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坐在浴桶中,终于如愿以偿的泡上了热水澡。

  以前只是从小说上了解奚翎雪,如今这个就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打破了次元壁。这还是在剧情前期,奚翎雪的年纪应该比她还小,可她的胆识、聪慧却是远超同龄人,很会审时度势。

  这样的人难怪会成为未来女皇。

  江辞越发欣赏奚翎雪了。

  她沉了下去没在水中,只露出一双眼睛在上面。

  原来的世界她一个人走走停停,过着孤独又乏味的生活。现在重获新生,她穿成了另一个身份,是奚翎雪的主君——虽然只是名义上,且保质期一年,但这会不会是月老给她的一次机会呢?

  以前看的那些穿书小说,最后不都跟女主在一起了嘛?

  江辞暗暗想,看来这是属于她的缘分到了呀!

  按照这个时间线,奚翎雪的官配还没出现,她还有机会!

  江辞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身体,一边回味着刚才与奚翎雪的谈心。现在信任的桥梁只是初步建立,并不稳固,就算她有心要帮奚翎雪,人家恐怕也会想歪。

  洗完澡江辞换了身新衣服,坐到桌案前。要取得信任还是得先做出来点实事才行,将来奚翎雪争皇位肯定少不了要花银子,光靠一个侯府的积蓄是远远不够的,她得想一些来钱的路子。

  这难不倒她,作为穿越人士,江辞的脑子里还是有点存货的。她现在干劲十足,这般想着她便开始动笔写,不多时就写了满满一张纸。

  又是昨日的猥琐小厮来敲门了,“侯爷,该喝药了。”

  “哦,进来吧。”

  江辞把纸晾在一边,接过碗一瞧,黑乎乎的汤药,闻着就苦。

  “这……我能不喝吗……”

  “肯定不行啊侯爷!”小厮道:“伤腺体可是大事,大夫说了良药苦口,只有坚持服用伤才能好的快点。”

  “……”

  江辞捧着碗做心理斗争,片刻后赴死似的闭上眼,一口气吨吨吨。

  还没下咽,就听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不好啦侯爷!”

  江辞差点没吐出来,勉强吞下后道:“干嘛啊!天塌啦慌慌张张的!”

  “差、差不多吧!”府里的下人都会看眼色,之前见高奕和奚翎雪“相敬如宾”,这一听到消息便立马来报了,“是侧夫、额琴夫人……她今日礼佛回来,正巧在路上撞见了公主!两边人打起来了!”

  ……琴夫人?姚瑟?

  原身的侧室?!

  我去……

  江辞一拍脑袋,心道怎么把这货给忘了!这可是个能作妖的主!

  难怪今早侯府这么清净,原来姚瑟不在,去礼佛了!

  江辞急道:“快快快!赶紧带我过去!”

  -

  半年前在奚翎雪的暗中操作下,终于将张嬷嬷失散多年的女儿黄芙接来了京都,之后便以黄芙的名义开了间店铺,主卖一些杂物,背后的老板实则是奚翎雪。

  这期间双方一直都有往来,早在之前奚翎雪就得知黄芙遇到了麻烦,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被高奕软禁在了侯府。

  高奕手下府兵众多,戒备森严,她们一时也不好逃出来。

  现在有了高奕的准许,奚翎雪便打算先去铺子看看。京都卧虎藏龙,奚翎雪怕黄芙得罪了什么人,毕竟她们卖的那些杂物中有许多新奇的玩意。

  主仆二人走在京都的街道上,金玉侧头瞧着奚翎雪,公主殿下戴了面纱,虽遮住了半张脸也难掩倾国之色。一缕金辉落在她的肩上,发丝都染上了一层微光,犹如误入凡尘的仙子。

  不,她家殿下就是仙子!

  金玉想幸好拿到了放妻书,不然配高奕那张脸简直太瞎了!

  察觉到身边的视线,奚翎雪侧目,“怎么了?”

  “没什么……”金玉立刻转过头,过了会又道:“殿下,你真的相信那个狗侯爷说的话吗?”

  奚翎雪反问,“你怎么想?”

  “我啊,我觉得……”

  金玉思考半晌,只想出了“古怪”一词。换了个魂什么的太离奇了,可除此之外,她又没法解释高奕的这些变化。

  金玉茫然了,“我也不清楚……殿下怎么想?”

  奚翎雪道:“信任还谈不上。”

  只是做出最有利自己的选择罢了。

  她确实觉出了那人的不同,也无法解释她的反常,但这不代表她就相信了高奕的话。

  鬼神之说太过荒谬。

  眼下对她而言,拿到字据才是最重要的。一年之后,不论高奕如何折腾、如何变化,她们都再无瓜葛了。

  白纸黑字画过押的,就算闹到父皇面前都得认。

  至于为什么要约定一年,这一点奚翎雪其实占了个便宜。

  她当初也是极力反对这桩婚事的,但在出嫁后她才发现,“定远侯夫人”要比“公主”的身份有分量的多,也更自由,至少不会被一直禁锢在深宫之中。

  唯一失算的是,高奕人面兽心,她应对起来着实吃了些苦头。

  主仆二人正走着,忽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一浓妆艳抹、衣着华丽的年轻女子从马车上下来。

  “哟,这不是公主殿下嘛,”姚瑟阴阳怪气地道:“身边也没给个护卫,怎的,这是私自离开侯府了?”

  金玉道:“你放屁!高奕已经解了我们的禁令!”

  “放肆!”姚瑟厉色道:“我跟你主子说话,轮得到你来插嘴?一个乡野来的小丫头,还敢直呼侯爷的名讳,来人,给我撕烂她的嘴!”

  “慢着!”奚翎雪道:“本宫的丫鬟也轮不到你一个侧室来管教吧?”

  “侧室”两个字加重突出,狠狠戳了姚瑟的痛处。

  高奕的母亲也姓姚,与姚贵妃算是表姐妹,她这一撒手人寰,高姚两家的联系可就不像以前那般紧密了。为了拉拢高奕,稳固端王的势力,姚贵妃本打算让高奕娶姚家的坤君,谁成想高奕先看上了奚翎雪。

  这桩婚事能成,中间也少不了皇后的推波助澜。姚贵妃气了三天,最后也只能委屈自己侄女做了侧室,低了奚翎雪一等。

  姚瑟恨极了“侧室”这两个字,因此侯府的下人都称她为“琴夫人”。

  当然,姚瑟更恨的奚翎雪,她气极反笑,“管教?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管教她!”

  奚翎雪:“回去抄书。”

  金玉:“是。”

  “……这、这就完了?!”姚瑟瞪着眼睛道:“你也太糊弄了吧!你把侯爷的颜面放在何处!”

  奚翎雪轻笑,“当然是在她自己脸上。”

  姚瑟被噎的无话可说。

  围观的百姓捂着嘴偷乐,姚家人仗着势力横行霸道,如今还是第一次被人当街这样怼。

  “看什么看!”姚瑟下不来台,气的脸色通红,“奚翎雪,你少跟我扯别的!你违抗侯爷命令,私自出府还有理了?!”

  奚翎雪摸出一物,“令牌在此,何来抗命?”

  姚瑟不信,上前两步查看发现令牌确实是真的,“不可能……你刺伤了侯爷,昨日还被她关入柴房,她怎么可能给你令牌?!”

  奚翎雪冷笑了一声,“你都去礼佛了,竟还对侯府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姚瑟,你的消息还挺快?”

  高奕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监视行踪,她当年领兵作战,哪怕是跟了多年的手下,只要发现有半点异心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斩杀。

  姚瑟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高奕脾气暴躁,免不了一顿打罚。

  “……你、你管我怎么知道的!”姚瑟脸色发白,强行维持着镇定,“这令牌一定是你偷的!有其母必有其女,安妃就是个没教养的,你也是!”

  “你说什么?”

  奚翎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熟悉她的金玉知道,自家殿下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姚瑟才不怕,她深得高奕宠爱,背后又有姚家做靠山,就连太子都要礼让三分,一个不受重视的公主又算的了什么?

  见奚翎雪变了脸色,她反而嚣张起来,“没听清啊?那好,我就再说一遍,有其母必有——”

  “啪!”

  奚翎雪利索地甩了她一耳光,这一声格外响亮,围观百姓包括姚家的一众丫鬟、护卫都惊呆了。场面顿时像静止了一样,鸦雀无声。

  半晌,姚瑟捂着红肿的脸,不敢置信,“……奚翎雪,你竟敢打我?!你们这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她都动手了吗?!还不给我抓住她!”

  被姚瑟这么一吼,一群护卫才反应过来。

  金玉立刻挡在奚翎雪身前,围上来的人被她一拳抡出去老远。

  姚瑟万万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这么厉害,也不知是吃什么长大的!

  但姚家的护卫毕竟人多,金玉也并非什么高手,只是有一身怪力,最终还是被拿下了。奚翎雪也被两名护卫扣住了肩膀,反手拧着。

  姚瑟这下满意了,公主又怎样?不过就是个空名头罢了!

  “奚翎雪,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谁让你的母妃只是个平民呢?”

  “殿下!”金玉被七八个壮汉按着挣脱不开,只得对姚瑟道:“你若是敢伤我家殿下半根头发,侯爷都不会放你的!”

  金玉实在没招了,只能拿这话吓唬姚瑟,至于高奕到底会是什么反应,她心里没底。毕竟姚瑟深得高奕的喜爱。

  金玉暗中祈祷,老天保佑,只希望这个高奕真如她所说的,换了个魂!

  “还敢提侯爷?你家主子伤了我的脸,侯爷还能饶过你们?!”姚瑟站到奚翎雪面前,伸手捏起她的下巴,这张脸越是清高冷傲,她就越是来气,“呵,昱国第一美人……?”

  姚瑟举起手,正要还她一巴掌时,忽听身后有人喊道:“住手!”

  这声音是……高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