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很喜欢去寺庙, 她前世没少烧香拜佛,是那种财神殿和姻缘殿都长跪不起的年轻人。
可惜财富和爱情都没等来,她就先翘辫子了。
如今穿到这个世界, 江辞很想去看看, 因此裴十鸢一提, 她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于是挑了个秋高气爽, 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几人便出发了。
上一次出去玩还是在京都城外的小树林,就简单吃了个烧烤,当然那次主要是为了拦截死士,踏青只是个借口。
这次就不同了,属于纯玩, 走的更远了,心情也是不一样的。
江辞就跟秋游似的,带了一堆零食,一上马车就开始吃。看着外边的风景, 一会嗑瓜子,一会吃水果, 时不时还跟奚翎雪、金玉聊上几句, 嘴就没停下过。
裴十鸢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妖孽, 一听说去寺庙, 丝毫不见慌的,心态真的很稳。
马车停在了半山腰上,后面要步行上山。
江辞爬到一半就开始累了, 呼哧带喘的, “我觉得张成济不行……”
药方换了以后,腺体还是没有任何好转。她现在很确定, 自己的体力比以前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毫不夸张的说,可能就跟中君差不多。
裴十鸢瞒眼鄙夷,“我看是你不行吧,吃了一路还累,翎雪一个坤君都没说什么。”
奚翎雪看向别处,只道:“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吧,喝点水。”
江辞找了个地方坐下,身上出了好多汗。
裴十鸢见她是真的很虚,估计腺体伤的很严重,于是道:“要不你去找个江湖郎中看看?听说过逍遥门吗?”
江辞摇摇头,朝堂的动向她很清楚,江湖门派什么的就不了解了,原书里也没提过。
裴十鸢道:“逍遥门的弟子精通医术,药到病除,不比张神医差。”
江辞来了兴趣,“这么厉害?”
“当然啊。”裴十鸢道:“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逍遥了,找不到人。”
“……”江辞无语:“那你说个毛?”
“算了吧。”奚翎雪垂眸盯着地面,“与其找逍遥门的弟子,不如再让张神医看看……毕竟时间长了,他是最了解你的。”
道理是如此,但江辞自己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换个大夫试试。
腺体老这么坏着也不行啊,奚翎雪每次情热期都是靠喝药熬过去的,她一点忙都帮不上,别说临时标记了,连释放信息素安抚一下都不行。
虽然高奕的信息素很难闻,那好歹总比没有强啊!
她这不等于让人守活寡嘛!
但奚翎雪什么也没埋怨,江辞的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吧,江辞想先拜托黄芙帮忙打听打听,毕竟比张成济医术还高明的大夫可不好找。
…
短暂休息了一会,几人继续上山。
明明一早就出城了,结果到达神雾寺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寺庙不大,座落在山顶之上,放眼望去烟雾缭绕,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着整座山。
江辞自打穿来后都没怎么出来玩,虽然爬山累了些,心情还是很不错的。没等人说,她就自告奋勇地去请香了。
奚翎雪一语不发的看着她,蹦蹦跳跳的,别提多开心了。
若说她是妖孽,估计没人会信,也就与她接触多了才会有所察觉。
裴十鸢一阵沉默,“我感觉这里压不住她,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以她对高奕的了解,她坚信高奕就是被附身了,这一点绝不会错。
片刻之后,江辞请了香回来,几人逛起了寺庙,遇到佛像就会进去拜一拜。
江辞悄悄呼叫系统,【在吗在吗?我想问问,我一个魂穿来的在这拜佛,灵不灵啊?】
系统:【应该吧?】
江辞:呵呵,这个“应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算了,她想,不管用谁的身体,心诚则灵,她要替奚翎雪好好求一求事业。
裴十鸢一直在暗中观察她,这几个殿都拜了一圈,她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果然不是一般的妖孽!
…
江辞逛的时候无意间发现这里还有卖同心锁的,她当即就买了一把。
传言同心锁是月老的一件宝物,能锁住两人的姻缘,永不分离。
趁着奚翎雪和金玉还在许愿,江辞拿了把小刀,一个人偷偷刻了起来。
她想刻上两个人的名字,不是高奕,是她自己的真名。
刻完,江辞把同心锁挂在了栈道的护栏上,与众多同心锁一起。
她在心中祈祷,希望她和奚翎雪的契约可以一直延续下去。这算是她小小的私心吧。
“喂。”
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裴十鸢的声音冷不丁的从背后传来。
江辞吓了一跳,转身挡住她刚挂好的同心锁,“干嘛?”
裴十鸢狐疑地扫了一眼,立马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你这妖孽还敢在这许愿呢?”
江辞尴尬的咳了两声,“许愿怎么了?不是……你说谁妖孽?”
四周并无别人,只她们两个,裴十鸢便直说了,“当然是你啊,我知道,你不是高奕。”
此前,裴十鸢做了各种设想。
妖孽被拆穿了身份,要么继续装模作样,要么佯装生气、怒骂,总之都是百般狡辩。
谁知眼前这人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激动道:“天呐!你看出来了?太好了!”
“???”
裴十鸢愕然,触电似的缩回手,“你、你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江辞几乎是热泪盈眶,她平复了一下澎湃的心情道:“我真的是妖孽,啊不,我是魂穿的!我穿来的第一天就跟他们说了,结果没人信我!那个张成济,他还说我癔症!我好苦啊!简直要憋屈死了!”
裴十鸢听懵了,愣了好一会才理解,这个魂穿估计就跟附身差不多。
真没想到,这妖孽竟然直接承认了!甚至,她似乎还巴不得被人发现?!
怪哉!
“既然不是高奕,那你对翎雪——”
“我是真心喜欢她的。”江辞认真道:“我可以在这对佛祖发誓,我现在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如有欺瞒,天打雷劈!”
裴十鸢下意识地看了看天,万里晴空。
敢在这发誓,她现在相信,妖孽对奚翎雪是真心的了。
况且,据裴十鸢这些日子的观察,奚翎雪的气色一直很好,不像是被吸阳气的。这就说明妖孽确实没有害她。
相反,妖孽还帮了她不少忙。
坦白讲,她比高奕本人可强太多了!
裴十鸢突然想起一句话,“世有绝情人,却有痴情妖”,说的不就是眼前这位吗?
她之前见到的那个借尸还魂的人,原身是个败类,对妻儿不管不顾,经常打骂。反倒是后来附身的鬼魂,代替他照顾妻儿,一家三口过着柴米油盐、简单和美的生活。
所以,老道士并没有收了他。
天道自然,人道无为。
裴十鸢想,既然这个妖孽如此坦荡,那就放她一马吧,只要她对奚翎雪是真心的、不伤害她就行。
但替身这个事……裴十鸢有些于心不忍,想告诉江辞真相。可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忍住了。
还是等会找机会问问奚翎雪吧,总感觉她自己也不太清楚似的。
…
回到侯府,江辞先是小睡了一会。用过晚膳后,奚翎雪去沐浴,她便到书房处理事情。
黄润发现在经营的不错,甚至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四家店铺合计起来,平均每月共有五六百两左右的盈利。但这还远远不够,武器制造、人才培养这都需要大量的财力支持,江辞还要继续扩大业务。
黄芙已经亲自带人去外地考察了,目标就是靠近京都的那些沿海城镇。
朝堂方面,皇帝越发不满意太子的表现,大臣们也颇有微词,连着几日都有弹劾太子的奏折上报。反观端王那边,她倒是渐渐占了上风。
在书房待了一会,江辞正打算回去休息时,一名丫鬟突然敲响了房门,“侯爷,琴夫人说有很重要的事找您,想请您过去一趟。”
江辞心中奇怪,姚琴这么晚找她干嘛?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江辞知道姚琴在和别的乾君接触,上次在黄润发见到的那名男子,锦衣玉服,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
江辞反正无所谓,到时候和离就完了。
现在突然来找她是什么意思,莫非……姚琴也想和离?
还是去看看吧,若是能把话说开也好,大家各过各的,互不影响。
这么想着,江辞便开了门,跟着那名丫鬟往姚琴的院子去了。
巧的是,这一幕刚好被路过的张嬷嬷看见。
…
江辞本以为姚琴找她是真有什么要事,结果一进屋,她就感觉情况不太对。
姚琴只穿了一件抹胸,圆润挺立,外面披了件近乎透明的纱衣,腰肢纤细,美腿修长,身材一览无余。
姚琴软软地倚在床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娇声道:“侯爷,你已经很久没与妾身说过话了,妾身本不想打扰,可这次情热来的实在有点凶——”
说着,姚琴悄悄释放了更多的信息素。
这招还是姚贵妃出的,用过药后,她的信息素会更浓,也更有吸引力。
当年姚贵妃就是这么缠着皇帝才有了端王。
姚琴其实并不在情热期,她勾引高奕完全是为了要个孩子,以此来扭转她在侯府的地位。
毕竟奚翎雪一直没动静啊!她若是怀上不就抢占先机了?
外面的乾君都只是玩玩,身份地位可比不上高奕,这点姚琴还是分的清的。
房间内的信息素越来越浓,姚琴心中暗自得意,高奕能来她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乾君几乎没人能抵住这样的诱惑。
今晚她肯定跑不掉了!
江辞吸了吸鼻子,似乎也没闻到什么香气,“情热我就帮不了你了,喝点药吧。还有别的事吗?”
姚琴:“???”
她僵愣在原地,高奕的反应实在是出乎意料。
高奕这么能忍?
怎么可能呢?!
等等,姚琴见她一脸轻松的样子,这哪叫忍啊,分明是没反应!
这不正常吧!
江辞见她半天不说话,于是转身就走。
姚琴回过神,急道:“侯、侯爷,来都来了,喝点水吧!”
她紧张的端来一个杯子,手有些抖,差点撒出来。
江辞心道下药了吧?这么明显的套路,我哪敢喝啊。
她道:“不了,你早点休息吧。”
本来想提和离,但姚琴今晚的举动着实让她迷惑了,还是改日再说吧。
此地不宜久留,恐生变故。
撂下这句话,江辞头也不回地走了。
姚琴在原地站了许久,一阵凌乱。
她的计划竟就这么失败了?一点都诱惑不了高奕?!
她恍然想起之前有一次,她曾听姚炙说过,薛太医到府上来时,见高奕腺体的伤还没好,便想查看一下,可高奕却一直推脱。
姚琴猜测,莫非她的腺体有什么隐疾?所以讳疾忌医?
可高奕不是刚标记过奚翎雪吗?宫宴那日,她明明从奚翎雪的身上闻到了信息素的气味……
等等,气味也有可能是伪造的啊!
姚琴心中存疑,她决定先观察几日,再找姚贵妃定夺。
…
奚翎雪已经换好了寝衣,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只看背影都觉得楚楚动人。
她的情热期又快到了,张嬷嬷熬了药端来,提前预防。
奚翎雪接过碗,抬眼时却见她满面愁容,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一猜便知心里藏了事。
“怎么了?”奚翎雪问。
张嬷嬷犹犹豫豫,磨蹭了半晌才支吾道:“公主,老喝药对身体不好……要我说,侯爷不是挺心疼您的吗,可以找她——”
“好了,”猜到后面的话,奚翎雪直接打断,“她太忙了,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她。”
张嬷嬷道:“这怎么能是小事?而且——”
侯爷也不忙啊,她刚去了姚琴的院子!
“而且什么?”奚领雪问。
“……没什么。”
张嬷嬷到底还是没说,这种事只会影响两人的关系。
奚翎雪没追问,她现在也很烦乱。
在寺庙时,裴十鸢暗中都与她说了,现在的“高奕”的确不是原来的人。
【但她对你真的是一片痴心啊。翎雪,很多时候,妖魔鬼怪反倒比人更讲情义。】
【如果你只是在利用她,那也太残忍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裴十鸢的话一直回荡在耳边,奚翎雪后来思考了许久。
她不知道自己对“高奕”算不算喜欢,如果是,那她这四年的等待、找寻算什么呢?
变心了吗……
不,奚翎雪立刻否认了这个想法,或者可以说,她不敢再往下想。
张嬷嬷瞧她皱着眉,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心里也怪难受的。
这小两口都同房多久了,到现在又不标记,又没孩子,这叫什么事?
趁着侯爷不在,张嬷嬷觉得有必要好好开导开导奚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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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迅速逃离了“龙潭虎穴”,姚琴这一出手段实在太低级了,还想套路她?
白日才爬过山,她想着奚翎雪一定累了,要早点休息。江辞于是加快脚步,几乎没耽误多少时间,很快就回了主院。
走到门前时,江辞听见里面正有人说话,这清冷的声音一听就是奚翎雪。
“张嬷嬷,不必多说了。我和她只是逢场作戏,不会有孩子的。等时候一到,这段关系也就结束了。”
江辞心中一颤,正要推门的手僵在半空,就这么在外面站住了。
“怎么会这样……”张嬷嬷开导了半天,没想到却等来了这样的话,“你们感情不是很好吗?难道都是假的?”
“也不能说都是假的。”房间内安静了一会,奚翎雪的声音才又响起,不冷不热的,“她很好,我很感激她。”
“……公主是还忘不掉女侠吗?”
女侠?!
江辞微微一怔,这个称呼似乎在哪听过?
她闭上眼捏了捏眉心,努力回想,脑海中的片段如走马灯一般回放。
女侠、杂货铺、黄芙……
这不是黄芙一直在找的恩人吗?另一个穿越者!
她跟奚翎雪有什么关系?!
“我从未忘记过她。”奚翎雪的声音很轻,“她答应过我的……无论多少年,我都会等。”
……她、在等她?
江辞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大脑有短暂的空白,好像死机了似的,无法思考。可眨眼间,它又自动把事情都串联了起来。
长相还行,江湖人士,消失了四年……
难怪金玉说,往下查会生气。
原来那位啥也不是的情敌就是女侠。
原来奚翎雪一直爱着她。
江辞还以为她们之间捅破了所有窗户纸,已经没有欺满、没有谎言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仿佛忽然有了知觉,心开始隐隐作痛。
前一阵奚翎雪才吻过她。
这算什么?
朋友?
朋友就可以这样了吗?!
以往各种相处时的细节、亲密的小互动,都疯狂地浮现在江辞眼前。
江辞又想起了那次踏青,京都城外,两个人一起在月下跳华尔兹。
恍如昨天才发生过,那时的一草一木,奚翎雪看着她的眼神,羞涩的模样都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江辞当时有多心动,现在就觉得有多可笑。
还以为胜券在握了。
原来她以为的好感、喜欢都是逢场作戏,都是伪装出来的。
心如刀割一般,江辞攥紧了胸前的衣服,心痛、愤怒染红了双眼,水雾模糊了视线。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皮肤又黑又糙,因为习武的关系,手上有一层厚厚的茧,看着都不像个女人的手。
这是不她,是高奕。
顷刻间,悲哀如潮水般没过了心中的怒火。
……是因为这个身份吗?
高奕对奚翎雪来说既是威胁,又是强大的助力。所以她需要伪装,以此来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她需要好好的活下去。
江辞颓然的发现,她似乎怪不了奚翎雪,就像之前很多次的试探一样,她很理解她。
悲哀的是,江辞无法脱下高奕的这层皮囊。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裴十鸢那样,轻易接受“附身”的事。她曾经很努力的去解释过了,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思想太难了。
况且,她和奚翎雪的关系不是从零开始建立的,而是从负值开始。
这半年所付出的一切的确有效果,但也只是刚刚回到零上而已。
这是江辞最难过、最委屈、最不甘心的地方,远大于情敌所带来的愤怒。
如果她不是高奕该多好……
奚翎雪也不至于对她戒心这么重,也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张嬷嬷见开导无效,只能叹了口气,“公主,良人可遇不可求,要好好珍惜啊,别等到了失去了才后悔……”
奚翎雪神情淡漠,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张嬷嬷正打算退下,一开门却见到了双眼通红的高奕。
方才明明见她去琴夫人的院子,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张嬷嬷慌忙道:“侯爷……你、你怎么站在外面?”
奚翎雪瞳孔缩了一下,她猛地起身,目光看向门外,美眸中闪过一抹惊慌,“高奕……?”
江辞冻得手凉脚凉,但她已经没那个心思在意了。
“张嬷嬷,你先去休息吧。”江辞已经比刚才平静多了,“我想和公主单独说说话。”
“这……”
张嬷嬷看了看奚翎雪,对方也给了她眼神示意,张嬷嬷只好退下。
江辞进屋,关门。
奚翎雪一直看着她,却是瞧不出任何情绪。
越是这样,奚翎雪越是不安。
她应该已经都听到了吧……
奚翎雪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可又觉得像卸下了一层包袱,捅破了也并非什么坏事。
该来的迟早要来。
奚翎雪上前想拉过她,对方却是后退一步躲开了。
奚翎雪神色一僵,开口时是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失落,“你……不冷吗?”
“不冷。”江辞抬眼,袖子里的手攥紧又松开,半晌才问道:“你很爱她?”
其实更直白的说法便是,“我还有机会吗?”
江辞想当面问清楚。
奚翎雪咬唇,“是。”
这一个字无疑成了一记重锤,狠狠锤在江辞的心口,击碎了她的幻想。
黑莲花现在倒是坦诚了,江辞真想对方能再骗骗她,演技不是已经很有进步了吗,怎么不继续装了?
江辞自嘲的笑了。
“对不起。其实,黄芙是张嬷嬷的女儿,所以——”
“哦,原来是这样……”江辞精神有些恍惚,“所以,不是黄芙在找什么恩人,是你在找她……”
“嗯。”
江辞突然好想哭,怎么这些事实一个接一个,毫不留情朝她砸过来。
入股杂货铺时,她还自作聪明的以为套路了黄芙,其实被套路的是她自己。
像个傻子似的,全程蒙在鼓里。
可她又生不起来气,是人家手段更高明,她自己入了套。
江辞一直以为奚翎雪在慢慢接纳她,终有一日,她们会成为真正的妻妻。
就在今天,她才刚挂上那把同心锁……
可这一切,都在今晚化为了泡影。
奚翎雪很爱那个人。
哪怕那个人消失了四年,对她不闻不问,她也从未放下。
江辞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很挫败。
她掏心掏肺的付出那么多,到头来也许连人家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不是努力就有回报的吧,尤其感情,勉强不来。
“了解……你放心,我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江辞保持着最后一丝体面,尽量让自己不那么难堪,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哽咽了,只能揉揉眼睛,“我、祝福你们……”
奚翎雪眼眸颤了一下,她得到了祝福却一点也不开心,甚至有些苦涩。眼眶微微发热,涌上一抹湿意。
女人眼角一片绯红,像被谁欺负了似的,委屈、倔强,又不肯多言,楚楚动人。
江辞想,明明自己才是最委屈的,她这副样子做什么?
怕再多看一眼就心软了,江辞转过身,硬生生的道:“以后我们分房睡吧。”
她说完,逃也似的离开。
奚翎雪没有追来,到了外面江辞的眼泪终于绷不住了,决堤了似的边走边流。
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可她却只觉得有一种快感,要是能再疼一点就好了,盖过心里的痛。
系统都忍不住跳了出来,【宿主,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骂她!你不是连皇帝都不怕嘛!她利用你啊,黑莲花!】
江辞用袖子抹了把脸,听到这个声音她就忍不住冒火,【我特么想骂你。就会说风凉话,连个金手指都没有,要你何用!】
系统:【有用呀。宿主,其实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截止到目前,热度值已经突破了1000万,所以宿主可以提前选择,是否回到原来的世界。】
江辞站住了脚。
这消息来的太突然,她没有丝毫准备。
可以回去,做回自己,重新开始她的人生了?!
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毕竟谁能像她这么幸运,猝死后还有第二次机会……
可江辞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去就意味着要舍弃这里的一切,一品军侯的身份,气派的府邸,辛苦经营起来的黄润发……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回去后就再也见不到奚翎雪了。
一想到这,江辞就感到窒息。
就像,你已经把一个人完全融入到了自己的血肉中,她的存在早就在你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你们是一体的,而现在却要将她生生剥离。
哪怕知道她不爱你,但筋脉相连,到了分离的时候,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在叫嚣。
江辞忍不住蹲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地呼吸,想抓住更多的氧气。
【可以先保留吗,容我再想想……】
她难过、痛苦,又好不甘心。
连情敌的面都没见着,就要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
那样差劲的人,怎么配的上奚翎雪?
江辞固执的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或者,应该说是为继续留在这找了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那个人不是四年都没出现了吗,说不定根本不会来了。
也许时间一长,奚翎雪也会看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