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停一下。”
本来没告诉童晚, 被强行拉着出来吃饭的童雅瑶心里就已经有些不安了。
不过好在是自己家里司机,她才勉强坐得住。
可现在——
童雅瑶环视了一圈:“不是想吃蔡记么,这……还没到吧。”
“是没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颜汐指着路边的一家成人用品店, 打开了车门跳下去, 冲着童雅瑶邀请地笑了笑,“我可不像是你们二十岁纯情小姑娘了,俗话说三十四十女人如狼似虎,光有你姐是不够的, 我得自己找点乐子, 妹妹,走啊, 姐姐带你去见见世面。”
司机虽然是自家的,但也是男人啊,这种私密的话,私下里说不行吗?
童雅瑶的脸已经爆红, 急忙摆手:“我不去我不去。”说完又觉得不太对劲,但颜汐已经摇曳着身姿走了, 她着急打开门, 但还是没赶上,本来想叫的, 又看到颜汐家笔直地朝着那家店走了过去, 抿了抿唇还是没敢叫出来, 缩回了脑袋。
“颜小姐,很高兴能和您再次合作, 更高兴您没计较我的赏赐的自作主张。”进入店面之后,迎上来的不是显然不是店长, 而是上次“猎犬”的“工作人员”。
颜汐摆摆手:“都这么熟了,客气的话不用说了,老规矩,首付已经转了,等事成之后尾款少不了你的。”她一刻没停,轻车熟路地直奔着后门走去,“快点吧,我时间不多了。”
“好。”
“猎犬”的效率和办事成果颜汐还是很相信的,只要有钱,不管提出多么苛刻的要求都能满足。
果然,到了医院之后,所有的资料和材料都已经备齐全了。
颜汐看着两大桶汽油,轻笑一声:“不愧是‘猎犬’,违禁品都能直接带到帝国医院的特护病房。”
对方谦虚地低下头:“还是要感谢颜小姐的名头好用,要知道……不管是大童总还是小童总,对您都是完全不设防的,我们的工作好开展许多。”
“是吗?”颜汐坐在病床前,看着都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整个人肌肉萎缩得都快成人干的童冯明,一脸嫌弃,“都这样了还没死,命可真硬。”
“这也是童总的意思,如果就这么死了,对您、对童总的名声都不好。”
“名声。”颜汐咂摸了两句,“我还有名声吗?”她呵笑一番,“行了,证据都备齐了吧,之前录的声明都收到了吧。”
“收到了收到了。保证把童总摘得一干二净,今后绝对不会有人再能从这上面做文章。”
“嗯,那就好。”颜汐检查了一下材料,看了两沓就有些精神不济了,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随手扔到一边,“没什么好看的了,我想……”她忽然抬头,直勾勾地盯过去,“你们应该也不会愿意跟钱,跟童氏过不去吧。”
“看您说的,‘猎犬’就是做这种生意的,不管客户最后是不是还活着,但只要是买卖约定的,那‘猎犬’一定按要求全部做到,一件不差。”
“好啊。”颜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矿泉水一饮而尽,然后简单粗暴地直接撸掉了连接在童冯明身上的管子,一把将人从床上掀翻在地上,嫌弃道,“真麻烦,还不如当时直接搞死算了。”
说话间,“猎犬”的人已经把汽油洒得到处都是,尤其是童冯明身上,都快浇了整整一罐,就在要点火的刹那,颜汐打开手机,指尖在童晚两个字上停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按下去,而是打开了视频录像。
“猎犬”的人帮她把手机架在三脚架上,她则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冲着镜头笑的一脸阳光明媚,如她最喜欢的向日葵一般灿烂靓丽。
“童晚,事先说明,这个可真不是我自愿的,更不是对你的报复或者折磨,我真的是良心未泯,看到你那么爱我,我也实在不忍心再继续算计下去,我承认,最初我就是想要童氏集团,所以我策划了一切,但我没想到——可能是报应吧,我的孩子也没保住,童氏集团也没落在我的手上,后来我想通过绑架自己威胁你交出童氏集团,但——”
颜汐摊摊手,无语地说道:“我用爱情骗了那么多人,是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被这两个字困住,所以——挺没意思的,我犯下的错都由我来承担,就让一切都恢复原位归于正常吧。”
就在她录视频的时候,“猎犬”的人已经敬业地点火了,很快,火苗吞噬过来,一点一点将颜汐淹没。
就在医院起火消息传出后的半小时,颜汐的认罪视频以及全套犯罪记录轰轰烈烈公布在网上,还正往医院赶的童晚同步收到了颜汐生命最后一刻录的遗言视频,胸腔砰的一声,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似的。
脚下一软,她从座位上滑落下去,双手撑着坐垫想重新坐好,可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完全使不上劲。
司机看了眼前视镜,吓了一跳:“童总,您没事吧,怎么了?”
“没、没事!”童晚大脑嗡嗡嗡的,根本听不清司机究竟说了什么,只努力咽了咽口水,强作镇定,但其实她的语气还是虚的很,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我没事,不用管我,继续开车。”
她想掏出手机给童雅瑶打电话,可却发现连抬手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她抿了抿唇,只好跟司机说道:“给童雅瑶打个电话,在医院门口会合,快点!”
童雅瑶收到童晚消息的时候,左等右等总是不见颜汐出来,已经有些着急,甚至心里打鼓有了不好的猜测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临别前还嬉笑着调侃自己的颜汐,心里是存了死志的。
不可能的,她答应过自己,绝对——寻死的。
但——相信颜汐的话,自己也太可笑了吧。
童冯明所住的是豪华病房,整层楼只有一间病房。
大火是从病房里燃起来的,值班护士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火势在病房内已经彻底烧起来了,甚至病房门都已经被熏成了黑色。
幸亏病房门是紧锁着的,材质也耐燃,否则这么来势汹汹的火,其他医生和护士根本来不及跑。
护士第一时间拨打了消防电话,但……破锁需要时间,更要命的是,病房内浓郁的汽油味熏得消防员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也难怪火势这么猛,明明都没剩什么东西了,可火势愣是一点没见小。
童雅瑶就站在走廊尽头,看着不远处跳跃的火苗,实在想象不到颜汐此时就在那里面。
热浪、浓烟,不断刺激着童雅瑶的眼球,生理性泪水控制不住地源源不断往外流。
橘黄色不断闪现在她的眼前,肩膀忽然被狠狠撞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腰上忽然横过来一只手,将她拎小鸡似的捞起来。
对方带着厚重的面罩,闷声闷气地不满道:“你是谁,怎么站在这?很危险,快出去。”
“我是家属,病房里的人怎么样了?”童雅瑶忽然猛地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咬着牙问道。
她精神太过紧张了,整个神经都紧绷着,说话的时候甚至控制不好面皮,好几个字音都劈了叉。
对方大概是见多了生死离别的场面,即便此刻的童雅瑶面目狰狞,指甲都快要把消防制服抠出一个洞来,也见怪不怪了。
公事公办说道:“是病床上的那位吗?很抱歉,我们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岂止没有生命迹象,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那张床就像是从汽油里捞出来的,火源大概率也是这里,而床上原本躺着的人……被彻底烧成了黑炭,稍微碰一下都能灰飞烟灭的程度。
这到底多大仇多大恨,也幸亏是个植物人,否则……根本没法瞑目,医院又要多一个恐怖故事了。
“病床上?男的女的?女的呢?女的怎么样?”童雅瑶愣了一瞬,死死掐着消防员的胳膊,疯了似的追问道。
“女的?!”消防员面目一凛,“病床上的是位男士,你确定病房里还有人吗?是女士?大概位置你知道在哪儿吗?”
“她在,她在的,求你,求你救救她,只要救得了她,你想要什么谢礼我都给你,求你了!”此刻的童雅瑶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消防员面前。
消防员一只手抓着她的胳膊肘,一边对着对讲机大声道:“注意注意,病房内还有一位女士,方位不明,注意注意,病房内还有一位女士,方位不明。”
“小姐,你再妨碍我还怎么救人?”消防员拎着童雅瑶放在警戒线后面,警告道,“我们同事已经在紧急搜索,请你冷静点。”
童雅瑶看着橘黄色的背影,吸着鼻子,重新看向火势一点没减小的病房,手里死死抓着通讯器。
童晚赶来的时候,高跟鞋踩在走廊里的咚咚声格外清脆。
童雅瑶回头就看到童晚绷着一张苍白的脸,腮帮子咬的紧紧的,一步一步,极为沉重又极为迅速地走过来。
看到她之后,童雅瑶一直悬在嗓子眼里的心慢慢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赶忙迎上去,刚张嘴一个字音都还没发出来,童晚脚下加快了速度,后面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错过童雅瑶闷头往火场里冲。
童雅瑶都还没反应过来,童晚就已经被两三个消防员按住了。
但她挣扎的厉害,对方根本不敢放手。
“这位小姐,你冷静点,里面火势很大,根本控制不了,不能进去。”
“来人啊,怎么回事,怎么随便放人进来。”
“快点,我快要按不住她了,来几个人支援下。”
周遭一片乱哄哄的,童雅瑶被来来往往的人撞了好几下肩膀,这才回过神来,她上前一把抱住童晚的腰,刚才憋回去的眼泪一下子犹如决堤的洪水。
“姐,不要,别这样……”任何的语言在此时都是无力的,童雅瑶甚至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就只是本能地拦住童晚自寻死路。
童晚的力气真的很大,而且下了死手想要挣脱,童雅瑶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拧断了,最开始疼的恨不能立刻松手,到现在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
但她还是整个人都怼在童晚的怀里,紧紧抱着对方。
“放开我!”
很长一段时间后,童晚才从嗓子眼里逼出来这么三个字。
“姐。”童雅瑶被她机械的声音吓得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松了一下力道,但又赶忙紧紧抱住。
生怕迟一秒就被童晚挣脱跑进火场。
她不敢对方童晚的眼睛,就只能大脑袋埋在对方的怀里,紧紧闭着眼睛:“我们先等等通知,等通知好不好,如果她没事呢。”
这话说出来童雅瑶都不相信。
怎么会没事呢。
颜汐放这场火的目的不就是自杀么。
所以根本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童雅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抹得到处都是,她竭尽所能地恳求着童晚:“如果你现在也出事了,那小汐姐所作的这一切岂不是就真的毫无意义了。”
“姐,你让我怎么帮你俩报仇,难道你愿意把童氏拱手让人?让那些人坐得逞吗?”
“姐,小汐姐好好的为什么选择自杀,不是你,是他们,是他们逼你,小汐姐为了保护你才会选择这样一条死路,你要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那不是正让那些人捡了便宜嘛!”
童雅瑶口不择言,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句话起了作用。
察觉到挣扎的力度慢慢减小,童雅瑶也渐渐松开了手。
两人同时卸去了力道,双双跌坐在地上。
看着童晚呆怔涣散的脸,童雅瑶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童晚的肩膀,哇的一声哭的更大声了。
“姐,姐……”
她一遍一遍叫着,也不知道真正叫的是童晚,还是其他。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她答应过我的。”童晚忽然疯了似的大喊起来,她猛地发力,一把就把童雅瑶推了个四仰八叉,连滚带爬地往火场里扑去。
幸好旁边好几个消防员一直留意这边,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招呼旁边的护士:“扰乱营救秩序,已经向上面打过报告了,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有人手吗,过来打一针镇定。”
恁长的针直接扎进童晚的胳膊里,冰凉的液体慢慢推送进去,或许是之前吃过的镇定太多,童晚身体里还残留着抗药性,也或许是意志力太强,那么长一管药打进去,很快身体渐渐软了下去,但依旧强撑着半跪在地上,眼神紧紧盯着火场,呢喃道,“你答应过我的,会给我机会的,颜汐,你要给我机会的……”
只是终究没能等来答案,眼前慢慢黑了下去,童晚倒在童雅瑶的怀里,手里紧紧攥着她的一片衣角:“找她、一定要找到,活要见人……就算是死,就算是烧成了灰烬,也要给我拼出来……”
“好,好,我会找到她的。”童雅瑶捂住她的眼睛,拖着哭腔说道,“你睡一觉吧,好好睡一觉……”
掌心眼睫颤抖的厉害,但很快便慢慢不动了。
童晚彻底睡了过去。
“姐。”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面如土色的童晚,童雅瑶讷讷地叫了一声,只是对方跟具尸体似的,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
童雅瑶小心翼翼上前一步,一脸担忧:“三天了,你一直这样不吃不喝的……”她瞄了一眼点滴。
幸亏童晚只是心如死灰,但还没坚决求死,也没拒绝营养针之类的保命手段。
只是……她就像是个行尸走肉似的由着自己摆弄。
大概也没多想活着吧。
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童雅瑶甚至都没时间悲伤颜汐的死,她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来照看童晚了。
但劝也劝了,激将法也用了,甚至童雅瑶都鼓起勇气骂了一通,但童晚毫无反应,没合上的眼睛呆滞无神,眼珠子暗淡无光,一动都不动。
要不是胸口偶尔还有起伏,就真的象是个死人。
看着这样自我放弃的童晚,突然一瞬间,诺大的委屈犹如洪水一般涌上来,童雅瑶猛地扑上去,跪倒在床边一把抓住了童晚的胳膊,眼泪犹如决堤的大坝倾泻而出。
她似乎要将所有的苦闷都要哭出来,哑着嗓子哭喊道:“姐姐,颜汐已经没了,如果你也出事的话,你让我怎么办啊,姐,我害怕,我好害怕,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都好好活着呢,为什么呢,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的,不要钱,不要童氏集团,或者你们想让我干什么都行,就算我不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学,你们别不要我啊,姐,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虽然童雅瑶和童晚的关系并不怎么亲近,但真的出了事之后,童雅瑶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童晚当作家人了,和颜汐一样的家人。
她这声姐姐,叫的虽然有些晚了,但却发自肺腑,情真意切。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时间内接连失去两个至亲至近的亲人,这让童雅瑶犹如落在水流中的浮萍,心里充斥着慢慢的不安和害怕。
她甚至都想过,要不就都死吧,一了百了。
运气好了还能在那个世界找到颜汐,再重新做家人。
但——这段时间有不少公司的人联系她,无一不是挑拨离间,想要利用她瓜分公司的。
一想到就是这些人逼死了颜汐,害的她姐姐躺在床上生志全无躺在床上,诺大的愤怒掩盖了想死的欲望。
要是她们都死了,岂不是便宜那些老不死的了。
她不能死,尤其是童晚,更不能死。
童雅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断地揪着童晚的衣袖:“你忘了小汐姐是为什么死的了吗?她不是自杀的,她是被那些觊觎公司的人逼死的,如果你也出事了,岂不是正好让那些人得意,小汐姐就是死了也比不上眼睛的。”
之前怕刺激到童晚,童雅瑶都没敢提过颜汐的名字,今天她实在没办法了,口不择言之下一口一个死了,
“她没死,她怎么可能死了,她不会死的,她绝对不可能死了!”童晚躺了好多天,一口水都没喝过,气力早就耗尽,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她反手握住童雅瑶的胳膊,干枯的手指摩的童雅瑶钻心的痛,“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你胡说,我要去找她,我要把她找回来!”
“你冷静下!”就算是泥捏的人也该有脾气了,童雅瑶使劲甩开童晚的手,哭着大骂道,“童晚,我求求你清醒点,颜汐死了,她死了,因为你她自杀了,她把所有不利你的东西和她自己一起用火烧的一干二净,你知道消防队员怎么说嘛?都快分不清哪些是她哪些是……”童雅瑶说不下去了,她双手捂着脸,瘫坐在地上,“人家只能把她和哪些资料混合在一起装在骨灰盒里给我,你知道吗!对方看我的眼神,同情和怜悯,也幸亏这样,否则他们还不会立刻把骨灰交给我,毕竟涉及刑事案件,那段时间你在干什么?说得好听点,你悲伤过度昏迷了,可是呢,你其实就是逃避对不对,你不愿意接受现实,你连她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你差点让她在警察局里呆着,童晚,她为你着想,那你呢,你就这么辜负她的心意嘛?你口口声声说爱她,这就是你的爱嘛?那你去死吧,死吧死吧,我们都一起死吧。”
一气之下说的比较严重,气全部撒完了童雅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立刻缩了缩脖子,悻悻捂住了嘴。
但——酣畅淋漓,就连眼泪似乎也止住了。
房间内安静下来,气氛尴尬得可怕。
“颜汐,颜汐……”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涌出,童晚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颜汐的名字,她右手紧紧攥着胸口的位置,被子下的身子慢慢蜷缩起来。
“姐,姐!”看着她这般痛苦的模样,童雅瑶心里一阵酸楚,慢慢爬上床从后面紧紧环抱住童晚,“你好好的,我带你去看她好不好,她那么一个爱热闹的人,一个人呆着一定不高兴的,等你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我带你去看她好不好。”
“怎么办,我也想她啊,姐,我好想她啊,她怎么就那么狠心,怎么就舍得离开呢……我真的……好想念她啊……”
就在童雅瑶认真哭的时候,后背忽然搭上来一只手,虽然力道很轻,但……童雅瑶瞳孔缩了缩,她猛地抬头,满脸泪痕地看向童晚。
对方已然闭上了眼睛,但刚才还满脸的麻木已经换成了痛不欲生的哀戚神色。
童雅瑶忽然就松出了一口气,慢慢放下心来。
会伤心就好,会伤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