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地调查了近一个月, 有关未来计划如何决策的会议终于召开。
这一次苏氏科技的高层基本到齐，就连那个王成山也在。
这个会议就是能决定谢寻雨一直以来的努力能否实现的会议，就算苏尘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参与, 也没忍住悄悄凑到了会议室边。
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呢？
假设会议进行得不顺利让谢寻雨情绪波动, 信息素又失控了怎么办？
在场的人肯定没有会处理的，那不还是需要她来。
苏尘黎默默站到了会议室旁边, 略微侧头, 安静听着会议室里的动静。
路过的高管助理诧异地看了苏尘黎一眼，想要开口打招呼，被苏尘黎制止了。
她就是想安静地听听而已。
会议室里，参会的高层果然已经吵起来了。
“谢总, 就算您这么说，也无法回避计划很有可能早就被完全泄露的风险吧？”主管对外业务的高层满脸不赞同地说, “如您所见, 玉鉴那边已经可是看出苗头了，在已经出现‘平替’的情况下，我们再进入市场肯定会受到很多冲击。”
谢寻雨轻轻皱了皱眉，没说话。技术那边先开口怼了：“陈主管，你嘴皮子轻轻一动就能把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定了，很轻松是吧？
你知道你那边说得每一个字都是我们技术去落实的吗？张口就要改计划, 敢情不用你来做产品！”
陈主管被对得一滞, 也是心头火起：“你们技术做不到就好好招揽人才，及时更新换代，别拿困难做借口。不然你们技术是指望下面做宣发的时候拿你们技术的苦水博同情吗？”
这话说得就难听了，技术主管一下子拍了桌子：“哎你！”
“好了！”坐在首位的谢寻雨皱着眉头, 低声喝止了争吵的技术主管与业务主管, “现在是决定公司未来走向的时候,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谢寻雨开口，两个主管互相瞪视一眼，各自偃旗息鼓。
“现在公司面临的主要问题是计划可能已经泄露和竞争可能比预期中提高这两件事，”谢寻雨抬头看向会议室里的人，
“竞争这方面，只要有市场就不可能没有竞争。虽然现在初步估计玉鉴的发展路线与公司多有雷同，但毕竟彼此不是一个赛道，即使会造成一些损失也不会是全部。况且产品框架已经成型，放弃会带来巨大的损失，所以目前的初步计划是在原有的架构上作出一些调整……”
“谢总，”坐在谢寻雨下手，之前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王成山忽然开口了，“现在这个情况还冒险按原来的计划推进是不是不大妥当？玉鉴背后靠着明中娱乐，不缺资金，他们的实验室也是在高速发展中，很难说会不会有赶超我们的计划，如果这一次真的被玉鉴当做垫脚石，苏氏的损失可就大了。”
陈主管很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低声符合：“我也是顾虑这件事。”
谢寻雨眉心轻轻跳了一下，看了陈主管一眼，暂时没有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向王成山：“所以王总觉得该怎么解决？”
王成山看了看谢寻雨：“我觉得就先按照之前的发展路线来，静观其变未尝不是一个好选择，市场瞬息万变，就让玉鉴先去探探路。”
谢寻雨立刻皱起了眉：“当初公司之所以会策划新的发展计划就是因为预测到传统的发展模式会逐渐与市场脱轨，这几年的发展情况也证实了这种预测……这个时候选择守旧，恐怕不是好办法。”
王成山意味深长地看向谢寻雨，用一种看胡闹后辈的神情说：“当初策划这个计划的时候谢总甚至都还没有从寰宇集团的中层升上来吧，仅仅半年的时间恐怕也不足以让谢总对这个计划有多深刻的认识……不如还是听听公司老人的。”
谢寻雨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去，表情冷淡起来，看着王成山时眼神绝对算不上友善。
有了王成山开头，会议室里其他人好像得到了什么支持一样，七嘴八舌地开始质疑，只有技术主管依旧坚持谢寻雨的看法。
对峙的气氛莫名在会议室里弥漫开，连门外偷听的苏尘黎都忍不住偏了偏头，不怎么愉快地看向会议室内。
王成山这话不就是明摆着不信任谢寻雨的能力么？
偏偏谢寻雨最讨厌这样。
会议室里一时乱糟糟地，苏尘黎实在听不下去，抬手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争论声戛然而止，会议室中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尘黎身上。
“呦，各位来得这么齐？”苏尘黎轻佻地笑笑，十分淡定地迎着众人的注视走进了会议室，只不过没有看向谢寻雨，而是很没礼貌地扶了一下王成山的肩膀，似笑非笑、态度轻蔑地说：
“王叔，这事儿你这么定，跟我爸商量过了吗？”
会议室里的人都愣了愣，王成山十分意外地看向苏尘黎：“董事长有决定了？”
“哦。那倒是没有，”苏尘黎露出一个很无所谓的、有点混账的笑，“我这不是问问王叔你么。”
谢寻雨毫不意外地扶了扶额。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苏尘黎一开始就说了不会来参加这个会议，怎么可能提前问过董事长。不过……苏尘黎忽然进来，是想做什么？
苏尘黎懒洋洋地笑着，坐到了王成山对面那张一开始就空出来的椅子上，很好说话似的说：“各位继续，我只是来旁听的，大家不会介意我来晚了吧？”
苏尘黎这么说，当然不会有人当面抬她的杠，毕竟这也不是苏尘黎第一次参加苏氏科技的会议。按照设定，原身在苏氏科技是真的有股份的，苏董事长也不是第一次尝试把原身塞进来公司做事了，只不过是原身自己呆不长久、每次都会跑路罢了。
要不然苏尘黎也不会在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被几乎整个公司的人认出来。
其他人习以为常，只有谢寻雨皱了下眉。
这几天她都跟苏尘黎在一起，董事长如果吩咐苏尘黎做什么事的话，没道理她不知道。
所以……这难道是苏尘黎自作主张？
苏尘黎注意到谢寻雨的视线，轻轻勾了勾唇角，对谢寻雨笑一下，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对谢寻雨眨了一下眼睛。
她可是难得好心，希望谢寻雨能有点默契，不要拆她的台。
谢寻雨深深地看了苏尘黎一眼，到底是什么都没有说，挪开了视线。
会议继续进行，只不过因为苏尘黎在，以王成山为首的人都消停了不少。
苏尘黎的那一句‘你这么决定我爸知道么’，几乎把王成山吓住，一边开会一边有些神经质地在心里想：苏匡海是不是已经知道他干的事了，只是暂时不好与他翻脸，才塞一个脑子里没什么东西的苏尘黎过来敲打他？
偏偏苏尘黎入座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懒散地注视每一个开口发言的高管，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支钢笔，让人无从窥探她的想法。
心里没鬼的人不怕，但王成山一系的人开口之前总要琢磨一下，仔细想想自己的话会不会被苏尘黎记下来说给苏匡海听。
原本应该是结束之后由谢寻雨去向董事会汇报的会议就这么在苏尘黎似笑非笑地盯视下消停下去。王成山的态度是好了一些，起码苏尘黎能看出他明显心虚，却依旧咬死了没松口。
……看来不到最后一刻这个人都不会悔改啊。
会议一时陷入僵局，谢寻雨只能宣布会议暂停，一周之后再开。其他高管先后走出会议室，慢慢地，房间里只剩下谢寻雨与苏尘黎。
苏尘黎姿态懒散地靠在椅子里，玩着钢笔对谢寻雨笑了一下：“看我干嘛？”
谢寻雨没立刻回答，直到秘书在两人身后关上了会议室的门，谢寻雨才看着苏尘黎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会来？”
“呃……”苏尘黎视线飘了一下，有点不确定地说，“来玩儿？”
谢寻雨皱了皱眉：“我在很认真地问你。”
苏尘黎看着谢寻雨的神色，想胡扯又觉得不大好，只好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说：“我只是进来听听你们开会而已，干嘛这么严肃？”
“怎么能不严肃，”谢寻雨眉头拧紧，“你知道公司内部现在是什么情况吗？你这时候贸然开口站队，就不怕卷进来么？”
苏尘黎当然不会怕，她只是来完成任务的，有系统给她开上帝视角，她有什么可怕的。她甚至从一开始就知道故事的结局，现在之所以插手完全是因为……
因为……因为什么苏尘黎也说不清，只当是给谢寻雨省点事吧。
反正现在AO女主那边的感情线很有进展，谢寻雨这边也没必要拖太久了……
苏尘黎懒散地靠着转椅，脚下轻轻一用力，就把自己推到了谢寻雨的身边：“我确实不怎么清楚公司里的情况。不过我知道你一直想查苏氏内部有问题的人，或许你可以从王成山开始查起？”
苏尘黎说着，不紧不慢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机，把手机屏幕亮给了谢寻雨。
与冷昕的聊天界面就那样暴露在了谢寻雨的视线里。
苏尘黎：【都是姐妹，互帮互助，别让我难做。反正你家商业计划都做完了，给我透个消息让我清理清理门户不过分吧？】
冷昕：【我也刚入职一个月而已。你说的那一块又不算在我的业务范围里，我实在不清楚。不过，我倒是见过你们那边一个姓陈的来见我这边的人。】
冷昕：【陈什么来着，我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总在外面跑业务的那一个】
下面几条就是一些互相调侃的表情包了，没什么信息。
看过聊天记录的谢寻雨下意识说：“冷昕说的人是陈主管？那不就是……”
“王成山的人。”苏尘黎收回手机放进口袋，平静地补了一句。
“……你觉得这消息可信？”谢寻雨低头看向忽然正经起来的苏尘黎，本来想直接反驳，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提问的语气说出了口。
“可不可信的，也就只是个方向，”苏尘黎站起身，对着谢寻雨笑笑，“你知道的，我们纨绔大多数时候都不大靠谱。”
谢寻雨敛了敛眼睫，没再开口。
苏尘黎看着陷入沉思的谢寻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以她的商业头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种办法了，原作里对谢寻雨如何发现王成山马脚的事也没有仔细提及，她实在是无处下手。
不过以谢寻雨的多疑，应该多少会查证一下吧……
苏尘黎正思考的时候，很久没有打扰过苏尘黎的系统忽然上线了。
【宿主下午好呦，这里您尽职尽责的系统！现在紧急提醒宿主一下，剧情走到末尾的时候谢寻雨的Omega身份会被迫公之于众哦~还请宿主及早注意及时规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