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反派师尊他不可能这么可爱【主攻穿书】>第九十三章 罪该万死

  “小美人,你应当知道,我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那浑浊的双眼转了两下,带着淡淡讥讽之意地落在鸦非语身上,雪白的衣裳被粘稠的锈红沾染,将那最是纯洁不过的颜色染得能轻而易举融进黑暗中。鸦非语抿了抿唇,血色尽失的面上布满细密汗珠,白绫欲落不落地挂在耳朵上,摇摇晃晃的,鸦非语不得已只能紧闭双眼。随意一个小动作就能牵连到禁锢四肢的镣铐,过长的铁链垂到脚边,显得鸦非语更似难以脱身的笼中困兽。

  云长老一手拿着布满铁刺的长鞭,双眸微眯,说话的语气好似裹了蜜糖般,带着循循善诱的恶意,试图诱骗这只狼狈的凶兽落入自己布下的网中:“只要你老老实实跟着我,我就不这样对你,我知道你那没用的丈夫给不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他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你,看看你那可怜的眼睛,他没办法治好你,但这对我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走?”

  话音落下,只剩缄默,与空气中飘散的淡淡血腥味。他似乎心情很好,也未催促鸦非语回应,只是那长鞭不怀好意的,时不时往地上一甩,与地面碰撞出响亮的声响,落在鸦非语耳里,却好似催命符一般,每一声落下,都叫他不由轻轻一颤。

  瞥见他的反应,云长老更是满意,他俯身下来,强势地擒住鸦非语的下颌,细细端详那张生得可谓天怒人怨的脸:“你要是不愿意也没事,像你这样漂亮的好胚子,拿去做炼药鼎炉也不错,呵呵……只是不知道,你这样的身子能撑多久。”

  “……不要。”

  他颤抖着开了口,声音里似乎带着微弱哭腔。云长老勾起唇角,刻意凑到鸦非语唇边,双眸微眯:“不要什么?”

  下一秒,血液的味道忽然变得更加浓郁,云长老愕然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向鸦非语,只见那本一脸柔弱的青年面上溅了温热的血,长睫之下是一双冷冽至极的银眸,瞬息之间,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血色尽数褪去,一句话刚喊出一半,便卡在喉中吐不出来了:“鸦非语——”

  一柄短匕贯穿了他的咽喉。

  脏污的血飞溅而出,落在鸦非语苍白的脸上,他扯下白绫,抖落匕首之上沾染到的血,目光仅是落在他身上随意的一瞥,好似收取他人性命的死神。

  云长老仍一口气未咽下,不甘心地瞪着他,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有细碎难听的呜咽,鸦非语冷笑一声,抬脚将碍眼的躯体踹到了一旁。

  “没想到清神阁这么大的宗门,竟然藏着你这样的虫豸。”他冷冷说,佯装怜悯地半蹲下来,与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对视,“这么隐蔽的地方,方便了你犯罪,那你猜猜,还要多久才会有人发现你的尸体?”

  云长老怒目圆瞪,仿佛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鸦非语笑了,匕首的尖端猛地贴到他眼前,与那浑浊的眼球也只差一线之隔,略微涣散的瞳孔惊恐地收缩,鸦非语似乎略感无趣,道:“像你这样的渣滓——”

  “就比谁都应该下地狱。”

  “咔擦!”

  清脆声响传出,随后迅速隐入黑暗中。鸦非语缓缓起身,望向这狭小而略显阴沉的空间,逡巡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几个大缸子。

  这个空间飘散着一股古怪的腐臭味,就像是某种植物或花卉溃烂后与某种肉类混杂在一起的恶臭,对于这种所谓的“肉类”腐烂的味道,鸦非语竟然感到了某种诡异的熟悉感,就像……就像——

  人体腐烂后的味道。

  正因这种想法陡然升起,鸦非语心中一凝,也顾不上嫌脏,打开了那藏在蜘蛛网与灰尘之后的缸子。在缸子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恶臭瞬息之间扑鼻而来鸦非语被熏得甚至有些眼前发黑。当他缓过劲来,那缸子里装的全是发黑的肉泥与腥臭的血水。再仔细一看,里头似乎还有些泛黄的白色固体,应该……是骨头吧。

  就算是对这种场面早已习惯,鸦非语仍然被恶心得不行,脸色阴沉,将缸子给重新盖上。

  诸如此来的缸子摆了几乎一墙,为了防止其中有错漏,鸦非语强忍恶心,每一个都一一开盖检查,结果也是无一例外,里面装载的全是死人的骸骨。

  鸦非语余光瞥向云长老,抿了抿唇,喃喃自语道:“死这么轻松,还是便宜他了……”

  ……

  清神阁里德高望重的云长老失踪了,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

  据说那位被云长老带回去审问的凡人回来时生了重病,如今卧床不起,就算问他也是神志不清地说自己并不清楚,甚至有的时候听到这个名字,还会表露出害怕与恐惧的情绪,这更让弟子们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们的印象中,云长老是个温柔又和善的人,虽然身为戒律长老少不了要因为管教学生而被一些弟子记恨,但仍然不妨碍他在弟子群里的好名声,这个凡人怎么会害怕云长老呢?

  或许,只是单纯的胆小吧。

  没有人将那个凡人的表现放在心上。

  云长老虽然失踪了,但日子仍然得过。

  ……

  晨光熹微,透过帐篷帘子穿进来,鸦非语微微眯了眯眼,指尖轻颤,被这过于璀璨的日光弄醒了。叶迟恰好在此时步入帐篷里,一见他有了动静便忙不迭跑过来,握住他微凉的手,关切道:“师尊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鸦非语缓缓摇头,他刚想和叶迟说明情况,但下一秒帘子就又被撩开了,阿映逆着光跑来,看起来来得匆匆忙忙的,仍在喘息:“仙君还好吗?我一听到消息就过来了,仙君是不是病了?”

  见她来了,鸦非语不得已,只得又扮作虚弱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道:“没什么,睡了一觉,已经好些了。”

  阿映微蹙眉头,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了叶迟:“这里是我之前生病时师姐给的药,很有用的,虽然不知道仙君是什么情况,但吃药绝对会比不吃药好受的!”

  鸦非语略显无奈地勾唇:“谢谢你,麻烦了。”

  阿映凑到床侧,重重呼出一口气:“最近的清神阁……有点乱啊。”

  叶迟眉头微挑,清神阁内部发生乱象是他与鸦非语最想看到的局面,也是他们进行计划的目的,但他近段时间并没有同其他人有过太多交流,大部分时间都是忙完自己的任务就赶忙回来找鸦非语了。他回来时身上那交错纵横的伤可不能作假,尽管本人解释过并没有受什么重伤,叶迟还是紧张兮兮的,让他短时间内不准再接取任务。

  阿映眉眼间似乎有淡淡的疲惫,她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同二人说了,叶迟听闻,心下已经有了判断,装作不经意地瞥向鸦非语,后者却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于是叶迟也收回了目光,与阿映再交谈几句,直到外头传出清神阁弟子叫阿映的声音,她方才离去。

  叶迟望向鸦非语,轻轻扯下白绫的一角,正好对上一双剔透的银色眼眸,他抿唇一笑,表现得人畜无害,问出口的问题落在鸦非语耳里却是犀利得好似一把锐利的剑:“师尊是对那个长老做了什么吗?”

  鸦非语从不主动在叶迟眼前展现自己嗜血残暴的一面——这是鸦非语仅剩的念想,除却遭血玉魔珠影响而压不住心魔的几次,他在叶迟面前的形象都始终是那个清冷如月的高岭之花形象。但住在这个躯体里的,并不是一个纯洁干净的灵魂,而是一个双手沾满罪孽的,暴虐的灵魂。

  他抿了抿唇,纤长眼睫垂落,并未应声。他害怕叶迟知道事情的经过,害怕他看见那鲜血淋漓的尸体,也害怕叶迟用害怕或排斥的目光看自己。

  这是他这一世的救赎,怎么可以让他看见自己最丑陋的一面。

  可他也实在是不擅长说谎,叶迟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内心一样,他每一次撒谎换来的都是叶迟了然的目光,他总能轻而易举看穿自己,而在这样的叶迟面前如此笨拙也要掩饰自己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天真和愚蠢了。

  就和现在一样。

  叶迟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他将白绫完全扯下,与那双什么也藏不住的眼眸对视,随即缓缓拷过去,吻上鸦非语的眼角,这般珍视又小心翼翼的姿态反倒让鸦非语愣了一下,他呆呆的与叶迟对视,后者微微一笑,道:“师尊的眼睛,写满了害怕和逃避。”

  “师尊在害怕什么?害怕和徒儿说什么?”他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融着,近在咫尺,这让叶迟呼吸稍微一滞,以前从不觉得这样的距离太过亲近,现在却觉得,原来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有什么隔阂。

  于是他眉眼稍松,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