郁皱了下眉，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爬下床就往洗手间冲。他先上了个厕所，莫名往腿间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痕迹他才放下心来。
他拿起自己的牙膏挤在牙刷上，嘴喝了口牙杯里的水，在口腔里滚动然后吐掉。把牙刷放进嘴里刷每一颗牙齿。林郁抬眸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脖子上的是什么？他把领口往左边扯得大了些，手指擦了擦红印，并没有消失。
是谁亲的他？对方明明可以给他换领口小的上衣让他发现不了的。
林郁把嘴里的泡沫吐掉，心不在焉地刷牙，脑子里闪过徐司尧、郑凌的脸。他或许该好好检查一番的，领口又被他往右边扯，同样的这里也有一个红印。
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是两个人同时留下的“罪证”吧。他习惯性地刷完牙，把牙杯冲洗一遍放在原来的位置。脑里却在想这段时间郑凌古怪的话，徐司尧刻意的行为，他们的暗示很明显。
林郁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双手捧起水往脸上搓，冷水浇过好几遍脸蛋。他把发散的思维冰封住，他们就是最普通的同学关系，没有其他。
林郁从洗手间出来，开始套衣服。不去看任何一个人的脸，装作不知道就不用解决问题。
“小郁，你发现了什么吧。”郑凌说得直白，不打算给林郁逃避的机会。
徐司尧从林郁顿住一瞬间的动作里知道林郁看见了。他笑了笑：“你该抓住罪魁祸首的。”
“问我问郑凌都可以。”
“是啊，我们会配合你。”
“很晚了，我必须先去上课。”林郁穿好最后一只鞋，他逃得极快，像是有鬼在后面追。
“说了行不通。”徐司尧提着买好的早餐去追林郁。
“你又在装什么。”郑凌拎好他准备的早餐也跟了过去。
林郁脑子乱糟糟，喜欢男人已经是离经叛道，他不能再往深处想。可以回去的，一切都可以回去的。
徐司尧看着林郁的背影，嘴角勾起更大的弧度。林郁是真的苦恼呢，走路只走直线的他不知道歪到哪边去了。
他撕开面包的包装袋，露出一截面包，喊道：“林郁。”
林郁下意识转头去看徐司尧，嘴里就被他的面包塞住。他把面包拿下，递给徐司尧：“我不需要。”
徐司尧早有料到，为难地拧眉：“你吃过了。”
“还是说你想我来解决。”徐司尧瞟了眼面包坏笑道。
林郁心底骂了句，操，徐司尧故意的，知道他看不得浪费。如果还给徐司尧他碰过的食物，他吃掉的话算间接接吻，他不能和徐司尧有任何暧昧。
林郁闷声闷气地吃起柔软的面包，烦躁地说：“我会给你钱的。”
“好，我会告诉你价格。”徐司尧没把人逼得太紧，要适当给林郁留出空间。
小郁很好懂。郑凌不用去看也知道徐司尧带的早餐会被接受。对小郁只能用最土匪的方法。他从袋子里掏出牛奶，把吸管插了进去，递给林郁，“小郁，面包好干的，口渴了吧。”
“谢谢你，我不渴。”林郁礼貌拒绝，步伐迈快了些。
“怎么这样啊，小郁，你吃徐司尧的早餐不吃我的是吗？”
“你说我哪里做得不好，小郁对我说话好冷漠。你就不能喝一口么，走这么快是躲我吗？”郑凌站在原地，勾起唇角等待林郁的到来。
徐司尧嫌弃地移开视线，难怪说烈女怕缠郎，郑凌比他更不要脸。
郑凌自残的那幕场景又开始在他脑海里放映。林郁怕了他，叹了口气，转过身子走到郑凌旁边，接过他手中的瓶装牛奶吸了一口，又放回他手里。
“可以了吧？”
“真只喝一口啊，牛奶在你眼里比不上面包是么。小郁你告诉我是不是？”郑凌瞥了一眼徐司尧，话里开始带有针对性。
林郁愣了下，流血的手腕、脖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无奈地拿回瓶装牛奶，走得更快，“行了吧，别再对我耍小性子。”
“郑凌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多大岁数还不讲理。”徐司尧说完又跟上林郁。
“等等我，小郁。”郑凌不在乎徐司尧说什么，他跑着去追前方的身影。
林郁吃这面包越吃越噎，这牛奶越喝越渴。他吃不习惯，他应该再坚决点的。林郁又咬下一大口面包，突然面色涨红，有些喘不出气，他弯着腰不适地咳了起来。
不该吃的东西吃了就会噎到，他们三人只会是不相交的平行线。
徐司尧见林郁表情不对，大步走到他身旁拍打他的背部，紧张到心跳得快了许多，见他脸色缓和些，轻声问他：“有好点没？”
林郁卡在喉咙的小块面包吐了出来，郑凌从袋子里掏出林郁的水杯，拧开杯盖递给他，着急地去瞅他的面色，“快喝点水咽下去。”
林郁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把面包碎屑从气管里冲下去。他恢复过来，仔细看了看手中的水杯，问郑凌：“我的水杯怎么在你这里？”
“你上次让我保管的。”
“我只是让你帮我拿一下。”林郁回想，根本没有这回事。
“别说无关紧要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徐司尧去看林郁，他的不安并没有消散。
“小郁，我们请假去医院好好检查一遍。”郑凌神情认真，林郁在他这里响起了一级警报。
林郁见两人这样，心中的苦闷更甚，狠狠揉了把头发，大声道：“我没事，你们不要再跟着我！”
两人察觉到林郁生气，停在原地不动。
林郁走前不忘用纸包住他吐的面包碎屑，然后丢进垃圾桶里。为什么后面总感觉有影子在跟，林郁恶狠狠地反头吼道：“都说了别跟着我！”
他眼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林郁奇怪地多看了两眼确实没人。他继续往前走去，又蓦地回头，还是没人。
林郁打消了他的猜疑，他脑子乱成浆糊，敏感度都变得不对劲。
他走了好久还没走到教学楼，在心底骂了起来。死学校，没事建这么大干嘛。他踢了下路上的石头，死石头，跑到路中央是不是就想把他绊倒。他又看向飞翔的小鸟，死鸟，叽叽喳喳吵得人头疼。
炸了吧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