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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确实不合理。但是如果你反驳的话,他们就会搬出你的工资说事。”里卡多对这一套相当熟练,”他们会觉得你拿着那么高的薪资,挨点骂难道不正常吗?”
“可是我的薪资不高!”
拉伊奥拉在和AC米兰谈判时, 在薪资方面并没有过多纠缠, 而是把重心放在了卡卡的肖像权上。
资本总是逐利的, 你不能既要还要。
要想获得自己想要的,你就得首先放弃一些东西。
拉伊奥拉深谙以进为退的道理。
所以卡卡虽然是队内的绝对主力, 但实际上拿的只是队内第二档的工资。而AC米兰的工资在整个意甲也并不起眼, 放在欧洲五大联赛就显得甚至有些寒酸了。
这是重点吗?
里卡多没跟上卡卡的脑回路。本来严肃的话题突然就被岔到十万八千里外,他不禁笑出声来。
“里卡多!我很认真!”卡卡嘟起嘴, 板起脸,但是因为说话本身有些慢吞吞,语调又软。听起来不像是生气, 反而像是撒娇。
就这样能吓到谁啊?
里卡多更想笑了。
可是他也能感觉到卡卡现在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于是便照顾孩子的感受,选择主动延续起刚刚的话题。
“那你觉得队内谁的名气比你大?”
听到这个问题, 卡卡开始认真数着自己队友们的优点。
“伊瓜因?他作为前锋的表现非常优秀。多纳鲁马的守门技术确实很好。还有罗马尼奥利,他是个可靠的队长……总之,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球员。”
里卡多耐心地等到卡卡挨个夸完所有的队友。
“然后呢, 你说的是他们的优点, 我问的是名气。”里卡多强调:“你必须承认,他们的话题度都没有你高,写你就意味着流量。”
“可是我不想要这样,难道我就不能像你一样专注踢球吗?现在我只想要踢球!”
卡卡嘴巴叭叭地输出着, 两只手在空中挥舞着,说到情绪激动时, 不自觉地就摆出了标准的意大利小鸡手。
什么时候腌入味的?
里卡多思绪短暂地飞离了一瞬间,然后在卡卡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又飞了回来。
“我也不是活在真空中的,”里卡多回答他,“你经历过的我一个没少,而且只会比你更多。”
自从19岁那年在里约对圣保罗的锦标赛中一战成名后,里卡多就逐渐成为了俱乐部的头牌,无论是在圣保罗还是圣西罗,他都拿到了稳定的首发位置。在国家队中更是早早站稳了脚跟。
然而命运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码。
年少成名的代价就是在心理尚未成熟的年龄承受了过多的压力。
作为圣保罗球队的核心,里卡多成为了媒体和球迷们攻击的首要对象。
如果里卡多在一场比赛中发挥失常,当天乃至之后的一周,他都不敢去看报纸。
因为上面全都是关于他失利的各种讨论。
铺天盖地的恶意在此刻都涌向这个年轻人。
而他又不是那种没脸没皮活着就好的性格。
面对这样的压力,里卡多从刚开始的愤怒、难过,到后来的愧疚和自我怀疑,他甚至真的开始觉得球队的失败和自己有关。
如果他不能帮助球队获得胜利,那么他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他理应为此负责。
这样畸形的心态让里卡多在2003年过的格外辛苦,圣保罗的教练甚至考虑过要不要给他请个心理医生。
好在里卡多又是幸运的,他来到了AC米兰。
周围的所有队友都很强,里卡多不再是队伍唯一的支点,他有了可以共同进退的伙伴,每一个人都是值得信任的战友。
而比起他来说,卡卡要幸运太多。
一开局就是五大联赛,第一次出场就给球迷留下深刻印象,两次绝杀救主。
内有俱乐部主教练和总监对他百般照顾,外有一众足球巨星为他撑腰,经纪人有拉伊奥拉给他保驾护航……
最重要的是,里卡多会永远站在他身后。
“好吧。”
卡卡也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记忆,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他不是故意想让里卡多想起那些,但是……只是这件事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接受,他还需要时间来消化。
里卡多看着卡卡沮丧的脑门,只觉得可爱。
他的眼神温柔而又包容。
这个年纪的他还什么都不懂,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
多好啊,就是应该这样无忧无虑地长大。
“好了,卡卡,你没必要拿这件事困扰自己,”里卡多柔声安慰,“这本来就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不理解也很正常,不要勉强自己接受。”
“我们会帮你解决这件事的,放轻松。很快就会过去,你只需要专注在足球上就可以了。而且拉伊奥拉可不是吃素的,他已经在行动了。”
他开了个小玩笑:“拉伊奥拉可不会忍受自己的金元宝被这么随意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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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伊奥拉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他现在正忙着控制网络上的舆论动向,不仅要防止有人浑水摸鱼,还要维护卡卡良好的形象。
该死的,等他忙完了这阵,一定要给那个垃圾记者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拉伊奥拉一边工作一边咒骂着。
这时候卡卡突然给他打了电话。
“怎么了卡卡?”拉伊奥拉几乎是在看见通话显示的下一秒,就丢下了电脑,接通了电话。
“下一场比赛就是欧罗巴欧战了,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卡卡在电话那头有些吞吞吐吐,听起来有些为难。
要说商量事情,拉伊奥拉自认为自己在卡卡的心里并不能排上名号。
毕竟卡卡的“后援团”实力实在太过强大,在努力争取过后,他早就自觉退出这场游戏。
所以事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和里卡多、马尔蒂尼他们商量过后还解决不了?
拉伊奥拉的表情严肃起来。
“你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把手机换到右手,对卡卡接下来的话严阵以待。
“你知道之前那些媒体说球队的失利都和我有关——”
“等等!”听到这里,拉伊奥拉差点尖叫出来。
他努力控制着大众舆论不要相信媒体的鬼话连篇,结果一转头球员自己被洗脑了?
家被偷了!
不行,他不允许!
拉伊奥拉直接打断卡卡,头一次用严厉的语气和卡卡说话。
“卡卡,赶快停止你这种想法!”
“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哪有只靠一个人就能决定比赛胜负的道理。如果真的都和你有关的话,下场比赛就让加图索让你一个人上场,否则他们凭什么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
“里卡多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我不信他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听记者说这些屁话!”
“有说的,有说的。”卡卡连忙给里卡多正名,不能让人莫名其妙背了黑锅。
“我知道不该听,以后不会了。”卡卡乖乖认错,态度非常良好。
在得到拉伊奥拉的肯定后,他又继续开始说起来:“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我要说的是,那些媒体说我应该为球队的失利负责——”
“卡卡!你刚刚是怎么保证的!”
“等我说完!”卡卡急得开始薅自己头发了,“我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好吗!所以先听我说完。”
为了不让拉伊奥拉再有机会打断他,卡卡跳过了解释前情解释,直接说起了重点。
“我刚开始看那个记者的采访的时候,真的非常生气,而且越看越难过。但是在看了很多遍以后,我突然感觉我的想法有点变了。”
“他们说我应当承担起责任,我觉我确实需要。但并不是追责的责任,而是带领球队胜利的责任。”
这种想法并不是突发奇想。
其实在刚刚被加图索告知自己将成为AC米兰的核心时,卡卡就思考过这个问题。
核心对于一个队伍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
很少有球队会把重心都放在一个年轻人身上,但是加图索就是这么做了。
他是在赌,赌卡卡能够担得起这份责任。
除了卡卡和里卡多,没有人敢确定卡卡未来的状态能够维持下去。
足坛有太多天才了,年纪轻轻就惊艳世界的更是数不胜数,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只落得了个早早陨落的悲剧。
加图索的这份信任实在太难得,马尔蒂尼更是一直在俱乐部里为卡卡保驾护航,其他人也都在各种场合表现了对他的赞赏与期待。
就连这次被记者问了荒唐的问题,他的通讯录好友就开始挨个给他打电话安慰他,每个人都和卡卡分享了自己的故事和亲身经历,包括如何和球迷相处,如何应付心怀鬼胎的媒体,如何解决好心理问题……
卡卡真的非常非常感激,他也想做点什么回报这些人。
想来想去,球队的成绩可能是最好的礼物。
“如果说,以前的我只想要帮助米兰拿到冠军,那么现在的我,想要带领米兰拿到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