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比较起来, 卡卡其实更偏向迪亚斯。
这个皇马来的年轻人有着和这项运动不太匹配的纯洁眼神,看起来格外乖巧,像只可爱的小比熊……
不行不行,你不能再给别人起外号了!
和里沙利松相处不过三个月, 卡卡却觉得自己已经快被他那股不靠谱的习性腌渍入味, 具体表现在随时随地起哄, 以及给别人乱取外号上。
快点忘掉那个家伙!
他警告自己,然后揉揉脸调整表情, 对着迪亚斯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 询问道:“我可以和你一组吗?”
“啊?”
面对卡卡的突然邀约,迪亚斯有些猝不及防, 但还是准备欣然应允。
正当卡卡满心期待着等待他的回答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往旁边看了一眼, 答应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卡卡察觉到迪亚斯的卡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特奥盯着他们俩,眼睛里的怨念简直犹如实质。但是发现两人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 又立刻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故作潇洒地挥挥手。
“你们一组吧,没事的, 不用管我, 毕竟我也不算什么,不过是一起从皇马过来的关系。但那都是过去时了不是吗?现在才重要。”
“真的吗?”迪亚斯重复了一遍。
特奥脸肉眼可见得变黑,但还是强撑着答道:“真的。”
为了增强这句话的说服力,他还特地扯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看得卡卡嘴角抽搐。
总觉得这幅样子很眼熟, 也不知道是在谁身上见到过。
迪亚斯无奈地笑了下,冲着卡卡不好意思地道歉:“我也很想和你一组, 但我早就和特奥说好了,下次可以吗?”
被拒绝了的卡卡也不生气,默默地走了回去。
莱奥看着去而复返的卡卡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怪里怪气地调侃:“哟,让我们来看看这是谁啊?卡卡!怎么没和你的新队友一起组队呢?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啊。”
卡卡才不管莱奥的阴阳怪气,他还沉浸在某人异乎常人的嘴硬中,无法自拔。
“这个特奥不简单。”他压低嗓门,凑向莱奥,像是在说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神秘兮兮。
八卦的欲望战胜了被抛弃的不满。
莱奥:“……说。”
卡卡:“他嘴好硬。”
莱奥:“何出此言?”
卡卡便把刚刚的细节全都和莱奥复述了一遍,最后有点纳闷地说:“你不知道他当时那个表情……我们俩又没什么冲突,也不至于呀,他干嘛对我有意见?”
“不过我有一种预感。”说到这里,卡卡特地停顿了一下,故作高深地看向远方,卖起了关子。
空气静默了两秒,才有人缓缓开口:“什么预感?”
“预感我们离欧冠又近了一步。”
卡卡满脸真挚:“你看他都这样了还能笑出来,真是忍常人所不能忍,一看就知道是个能干大事的。我们米兰又有了一名坚实的大将,可不就是离欧冠更进一步了吗?”
莱奥抬头看了眼站在卡卡身后的伊布,慢慢地捂住了嘴,试图挡住自己咧开的大牙。
伊布被这话给气笑了。
他这次回AC米兰,虽然名义上是球员,但是俱乐部和主教练都希望他能够好好整顿一下队内风气。加图索还特地告知他,不要客气,尽情发挥,应骂尽骂,随便下手,别把人打坏了就行。
伊布没有拒绝。
他本来就是冲着复兴米兰来的,自然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这次适应性训练对他来说,就是熟悉球员,了解情况的一个好机会。
伊布不喜欢躲躲藏藏,也压根没有掩饰自己观察的意图,锐利的目光如鹰隼一般扫过全场,评估着每个人的状况。
直到发现两个偷偷讲小话的球员。
伊布挑挑眉,他可还记得卡卡是个乖孩子,于是直接走过去,准备看看这两个小东西不好好训练,在搞什么名堂。
结果刚走到附近,就听见卡卡在讨论特奥。出于好奇,他没有惊动对方,准备听听卡卡有什么高见,结果最后就听了这么个玩意。
从这么屁大点事联想到欧冠,也真亏卡卡能想得出来,他真的很想打开这些巴西人的脑子,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硕大的巴掌还是落了下来,打得两个人嗷嗷直叫。
“好好训练!再走神我给你们俩丢出去!”伊布霸气地宣布。
暴力制裁结束,只留下两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哪里有什么问题吗?”卡卡委屈巴巴。
莱奥叹息:“哪里都有问题好吧。”
特奥在暗处悄悄观察。
“卡卡很好看,对吧?”迪亚斯也注意到他的眼神,自己的老队友从见面到现在,一直就在不停偷瞟米兰的小球星,次数频繁到让人忽略都难。
“!”特奥像是被火烧了屁股,差点蹿起来,激动地为自己辩护:“我才没有看他!”
“好吧,你没有。”迪亚斯露出了一个迁就的表情。毕竟他一向这么善解人意,所以当然也不会戳穿特奥在卡卡离开以后,莫名失落的模样。
“我真的没有!”特奥还在试图维护自己的清白:“我只是——”
只是很羡慕。
无论是队友,还是教练,亦或是前辈,都对卡卡不是一般的纵容。
毕竟纵观全世界足坛,有哪家球员敢随便去揪主教练头发的?然后刚刚卡卡去摸加图索光头的动作无比熟练,一看就没少干。
而伊布呢?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拍了两人的脑袋,但谁都能看出警示意义大于惩罚,根本没用力。
他还知道马尔蒂尼也很喜欢这个巴西人,甚至还在社交媒体上刷到了球迷发的ins,赫然是卡卡坐着马尔蒂尼车上班的照片。
“只是看两眼罢了,没什么。”特奥垂下肩膀,失去了争辩的兴趣:“我们会是很好的同事关系。”
但也仅此而已了。
一个从小在烂泥里打滚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一个被所有人宠爱的小王子成为朋友呢?
但事情并没有如特奥想象中的那般发展。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仅仅停留在普通的同事关系。
转机在于一场家庭聚会。在欣喜地接受马尔蒂尼的邀请时,特奥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马尔蒂尼家看到卡卡。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会在这里?”
看着眼前打扮时髦又不失沉稳的特奥,卡卡挑挑眉,不紧不慢地吃了一口阿德里亚娜专门给他准备的海盐焦糖味的gelato。
浓郁的奶香在舌尖迸开,美得他找不着北,满足地眯起眼,又吃了一大口,这才继续说道:“我下午不是和你说了吗?”
“和我说了?我怎么不知道?”特奥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问题了。
“我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你说你有事,没答应啊。”卡卡睁大眼睛:“我还以为你是要去处理什么急事。”
特奥想起来了。
下午训练结束,卡卡突然跑过来,笑嘻嘻地问他待会要不要一起走。他还沉浸在被敬仰的前辈邀请的喜悦中,又开心又紧张,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就匆匆拒绝了。
毕竟他晚上要去参加马尔蒂尼家的聚会,很忙的!还要先回家打理造型,再去准备礼物,哪有时间和卡卡一起走。
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藏了消息!
特奥有些崩溃,但是在别人家门口又不好失态,只能强撑着冷静。“是吗?那应该是我听错了。”
卡卡察觉到了什么。
“怎么都站在门口?进来坐。”温和的女主人即使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亲切地招待着特奥,把人引进家里,安排在沙发上:“喝点什么?茶,咖啡,果汁,还是水?”
“白水就好,谢谢您。”对着长辈,特奥一下子就变成乖乖仔。
“很不错的习惯。”阿德里亚娜冲着特奥笑得温和,然后警告缩在旁边的卡卡:“只有这一份,吃完就没有了。”
“嗯嗯。”卡卡含着勺子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
等到人走了,这才凑到特奥旁边,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好奇:“你很开心啊?喜欢保罗?”
在卡卡面前,特奥自然不会那么拘谨,他不自在地歪歪头:“谁会不喜欢马尔蒂尼呢?”
“也是,这可是马尔蒂尼。”卡卡坐回去,笑得意味深长:“而且他还和你一个位置,你喜欢他怎么会奇怪呢?”
特奥急需找点什么缓解尴尬,又绕回了刚开始的那个话题。
“你怎么会在这?”
“保罗怕你一个人来吃饭不自在。丹尼尔又不在家,所以找我来当陪客了,说是有年轻人一起会好很多。所以我下午才会去问你啊。”卡卡解释道:“只不过你好像没有发现。”
有些诡异的气氛结束于马尔蒂尼的出现。处理完今天的文件,他匆匆从楼上书房下来,就看见坐在沙发两边大眼瞪小眼的卡卡和特奥。
特奥立刻松了一口气,站起来和马尔蒂尼拥抱。
晚餐的氛围很是愉快,毕竟大家都有着共同的话题,还有着共同喜欢的人。在赞美马尔蒂尼这件事上,两人和谐地达成了一致。
等到回到家,卡卡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好玩。困意久久不来,他索性翻出手机,开始和丹尼尔分享这件趣事。
最近两个人的关系又亲近了一些,丹尼尔总是喜欢在闲暇时间找他聊天,卡卡也慢慢习惯和对方分享自己生活中的趣事。
[今天特奥来你家了。]
他啪啪啪地敲击着键盘,然后点击发送,消息便咻得飞向了丹尼尔。
那边也没睡,回复得很快。
[丹尼尔:???]
[丹尼尔:特奥,哪个特奥,是球队新来的那个吗?特奥·埃尔南德斯?]
[卡卡:是的,保罗亲自邀请他回家,说是想帮他快点适应米兰的环境,无论是球队还是文化]
[卡卡:而且他真的好喜欢保罗啊哈哈哈哈,我们俩之前没怎么聊过,但是今晚因为夸保罗,神奇地达成了一致,非常有默契]
[卡卡:我之前还以为他对我有意见,没想到说起话来这么有意思,我都有点开始喜欢他了!]
丹尼尔没回复。
他握着手机,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只觉得天崩地裂。
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中五味杂陈,对于有好感的人,卡卡一向不吝啬夸奖。丹尼尔却头一次对这天赋般的甜言蜜语感到烦恼。
等到好不容易应付完这次聊天,他立刻打电话狂轰自己的发小罗维拉——两人相识于意大利U15梯队,平时常常聊天。
洗个澡出来就发现多了几十条未接来电的罗维拉满头问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那边传出一声悲伤的哽咽。
“我被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