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尘黎在一起是绝不可能的, 裴南絮冷静地想。
她们之间不可能存在见得了光的关系，就算现在的苏尘黎在她心里很特殊也不可能。
她是作为一件漂亮玩具被程家送来的，这件事不单她与苏尘黎清楚, 苏董也心知肚明。
如果她敢跟苏尘黎在一起, 苏董对她的态度大概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她从来没有跟苏尘黎的父亲挑明过这件事，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们两个心照不宣。
如果她肯安分守己, 苏董不会介意把她当作半个女儿培养, 让她进入集团教她做事。但如果她胆敢有什么别的心思……比如真的跑去跟程家站在一边、琢磨着爬谁的床，苏董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裴南絮垂下眼睫，默默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自己。
……她的运气还算不错，能衣食无忧、不愁机会的长大,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不要肖想真的得到苏家主事人的认可。大约一辈子只能做一个陪在苏尘黎身边、帮她挡掉风险的影子而已……
这种情况下, 她与苏尘黎没关系才是最好的。
没等裴南絮考虑好, 苏尘黎也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裴南絮，迷迷糊糊地起身，按了按额头说：“你已经休息好了么？”
昨晚她们两个不知道闹腾了多久，明明裴南絮看起来都已经够了但还是不肯停，弄得苏尘黎都有些担心。
“不痛了吗？”苏尘黎伸手想要去关心, 被裴南絮一把按住了。
“怎么？”苏尘黎有点纳闷。
裴南絮皱了皱眉, 压下对苏尘黎莫名其妙地渴望，勉强维持了平静的表情：“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嗯？”苏尘黎疑惑地抬了抬头，“什么话？”
“一点小事，”裴南絮松开了苏尘黎的手, 维持着冷淡的表情将被子拉过胸口, 摆出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 “昨晚我……可能确实‘急’了一些，不好意思。昨天是我主动，我不会把责任推给你，不过之前程溪说得话你也都听见了，我就是程家塞来爬苏家人的床的。如果被人知道我跟你做了……你跟我都会很麻烦。这件事，以后不如就……哎？”
裴南絮的话没有说完，苏尘黎就爬过去轻轻亲了裴南絮的耳尖一下，看着裴南絮问：“以后不如什么？”
裴南絮僵了一下。
敏感的耳廓感受到苏尘黎的呼吸，皮肤感觉到苏尘黎柔软唇瓣的温度炙热，长久以来无故滋生的想念与渴望开始疯狂叫嚣。
裴南絮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一拍，忍不住夹了一下腿。
怎么会这么容易……裴南絮难堪地并拢了膝盖，皱着眉半侧过脸对苏尘黎说：“你别靠那么近。”
苏尘黎一怔，稍稍退后了一点：“为什么？”
“我们……”裴南絮顿了一下，别开了脸才继续说，“只是不小心睡过一次而已，这种关系没必要那么近。”
苏尘黎愣了一下，想起昨天下午裴南絮忽然的主动，被爱人认出的惊喜仿佛一下落了空，有点不敢相信地问：“不小心？你管我们之间的这个叫不小心吗？”
裴南絮沉默片刻，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那你昨天让我亲你呢？”苏尘黎定定地看了裴南絮片刻，不可置信地问，“你还抱住了我。”
裴南絮闭了闭眼睛：“那是我的腺体失控。”
“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因为腺体？”苏尘黎的呼吸有点不稳。
“……是。”裴南絮咬牙回答。
苏尘黎怔了片刻，抓住了裴南絮的手腕，不依不饶地问：“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点喜欢？”
如果是以前的苏尘黎，那当然没有。
可如果是现在的苏尘黎……裴南絮怎么可能说得出‘不喜欢’。
她找了那么久，几乎每一个不可能的选项都去尝试了，包括虞曦。可她们都不是，唯独现在的苏尘黎，让裴南絮只要靠近都能得到满足。
在希望一次次落空、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才发现要找的人出现在身边，有多舍不得只有裴南絮自己知道。
可她这次好像真的没法跟苏尘黎在一起。
“你看着我……”苏尘黎轻轻捧了一下裴南絮的侧脸，让她的眼睛转向自己，有些执拗地问，“你真的不想要我吗？不想我亲你……不想我抱着你，不想我靠近你吗？”
裴南絮忍了忍，却再也忍不住：“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没法跟你在一起，我只是程家送来……”
“爬上苏家人的床的是吧，不论苏家哪个都行。”苏尘黎截断了裴南絮的话音，定定地看着裴南絮，语调冷淡又清醒。
裴南絮顿了顿，意外的看了眼苏尘黎，没顶住避开了苏尘黎的视线。
即使她自己什么都承认，也无所谓把事实摆出来当理由，但被苏尘黎亲口说出来时还是会觉得难堪。
苏尘黎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乎已经顾不得其他的事情。
现在剧情已经过半，楚宁心都要开始追妻了。
先不说世界线一旦走完、AO女主he之后她就会立刻脱离小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裴南絮。就算只说剧情，苏尘黎难道就能看着裴南絮与虞曦越走越近了吗？！
“既然都已经不论是谁了，那你为什么不选我呢？”苏尘黎快疯了，好不容易认出她的漂亮姐姐竟然想跟她划清界限，忍不住拉着裴南絮的手腕将人扯到了身边，有点难过地盯着裴南絮的眼睛问，“我不是苏家人吗？我也姓苏，我还是苏家下一代的继承人，找我难道不比其他人划算？”
裴南絮愣愣地跪坐在苏尘黎身前，轻薄的被子滑落，露出半边柔软的曲线，刚要开口说话就被苏尘黎捂住了嘴。
“我们合作怎么样？”苏尘黎继续说，“反正你也不讨厌我吧？我也不需要公开什么关系，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你不放心的程家我可以解决，程溪也差不多，对应的你别再去跟那个虞曦联系怎么样？”
裴南絮皱了皱眉，想要掰开苏尘黎的手。
苏尘黎也没与裴南絮犟，很快就松开了手，只不过话音并没有停：“就算你以后想离开苏家……我也不是不能帮忙。”
裴南絮怔了一下，茫然地松开了手。
苏尘黎依旧看着裴南絮：“同意么？”
裴南絮怔怔地看着苏尘黎执着的表情，出了片刻神。
所以苏尘黎是明白她根本不耐烦眼前的一切的吗？苏家也好、程家也好，其实她都不留恋。如果有的选，她宁愿呆在孤儿院自己一步一步考上来，也好过十几年间都因为那个她不愿意面对的原因惴惴不安。
裴南絮的唇瓣轻轻动了一下：“但是我已经答应虞曦了。”
“答应虞曦帮她离开楚宁心吗？”苏尘黎拉起被子围住了裴南絮，默默挪开视线说，“这个我倒是无所谓，你要帮她我甚至可以搭把手，只要你别去跟虞曦在一起就好了。”
反正裴南絮帮虞曦正好符合了剧情的内容，该he的时候虞曦与楚宁心总会相遇的，这件事苏尘黎倒是无所谓。
裴南絮低头看了看围到自己下巴的被子，默默收了一下细长匀称的腿：“所以你是要跟我保持这种地下关系么？”
苏尘黎噎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种偷-情一样的关系或许对裴南絮不大公平？万一不小心被原身老爹发现了很难收场，代价大概率是裴南絮来承担。
“那你……”苏尘黎犹豫着想找补一下。
“我同意，”裴南絮安安静静地垂下了睫毛，掩饰什么一样在苏尘黎惊讶的目光里抬起手拉了拉被角，“就按你说的来吧……不公开。”
苏尘黎愣了一下，意外地应了一声：“哦。”
“我该上班了，想找我的话就晚上吧，”裴南絮表情冷淡，垂着眼睫在床上找起手机，“我还有两个会要开。”
“哦哦。”苏尘黎往回让了一下，给裴南絮让开位置找手机，怔怔地应了一声。
“记得不要被别人发现你昨晚在家，尤其是不要被程溪知道。”裴南絮抬眸苏尘黎一眼，眼神沉静认真。
“哦……”苏尘黎一时好像只会应声了。
裴南絮答应她一时上头提出的合作之后便自然而然、极有条理地安排起所有事……甚至包括什么时候见面。
依旧是那么靠谱啊……
不过见面就是可以爱爱的意思吧……苏尘黎思路一劈叉，在脑子里描绘起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另一边裴南絮在床上没有找到手机，掀开床帐发现是掉在地板上了，俯身捞起来，刚刚解锁就消息已经快要爆了。
裴南絮草草看了几条，全是下属与同事的汇报。她在公司里本来就不算完全站稳脚跟，这会儿已经有人借着她的迟到做文章了。
裴南絮深吸口气，打算立刻去上班。
裴南絮坐起来找衣服，目光偶然扫过坐在床位发呆的苏尘黎，疑惑地皱了下眉：“你想什么呢？”
“唔？”苏尘黎猛得回神，有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低声说了一句，“没什么。”
裴南絮看了苏尘黎一会儿，也没有深究，只是垂了垂眼睫，拿着一件贴身衣物说：“我的衣服找不到了……你这里有合适的衣服吗？我……要下楼。”
“哦哦，”苏尘黎立刻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捞起衬衫披在身上，去衣帽间里找来了一套衣服，“可能会稍微大个半码。”
裴南絮看了眼递到面前的休闲款的衣服，轻轻‘嗯’了一声，半侧过身换好，光着脚下床踩上了地板，俯身捡起自己的耳饰与手表说：“那我先去上班了。”
苏尘黎看了眼裴南絮的腰线，乖乖在床边坐下了，有点不舍地应了一声：“好。”
裴南絮全程隐藏着自己的异样，直到确定苏尘黎没发现才默默松了口气，背对着苏尘黎忍不住两颊有点发烧。
虽然苏尘黎她是一直想找的人，可也不至于这么、这么……
“要我送你吗？”苏尘黎的声音忽然传了出来。
裴南絮好久没有动作，卧室深处的苏尘黎也发现了不对。
裴南絮吓了一跳，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衣物：“不用！你别被其他人发现就好。”
“哦。”
苏尘黎的声音从房间里远远传出来，裴南絮松了口气，抱着衣服打开了房间的门，想溜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她走得很快，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没走几步就踩到了一片轻薄的布料。
裴南絮怔了怔，低头一看，正是她那件找不到的衬衫……裴南絮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把这件衣服脱在这儿了，一向表情冷淡的脸瞬间红透，匆匆忙忙地将那件衬衫握紧手里跑下了楼。
只剩苏尘黎一个人的房间里，系统终于再次慢悠悠地上线，只不过刚刚出现没两秒就发出了清晨的第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宿主！！！你又干了什么啊！！】
苏尘黎也有点纳闷：“这都第三个世界了，你还没有习惯吗？都被屏蔽了难道还没有联想到事情的严重性？”
【……】系统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无语且想哭【宿主，求求你了，别把超出剧情的的高风险行为说得这么轻描淡写行吗？】
“哦，”苏尘黎琢磨着裴南絮说今晚可以找她的事情，随口应了一声，“……行吧。”
她这个反应让系统察觉到了反常，有点防备地问一声：【宿主，你跟深情女配之间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吗？我怎么觉得你的状态不大对劲？】
苏尘黎想着裴南絮，慢慢躺在回床上，美滋滋地说：“我们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是达成了合作-共识？”
苏尘黎说着，随意落在床单上的手指忽然轻轻动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捻了捻，脸忽然红了。
……漂亮姐姐刚刚坐着的地方……竟然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