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是被一声清脆的叫声吵醒的, 这一觉她好似睡到了地老天荒,做了许多梦,梦里纷纷杂杂, 碎片仿佛流星一般从她眼前一道道划过。
有时她像是在海浪之中坠落窒息, 有时又像在星球之间承受炮火纷飞,这场梦混乱无比,像是各种颜色泼洒在一起,杂糅成了怪诞的色彩。
“啾?”
“沈绒绒,说了多少次不要在我胸上蹦迪。”沈然一把捞起作乱的肥鸟, 倒拎着它的爪子。
“啾啾啾啾!”小肥鸟不满地叽叽喳喳,沈然一松手,它就如同一个球滚了几圈。
沈然摸了一把额头的虚汗, 指尖戳着沈绒绒圆滚滚的肚皮, “重死了你, 该减肥了,师姐把你养的太胖了。”
它胖?
沈绒绒不乐意了,蹬着个小爪子就扑了过去,连滚带滚, 被沈然一把捏住。
“算了,手感正好。”沈然捞起沈绒绒猛地吸了吸。
可爱!治愈!
多吸两口精神都变好了。
“谢殷枝呢?”沈然想起了女主。
【沈然,你睡了七天。】系统的电子音飘了过来:【再不醒,你师姐要把药峰掀翻了。】
“没这么夸张吧……”沈然呐呐道。
屋外传来了动静。
“大师姐,说了多少次, 她就是睡得跟头猪一样,屁事没有。”
“郁虹星, 谁教你这么说话的,给我抄静心录去, 一直抄到然然醒了。”
“唉别别别……大师姐,然然醒了!”刘二春打开屋子与沈然四目相对,惊喜道:“我、我不用抄了。”
沈然冲她呵呵一笑,上次的账可没算呢,她闭上眼睛安详地躺倒。
“给老娘起来,别装!”刘二春蹿到了沈然身边企图把她摇醒。
“郁、虹、星。”诗荷进来只见到刘二春不仅使劲晃荡病人,还要上手扇沈然耳光,一个鞋底板就扔了过去。
“师姐,她真的醒了,她刚刚还在冲我笑,沈然,青韶你他妈的别装死。”刘二春一边抵御诗荷的隔空飞物,一边抱着沈然不撒手。
“咚”的一声,刘二春撞到了腿。
沈然晃晃悠悠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师姐,这是哪,为什么我这么疼?浑身都疼。”
“郁虹星。”诗荷脸色一沉。
“受伤的明明是我。”刘二春恨不得直接撕开这人的伪装,“师姐,你看我小腿都肿了。”
“你也心疼……嗷!”
一阵鸡飞狗跳后,沈然乖乖躺在床上,刘二春鼻青脸肿地给她检查,“屁事没……”在诗荷的死亡注视下,刘二春识趣地改了口,“身体还有些虚,可能还需要一些灵药补补。”
诗荷满意地点了点头,“我那灵库里还有些万年的姜荀草,拿来给然然。”
“谢谢师姐。”沈·满脸病态·然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师姐,那个二长老……”
“二什么长老,就是个入魔的玩意。”诗荷嫌弃道,“这般陷害然然,如果不是你师兄,师姐我早就把他剁碎了喂后山的狗。”
沈然呛了一口水,姐,亲师姐你也不必如此凶残吧。
“殷枝呢?”沈然rua着小肥啾,终于察觉到少了什么,按理说谢殷枝不应该第一个守在她床边吗?
“那只乱发情的小狐狸被我扔到了后山的寒潭里了。”诗荷嘴快地说完才发现不妥,“呃,不是,师侄她身体有些不适。”
“发情?”沈然的视线移向刘二春。
“赤雪妖狐的发情期。”刘二春将手中捣着的灵草移开,“你不知道?她们一族有了心仪的对象便会进入发情期,你可以给师侄筹备合籍大典了,她们向来只认一个。”
“合籍大典?”沈然艰难地问道。
“对啊,也不知师侄看上的是谁,这发情期一直憋着也不是事,这都要憋出毛病了。”刘二春摊了摊手,眼神却止不住地往沈然身上瞟,挤眉弄眼地几乎把:“姐妹太6了。”几个字写到脸上。
竟然连女主都搞定了,该说不愧是曾经的点灯人top1吗/
“前几日配的清心丸这不又没用了。”
诗荷还能不知道谢殷枝喜欢谁,必然是沈然啊,她家然然这么好,那骚狐狸喜欢不是肯定的事情吗?
“你不用管她,狐狸精都这样,泄泄火过几日就好了,泡个两天就老实了。”诗荷掐了刘二春一把,“妖修身体扛得很,师妹无须担心。”
她说完拖着刘二春出去了,三令五申她不准再在沈然面前提此事,刘二春摸着脑袋,直走回药峰才操了一声,还没问秘境中那帮死老鼠有没有露头。
至于女主,喜欢谁不好,挑个祖宗喜欢?刘二春感慨一声,这不纯属想不开,要娶现在沈然,至少要翻越两座大山,沈诗荷和萧明轩可不是吃醋的,一个暴力狂,一个是笑面虎,有她受的。
【女主还能发情啊。】沈然感慨了一句:【真厉害,我就不会。】
【???】系统扣了三个问号。
最怕空气沉默了下来,沈然撸着肥啾一声不吭。
【那个……】
【谢殷枝在秘境里就发情了?】沈然的声音与系统同时响起。
沈然眼神明明灭灭,她指尖搓了搓沈绒绒的脑袋,被小肥啾啄了两下后,她收回了手:【我先去看看她。】
主峰的后山有一座千年寒潭,还未走近,那寒气催化的冷风便激得人毛孔收缩。
晶莹剔透的冰锥四处可见,沈然踩着冰往里走去,她很快找到了想找的人。
完全不需要找,谢殷枝的红裙根本没有脱下,她背对着她,犹如一朵冰封的红玫瑰,漆黑的长发水草一般散在寒潭之中,鲜艳的红、浓郁的黑与极致的白,构成了这幅画一般的场景。
沈然无数次说过谢殷枝很美,就像是造物主精心的杰作,美得惊心动魄,她的脚步下意识轻了,就连呼吸都浅浅的,怕惊扰了这冰封的美人。
“沈然?”谢殷枝的声音沙哑,不似往日的动听,却徒增了一抹缱绻依恋,她轻转过身,“好冷,可以……抱抱我吗?”
“过来。”沈然站在潭边,撤掉了眼中的灵力。
潭水泛起层层涟漪,谢殷枝乖顺地靠近沈然,如果不是脸上层叠的霞色,沈然根本看不出她饱受情欲折磨。
削瘦的手指触碰到了谢殷枝的脸颊,沈然感受着指尖的冰凉,用手指慢慢地描绘着谢殷枝的面容。
美人在骨不在皮,谢殷枝的骨相尤其的出色。
沈然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眼前谢殷枝的面容也逐渐清晰。
谢殷枝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冰,微微一动,便落下了点点冰晶,她的眼睛是金色的,鎏金一般的颜色,美丽又尊贵的颜色,是炙热的颜色,哪怕深处寒潭中,她的爱与心意都炙热得像熔岩。
沈然没有动,她只是奇怪,自己这样,应该没什么人会喜欢吧,毕竟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师兄师姐是因为原主的,那谢殷枝是为了什么?
因为她会偷懒……
沈然自嘲地笑了笑。
谢殷枝看着沈然,眼底的期冀逐渐落下,可能是她太急了吧,再了解多一点,沈然就多知道一点她的好,一定就会喜欢她了。
毕竟沈然可找不到比她更优秀的人了,她是最好的最棒的,这世界上没有人不喜欢她,沈然迟早也会喜欢她的。
“过几日,族里来人会送缓解的灵珠。”谢殷枝沙哑着嗓子,她闭了闭眼,“师尊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沈然忽得勾起谢殷枝的下巴,尝试性地吻了吻那般翕张开的唇。
滋味不错,如果第一次和这样的美人在一起,她赚了。
打工上万年,沉沦这一时,倒也算不枉一生。
更何况对象还是这么极品的美人。
沈然沉沉地想着,她不知道谢殷枝为什么喜欢她,毕竟她真的没什么可喜欢的,但至少此刻,谢殷枝的爱是纯粹的能让人感受到的。
“小可爱。”沈然觉得谢殷枝可爱,有点傻的可爱,女主也不一定有脑子,世界宠爱她,将她宠得不谙世事,所以一不小心就被她这种坏坏的普通人吸引了。
“这里太冷了,我们回翠峦峰吧。”沈然漆黑的瞳子注视着谢殷枝,她轻声道,“你知道山后有温泉,有花,也有床……很软很软的床。”
***
雾气缭绕,模糊了沈然眼前的世界,她本就看不清,此刻更是只能零距离的接触才能细细地描绘谢殷枝那张美丽的面孔。
真漂亮……真纯情……只是接吻睫毛就乱颤了起来,沈然心头悸动。
“唔……沈然。”青涩徘徊的吻并没有让这只狐狸满足,“还想亲……”她语调微微上扬,像是撒娇一般软软的,但她的动作一点都不软,撬开沈然的唇齿,席卷里面的柔软。
热得出奇。
这温泉水里的雾气似乎更浓了。
系统努力地想要看清里面发生的一切,但从它的视角,只能看见那几根毛茸茸的狐狸尾巴抖动着,一团团聚在一起,赤色的绒毛之下,一对玉足无助地蜷缩着,嫩白的脚趾透着淡淡的粉,很快便被毛茸茸淹没了,细软的尾巴尖轻扫在足底,痒意蔓延。
温泉的水面上飘起来一件红裙,缠绞在了翠绿的裙子上,紧紧地缠绕着,顺着活水逐渐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系统听见了一声低泣,它不太确定是不是幻听,但紧接着那抽泣声大了些,如同猫叫一般,来自它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宿主。
“痒……”沈然的脸上被泉水蒸发热,她几乎要喘不过来气了,这并不是她预料中能够主导的事情,妖狐的本性被压制了太久,谢殷枝并没有那么听话。
泉水荡漾了许久,青草与花香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了浓郁的情.药,日月变幻了几轮,翠峦峰的寝殿才迎回了她的主人。
狐妖的发情需要吸够大量的来自爱侣的气息,民间传闻狐狸精爱吸阳气,这话是有点依据的,狐狸不仅要吸沈然的气息,还要确定沈然身上都是她的味道,从里到外都要被填满才行。
沈然已经没力气了,她推了推谢殷枝的胸,想让她停下,汗水将她的发丝沾染得湿漉漉的,她眼中一团雾气,水汪汪的根本看不清摸到了什么。
“沈然喜欢这里。”狐狸眼几乎要笑弯了,谢殷枝拉着沈然的手,不容拒绝一般。
她知道自己在使坏,确实有点坏,但是沈然私底下说了很多次喜欢,现在给她了,让她随意地碰,她应该会高兴吧。
沈然没什么力气自然拒绝不了。
沈绒绒被挡在门外,气得彻底成球了,撞几下门板被毫不留情地弹了出去,只能任由那只臭狐狸欺负自家那个傻不拉几的饲主。
谢殷枝也说不上来自己喜欢沈然哪里,但可能爱就是那么无厘头的事情,想要紧密地纠缠在一起,想要一直一直这样永不分离。
她亲吻着沈然的发丝,沈然早已昏昏睡下,她却还在她耳鬓厮磨:“沈然……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沈然是真的昏了头,那猛烈得让人无法接受的快乐之中,她眼前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光,像是流星,耳边嘈杂得几乎要爆炸了。
她看见了流沙,金色的流沙,笨拙地组成了字,组成了一串串词,飞快地在眼前划过。
【叮!解锁不知名人士的日记碎片!】系统的电子音忽然响起。
谢殷枝与沈然同时怔住了。
下一秒无数金色的字在沈然眼底闪过。
‘编号YZ1306号世界,感谢点灯人的帮助’
‘希望你喜欢这个世界’
‘留下来’
‘喜欢沈然’
‘想要沈然留下来’
‘有礼物送给沈然’
‘等待你’
‘沈然的任务要结束了吗’
‘这里很安宁’
‘欢迎来我的世界!’
最后一句话停置在沈然眼前,逐渐化作流星消散,她眼角晶莹的泪珠终于像是承受不住了似的流了下来。
爽过头了……她张了张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