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七被抓走这事真是令江辞慌了阵脚, 她不愿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祸事。莫三七收留她,又教她本事,她在她心中的地位早就不一样。
不能连累师傅进天牢啊!
得知莫三七被劫走, 江辞立马就去客栈找了黄芙, 有字条为证, 不怕她不承认。
黄芙见到江辞时还有点惊讶, 人是裴十鸢绑的, 怎么就找到她这来了?外人应该并不清楚她和裴十鸢的关系。
但见到那张字条,黄芙想可能是裴十鸢与江辞说了什么吧,于是便宽慰道:“江姑娘莫急,裴将军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吗?她只是带你师傅去京都玩几天,很快就回来了。”
江辞嘴角微抽, 去京都玩……呵呵,拿她当小孩哄呐!
得知她们去京都了,江辞便不再多耗,下楼后直接顺了黄芙的马。
京都在北边, 江辞沿着官道纵马疾驰。
这一路她越想越气,这个裴十鸢, 竟然哔哔两句就动手了!但是吧, 似乎又很符合她的个人作风。
所以这个事, 归根结底还是得怪奚翎雪, 都十年了,还非要找她干什么?!
“不就骂了两句吗,记这么多年仇……”
想到这江辞就更气了。
兢兢业业的当了大半年替身, 功劳苦劳都有, 怎么就不能对她宽容点呢?
她都已经远离京都了,结果, 窝在十八线的小镇还能被盯上,那往后怎么办?难道她的余生,都要在东躲西藏中度过了吗?
凭什么呀!
她又没做错什么,理亏的不应该是奚翎雪吗!
江辞追到了半夜,连裴十鸢的影子都没看到。路遇一家客栈,她打算去买点水、干粮之类的。这一趟出来的太急,什么都没准备,要去京都起码要跑个三四天。
荒郊野岭的,周边只有这一家简陋的客栈。江辞把马栓好,也让它喝点水,多吃些粮草,跑这么久肯定也累了。
算上江辞骑的,客栈外面总共有四匹马。其中一匹黑马高大许多,全身皮毛锃亮,一看便知是千里良驹,放在这实在太显眼了。
江辞怔了一下,心想这肯定不是寻常百姓家的。莫非是……裴十鸢的坐骑?!
江辞立马去敲门,好在店家还没睡,很快就来开了门。
江辞上来就问:“打扰了,你有没有见到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女子,长得很漂亮。”
“有啊!”店家印象可深了,不就是被抗进去的那个吗?
江辞一听,没想到还真撞上了,“她在哪?我是她的朋友。”
店家指了指道:“楼上,右拐最里面一间。”
江辞:“多谢!”
店家望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挠了挠头,“难道是什么狗血三角恋?”
江辞怒气冲冲地上楼,找到房间后一脚踹开,“你们不就是要抓我吗?我来了,放了我师傅!”
她已经想好了,大不了就回去跟奚翎雪对峙,那女人总不至于杀了她吧!
裴十鸢坐在床上,美眸睁大,一脸错愕地看着江辞。
江辞:“……”
扫视了一圈,好像并没有看到莫三七的身影。
“咳、那个,我师傅呢?”
裴十鸢眨了眨眼,“走了。”
“哦……”江辞默默关门,“打扰了,告辞。”
“回来!”裴十鸢反应过来了,追上去就是一招黑虎掏心,“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辞侧身躲过一击,然而裴十鸢已经缠了上来。
江辞没学过武,但她却能下意识地和裴十鸢过上几招。几个回合下来,江辞恍然发现,她情急之下竟然用上了高奕的武功套路!
妈耶,人家穿越者都自带金手指,她、她竟然反向白嫖了原身!
靠着这些招式,加上乾君优越的体质,裴十鸢一时还真奈何不了她。
但是,她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你怎么会高家的功夫?!”
高家的绝学可不外传,裴十鸢知道这套拳法还是因为她跟高奕交过手。以前两人不对付,不止打过一次。
这个江辞,她怎么会的?
还有,她刚才进门时说什么?
【你们不就是要抓我吗?】
“高奕!”
这一声暴喝吓得江辞一抖,本来她的武功就是嫖来的,还没融会贯通,对方一认真起来她就撑不住了。
裴十鸢很快就将她拿下,扣住她的肩膀。
“嘶——轻点轻点!”江辞挣脱不开,气道:“裴十鸢,你恩将仇报啊!早知道不送你武功秘籍了!”
裴十鸢目光一颤,声音瞬间软了几分,“还真的是你……”
江辞心知自己跑不了,索性承认,“对,是我。你们抓到我了,满意了?”
听出了她的怒意,女人眉头轻皱,松了手,“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们?”
江辞冷哼一声,揉了揉肩膀。
在外面一直站着也不合适,她便进屋给自己倒了杯水。骑了半天的马滴水未进,这会口干舌燥的。
连着灌下了三杯水,江辞道:“不是我不愿见,你问问奚翎雪,至于四处抓我吗?还要关进天牢,我哪敢露面?”
裴十鸢一直打量着她,也跟着在旁边坐下,“这不都是说书人说的吗?很离谱耶,你还真信?要不要去京都看看啊?”
江辞一愣,她之前根本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些事,就知道这么一点,确实都是从说书人那听来的。
难道这些都是胡乱编排的?
“那、那小雪咳,那个谁,她找我干嘛?”江辞有点脸红,掩饰性的又喝起了水。
“你说呢?”裴十鸢深深看了江辞一眼,“翎雪当然是想补偿你了。这十年来,她一直都没放弃过找你。”
原来是这样……
江辞摩挲着杯子,心道算她有点良心。
但是,那又如何呢,她已经不想再见到奚翎雪了。
补偿?拿什么补偿?
她想要的奚翎雪根本给不了。
江辞笑了两声,“算了吧,你跟她说,我不想见她,也不稀罕什么补偿。大家彼此放过,别再互相打扰了。”
“可是……”
裴十鸢神色复杂,她之前以为莫三七就是“高奕”,成天喝的烂醉,借酒消愁。然而现在她弄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才是。
她叫江辞,在松乡镇小有名气,更是深受坤君的喜爱。镇上人人都称她一声“小江大夫”。她在这生活的很安逸。
而且,似乎也是真的放下奚翎雪了,就连提到她时,语气也没什么波澜,眼中只剩下一片冷漠。
十年过去了,好像只有奚翎雪还停在原地。
“我告诉你哦,别想强迫我。”江辞威胁道:“你们敢胡来,我就自爆元神!”
当然,这都是她瞎比说的,哪有什么元神……
只是之前毕竟有过一次“前科”,从高奕那金蝉脱壳,江辞估摸着兴许能忽悠住。
她现在就是一介平民,无权无势,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不想任由她们摆布,江辞只能出此下策威慑一番。
“……元神?”裴十鸢一听当真信了,忙道:“好好好,我们绝对不会强迫你,你不想见就不见了。”
有高奕的前车之鉴,她哪敢冒险。
江辞清了清嗓子,道:“就这样吧,既然奚翎雪还不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别告诉她了。”
裴十鸢艰难地点了下头,“好吧……那、我们还能作朋友吗?”
女人眼带希冀的看着她,骨子里的强势都软了几分。
江辞叹道:“当然能,我跟你又没仇。”
仇……
她果真还怨着奚翎雪。
裴十鸢咬咬唇,还想为好友说上两句,“其实翎雪——”
“别再提她了,”江辞皱眉打断,“我不想听。”
“好吧 ,不说她了。”
屋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半晌,江辞道:“我再去找店家开一间房,今晚咱们先住这,等天亮了再回松乡镇。”
她一说,裴十鸢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乾君和一个坤君,肯定不能住一间房。
裴十鸢刚才仔细琢磨了一番,不管怎么说,能找到江辞就已经是奇迹了。来日方长,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江辞不也还没婚配吗?翎雪还是有机会的。
裴十鸢想通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她眉眼含笑道:“去吧,阿辞,姐姐在这等着。记得动作快点,回来咱们再聊聊,你这些年都去哪了。”
江辞差点没一个趔趄栽出去。
姐姐、姐姐,都成了她姐!
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能放下心与当年的好友相认,江辞其实也挺高兴的。
“那我再找店家要两壶酒来?”
“行啊,就是不知你现在酒量如何了,还敢不敢跟我拼?”
“有什么不敢的,你等着。”
这家小店日夜都有人值守,毕竟周边只有这么一家客栈,总有赶路的人过来歇脚。
江辞点酒外加一些小菜,刚好还剩下最后一间房,就在裴十鸢隔壁,她便定下了。
事情都办妥了,江辞这才想起来,莫三七呢……
“坏了,我怎么把师傅给我忘了?”
光顾着叙旧了!
江辞正想上楼问问裴十鸢,便在此时,客栈的门一开,又进来了两个人。
店家也是奇了,今天怎么生意这么好?
其中一人戴着帷帽,看不见脸。但见女人身姿曼妙,款步生莲,一派贵气,猜想该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
江辞还没回头,便先闻到了乾君特有的香气。
女人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默不作声。
旁边的年轻男子先开口问道:“店家,还有房间吗?”
“实在抱歉啊,最后一间房刚被这位姑娘定下了。”
江辞转过身瞧了一眼,目光轻轻扫过戴帷帽的女子,只觉得她气质清贵脱俗,身姿窈窕,估摸着是个美人。
江辞又看向了那名男子。
这光滑水嫩的皮肤……真的是男人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男子瞧着有点眼熟。
金玉按了按贴好的胡子,刻意压低嗓音道:“这位姑娘,我出三倍的价钱,可否把房间让给我们?”
江辞想倒也可以让,大不了和裴十鸢凑合一下。
她正思索着,忽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察觉到是来自面前的这位白衣女子,江辞疑惑地看向她。就在这一瞬间,女人突然一动,素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了她。
江辞一惊,干什么这是?!
要明抢?!
“小姐!”金玉唤了一声,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家小姐可能又认错人了。”
又?看来这位小姐精神不太正常啊?
江辞点点头,表示理解。
只是,女人依旧紧紧扣着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透过遮挡的白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与她对视。
江辞莫名的心悸。
见奚翎雪一直不松手,金玉没办法只好过来拉她。
这一转身,露出了腰后别着的两把金色锤子。
江辞余光一瞥就认了出来,这锤子放眼整个天下就只有一对,是她临走前,特意拜托京都的李铁匠打造的——作为送给金玉的礼物。
所以这个“男子”?
江辞恍然,这下越看越觉得像,分明就是金玉扮的!
她甚至还贴了胡子!!!
那、这个抓着她的女人是谁?
奚翎雪?!
江辞抬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
这位小姐不是乾君吗?她分明闻到了乾君的信息素!
等等,难道是、吴味……?!
那家伙不是可以制作出任何气味的香薰么!
可是,即便这人真的是奚翎雪,她又是怎么认出她的?!
金玉不都没认出来吗!
江辞的心脏砰砰直跳,大脑都快转不过来了,一片凌乱。
她当即稳住情绪,深吸一口气,漠然开口,“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女人怔了一下,半晌,竟然真的缓缓松开了手。
“对不起,姑娘的眼睛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久违的声音,还是记忆中的那般清冷动人,只是轻叹中透着淡淡的失望、哀婉。温声细语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痒。
江辞有一瞬间的晃神,冲动的想摘下她的帷帽,看看她的现在的样子。
十年了,当年那个需要她保护的青涩少女,是不是也已经长大了……
江辞动了一下,旋即又猛然惊醒。
她在干什么?!
不觉间她已经攥紧了手,掌心一片湿热,就连心脏都控制不住加速跳动起来。
江辞暗暗咬牙,有点痛恨自己,怎么能还为这个女人着迷?怎么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心软?!
江辞定了定神,确认奚翎雪并没有认出她,刚刚兴许只是巧合罢了。
她没再看奚翎雪,只对金玉道:“不用出三倍的价钱了,我可以和朋友住一起,房间给你们吧。”
刚好,这家客栈最后剩的两间还都是双床房,四个人睡是没问题的。
金玉连忙道谢,心里琢磨着真是遇上好人了。
江辞有一肚子疑问,脑子也乱的很,眼下只想离奚翎雪远远的。
她正要回去,就在这时,裴十鸢从楼上下来,“好了没啊,我都等半天了。”
她语气熟稔透着三分慵懒,听在别人耳朵里,无端有种暧昧的味道。
至少,店家心里就揣测,这两人是妻妻关系。
楼梯下到一半,裴十鸢赫然发现了客栈里多出来的两个人,霎时间,她脚步一僵,进退两难。
就金玉那个伪装,裴十鸢都见过好几回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万万没想到,奚翎雪竟然在这!
这妙不可言的缘分啊,江辞刚说不想见,结果扭脸就撞上了!
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裴十鸢头皮发麻,突然生出一种心虚的感觉。
似乎很容易引起误会啊……
听到她的声音,连同店家,楼下四个人一起回头看她。
裴十鸢愣了两秒,真的很想做一回鸵鸟,原封不动的倒退回去。
偏偏金玉喊了一声,“裴小姐!”
金玉一脸惊喜道:“我刚才看见外面的马就觉得像,原来真是你的啊!太巧了,你怎么也来这了?”
店家来来回回看着她们四人,心道好家伙,原来都认识啊!
裴十鸢尴尬地勾着胸前垂下来的发丝,卷啊卷,“呵呵,我、那个……”
“咳。”
江辞轻咳一声,眼神警告:你刚刚答应过我什么?
裴十鸢:别别别,别自爆!
她赶忙道:“我就是来看望一个朋友……”
“朋友?”金玉道:“是这位姑娘吗?真是有缘啊!她刚把最后一间房让给了我们。”
“呵呵,是挺有缘……”裴十鸢实在不太擅长说谎,虚的要死。
店家极为热情,刚才江辞点了些酒和小菜,她便见缝插针道:“客官要不要再加点菜?”
奚翎雪看向江辞,眉眼温柔,“还未感谢姑娘,这顿饭就让我请吧。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江辞心道谁要跟你吃饭啊,我师傅都丢啦!
“不必谢,叫我江辞就好。抱歉我有点累了,先回房间,你们随意。”
江辞转身上楼,路过裴十鸢,低声道了句,“过来,有话问你。”
裴十鸢尴尬地看向奚翎雪,“那个、她可能不太舒服,我先去看看,一会来找你们。”
“嗯。”
奚翎雪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江辞,微微出神。
金玉喃喃道:“没想到裴小姐还有个这么要好的朋友。”
她可从来不和别人睡一间房。
江辞上了楼,进了房间便问:“我师傅去哪了?”
想到莫三七,裴十鸢就觉得她各种古怪,秘密一大堆,“她啊,早就走了,你来的时候没遇上吗?”
江辞茫然,“没有啊……”
裴十鸢道:“你不用太担心她,她可不是一般人,连我都着了道。”
江辞琢磨了一下,看来这次是她鲁莽了,以莫三七的本事,哪用得上她来救?好歹也是逍遥门的门主呢。
既然已经逃脱了,莫三七定然是回松乡镇。
裴十鸢道:“你就踏踏实实的在这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行吧。”江辞放下心,又提醒道:“你记着答应我的话,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裴十鸢:“嗯嗯,我知道。”
不多时,店家送上了酒菜,有许多都是奚翎雪后来加的。
人就在她隔壁,江辞这下也没了拼酒的心情,随便吃了点,只想着睡好了就赶紧走。
客栈不太隔音,她们在这安静的吃饭,总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咳嗽声。
江辞微微皱眉,她记得以前,奚翎雪的身体还挺好的,都没见她生过病。
裴十鸢观察着她的神色,有意无意地说道:“有人啊相思成疾,思虑过重,这么多年了也没被标记过,你说说,是不是得憋出病来?”
没被标记过?!
江辞一下就抓住了重点,面上却还是故作淡定,撂下筷子,“我怎么知道。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了。”
她自顾自地洗漱,卷了被子就往床上躺,闭眼睡觉。
裴十鸢道:“那我去看看她?”
江辞摆摆手,“随便。”
裴十鸢起身,正待出门时,身后的人又叫住了她。
“等等,”江辞丢过来一瓶药,“安神的,一天一粒。”
裴十鸢接住,挑了挑眉。
啧啧啧,小样,装的挺冷淡啊,原来心里头还关心着呢?
江辞闷声又补了一句,“别说是我给的。”
裴十鸢轻笑,“好好好,知道啦,小江大夫。”
出了房间,裴十鸢靠在门上,默默的想,有戏!
隔壁房间也是摆了一桌子菜,金玉一人就吃了大半,奚翎雪没什么胃口,神色暗淡。
金玉嘴上不停,一直各种夸赞江辞,说她人美心善。
奚翎雪垂眸听着,脑海里总忍不住想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与记忆中的模样一点点重合。
转而又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那个人一走就是十四年,怎会如此年轻呢?
“江辞……”
裴十鸢进来时,便听她喃喃念叨着这两个字。
她取了一粒药丸,“喏,你的小江大夫给的,安神。”
女人抬头,面色有些苍白,清浅的眼眸似蒙了层雾,有些茫然,“……我的?”
裴十鸢叹了口气,很是心疼。
苦苦找寻了十年,眼看就在隔壁,却不能相认。
如果江辞真的铁了心,那这个秘密她定然会一直保守,偏偏这人又给了瓶药……
裴十鸢暗道什么嘛,这两人明明还记挂着对方啊。
“翎雪,”她低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要冷静。”
“什么?”
不知怎的,奚翎雪竟有些紧张,忍不住又摩挲起了手中的同心锁。
这东西她一直带在身上,形影不离。
裴十鸢附在她耳边,嘴唇微动。
金玉听不到,就见女人眼眸一红,身子轻颤,整个人陡然鲜活了起来。
“……真的吗?”
奚翎雪不敢置信,只能紧抓着裴十鸢,以此来确定这一切是真的,不是一场梦。
江辞,原来她叫江辞!
药是她给的,她还在关心她……
奚翎雪咬着唇险些落泪,她颤抖着接过小瓶子,像对待珍宝一样轻轻放在心口。
“殿下……”金玉瞧着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裴十鸢回道:“你家殿下开心。”
金玉:???
这叫开心?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
“也别高兴太早了,翎雪。”裴十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忘了刚才,她对你是什么态度?”
奚翎雪愣了一下,想起在楼下时,少女漠然的样子,她的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江辞愿意和裴十鸢相认,与她却是形同陌路。
裴十鸢嘱咐道:“总之你先藏好情绪,她不想被发现,不然会自爆的。”
金玉一头雾水,那俩人小声交谈,她只能隐约听到几个字眼。
“什么自爆呀?”
裴十鸢:“没什么。”
金玉脑子太“机灵”了,裴十鸢不敢告诉她。
“我知道了……”女人掩下失落,眼眸绯红的乞求:“十鸢,帮我个忙好吗,可不可以把她叫来,我想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