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知道的?”陆震乱了心神,波涛汹涌的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他辛苦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白亦然竟是早就知晓?
面对这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陆震一时语塞。他现在必须解释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讲起。
男人的神情复杂多变,震惊得发不出声音,看得出来心理斗争很激烈了。
白亦然吃饱喝足揉了揉肚子,起身走向床那边,“傅成渊和周易寒来家里做客那天,我恰好站在书房外面,正好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
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链,他蹲下身来,把脚镣重新铐上自己的左脚,自愿背负这道枷锁。
“你疑心重,不放心家里的人,所以脚镣的钥匙你一直随身带着。我是趁你睡觉时偷偷把脚镣打开了,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装睡。”
陆震步伐沉重,面色阴沉地走了过来。
而白亦然始终笑吟吟的,他坐在床上,调皮地晃动着双腿。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谈论着一件事不关己的八卦。
“陆叔叔,你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突然疏远你吗?在无意中偷听到那些话之后,你认为我应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才合适?”
要是我有能耐撑起白氏集团,有足够的把握毁尸灭迹,此时此刻,你们会变成三具埋在我家后院的尸体。
论城府论实力,我永远都赢不了你们。
除了一个劲地装傻,保全自己的命,我还能怎么办?
白亦然一脸生无可恋地仰望着陆震,凄然一笑,“怎么办呀陆叔叔,你们的秘密被我发现了,在监护关系解除之前,你要不直接杀了我?”
今早他们是在同一张床上睡觉的,陆震醒来后接到一通律师事务所的电话。
关于解除他跟白亦然监护关系的文件,律师已经准备完毕,如果没有问题,明天下午他们就可以到事务所一趟,把相关手续都办理了。
目前从法律上讲,假如白亦然某一天突发意外身亡,作为法定监护人的陆震,有资格继承其名下的全部资产。
两人一站一坐,四目相望。
白亦然隐隐察觉得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但他丝毫不惧。
他冷嘲热讽,“你利用我的家世地位,坐上了白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光鲜亮丽的你,也终于摆脱掉了豪门私生子的身份。”
“担心我长大后不受控制,你从小就给我洗脑,让我除你之外依靠不了任何人,像条狗一样被你呼来喝去。”
“陆震,你好残忍。”白亦然笑着笑着,眼泪夺眶而出,“我把你当作唯一的家人,你却把我当作可以随意丢弃的棋子。”
后续的埋怨白亦然没说出口,泪水汹涌,他伤心欲绝,泣不成声。
“你怎么能……背叛我。”
白亦然低头抹眼泪,脆弱的灵魂快要崩溃了,“还谈什么喜欢我,你们都一样卑鄙,真心爱我的话会一次次地强迫我吗?你们都在利用我,把我当成玩物而已。”
“我恨你们,我希望你们都去死。为什么我8岁那年要遇见你啊,陆震,我好后悔。你能伪装十年对我好,为什么不能伪装一辈子呢,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听见……”
把积压数月的怨气统统宣泄出来,白亦然的内心无比畅快。
他不确定陆震接下来会怎样处置他,到了这个时候,家产和生死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苟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无所谓了。
陆震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揽过白亦然的后脑勺,把他的脸按到自己腹部,掌心不停揉搓他的头发和耳垂。
白亦然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中,一遍遍地呢喃着“我恨你”。
他哽咽着流泪,而陆震的心在滴血。
忽然男人目光凌厉,悲怆的爱意如烈火般熊熊燃起,他狠下决心抱住怀里的人。
“是我的错,我会让这一切恢复原位。”
……
洛城,周家。
连续两个月没有白亦然的消息,周易寒整日浑噩,派出去的人迟迟没能给他带来喜讯。
今儿个晌午,他百无聊赖地在一楼的琴房里练钢琴。
这时门被敲响,年轻女佣带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她推开门,温声说道,“少爷,有人要见你,说是跟白家少爷有关。”
周易寒停下了演奏的动作,手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缓慢回头,毫无血色的面庞,稍微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
“让他进来。”
男下属进来后将门关紧,态度恭敬地回应道,“白家小少爷两个月前离奇失踪,杳无音讯,今天早上刚从别的地方查到了一点踪迹。”
“陆震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陆深,下周五将要举办婚礼,据可靠消息,陆震会和白家少爷一同参加婚宴。”
生怕周易寒和傅成渊这边不知道,陆震特意把自己与白亦然要参加婚礼的事情闹得很大。
陆家在洛城还算有些名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很多,但盼着陆家倒闭分裂的人,也不少。
洛城的媒体记者们从陆震父亲去世后,就一直关注着陆氏兄弟俩争夺财产的八卦趣闻。
虽然按照遗嘱,陆震享受一半的公司继承权,可陆震远在A市,管理一个白氏集团就够让他头疼。
陆家的财产陆震一分也没拿,可陆深母子杞人忧天,担心陆震会突然改变主意,抢走他们一半的家产。
这次陆震回去,外界都纷纷观望,盼望着能掀起一点波澜。
周易寒如今就在洛城,一听下周六白亦然会来,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你先退下吧,对了,回公司以后跟我爸妈说一声,下周五的饭局我就不去了。”
琴谱都没来得及收好,周易寒心心念念只想着能尽快见到白亦然。
他还对强迫白亦然那件事耿耿于怀,打算在陆家大少爷的婚宴上找机会道歉。
倘若白亦然不肯接受道歉,他就直接把人绑了,软禁起来。
然然的世界里只需要他一个男人就够了,陆震和傅成渊都该死。
他和然然才是最般配,最合适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