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来, 贺绎就道：“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林念禾把衣服换下来，叠好了放在旁边。
贺绎压着怒气说道：“你都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就这么过来, 疯了？还是你觉得我这里差你一个？”
林念禾也不解释, 就乖乖地听着，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这个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然贺绎会凶死他。
果然, 贺绎就说了他两句，也说不下去了。
但又觉得林念禾是算准了自己会这样，他道：“你是不是觉得不说话，就这么过去了？”
林念禾这时才抬头看他，道：“你要谈的就是这个？”
“不然呢？”
贺绎脸色一直不太好，主要是因为被林念禾今晚的举动给搞得心惊肉跳的。
林念禾道：“我还以为, 你会跟我谈谈，我跟你说的那些话。”
贺绎被他这么一说，又想起来林念禾说喜欢他，心脏顿时跳动起来。
然而林念禾今晚这么一下，让他落下后怕, 他知道林念禾一旦决定好的事, 是不会听他劝的。
林念禾看上去好像脾气很好, 其实很有自己的主张，只是小事随意而已。
拗不过林念禾，他道：“你很想谈吗？”
林念禾心里咯噔一下。
贺绎突然靠近他，一只手撑着林念禾身后的衣柜, 高大的身形在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
“要不然我跟你这么谈谈？你想要这样是吗？嗯？”他的嗓音压低在喉咙里，是只有这么近才能听见的声音。
林念禾也没想到, 贺绎会突然这么做，一丝绯红从脖子悄悄爬到耳后。
贺绎很快发现林念禾脸红了，他本来就皮肤白，离这么近很容易就看出来。
贺绎还是第一次看到林念禾这么明显的脸红，而且还盯着他看，搞得他心跳得更快，手臂的肌肉也微微绷紧了。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女孩子的惊呼声。
两人朝门口看去。
只见姜绮退后两步，手还放在门把上。
她一进来就看到贺绎和林念禾靠得很近，林念禾的手搭在贺绎的肩上。
姜绮人都吓迷糊了：“呃，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完捂着眼睛跑出去了。
贺绎：…………
贺绎看着对方离开后关上的门，又看向林念禾。
刚才那么一打乱，暧昧的氛围散了许多。
贺绎想，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姜追不喜欢打架，换成别的什么人，真打起来了，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他一想到林念禾可能会受伤，就一阵阵地血液上头，他道：“你知道跟着我会遇到什么吗？”
林念禾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
贺绎怔住了。
只有林念禾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重生，可能他们不会再这么亲密了。
无论发生什么，他也不会放弃的。
贺绎刚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把电话接起来。
“绎哥，你们人呢？”
崔什海这句话直接把林念禾给包括进去了，认为贺绎肯定现在是和林念禾在一起，要不不会两个人一起消失了，跟说好的一样。
贺绎道：“你们先吃。”
“啊，那你们……”
崔什海话还没说完，贺绎已经把电话挂了。
林念禾道：“我们现在过去？”
“不过去，我送你回去。”
贺绎的语气不由分说，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林念禾只能跟上他的身影。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话。
贺绎一直在想，要怎么跟林念禾说，才能让他打消这个不务正业的念头，但直到司机说了“到了”之后，他都没有想好。
这时，小区前面走过来一大一小两个熟悉的身影。
林念禾一看，是他爸带着林蕊，估计是出去玩。
林蕊虽然人小，但是很敏锐，远远看到林念禾，顿时很兴奋的撒开爸爸的手，朝他蹦跶着跑过来：“哥哥！你回来了。”
一直跑到面前了，才看到林念禾旁边还有人，看到贺绎，她又有些腼腆起来，小小声道：“贺绎哥哥。”
陈望舟也走过来，林念禾问道：“爸，你带妹妹去哪？”
“家长群里说商场那边今晚有活动，带她去逛逛。”
林蕊抢话道：“有很多小朋友在那边。”她拽了拽林念禾的衣服：“哥哥，跟我一起去玩。”
林蕊就喜欢爸爸还有哥哥都围着她转。
然而林念禾摸了摸她的头：“我不跟你去了，你跟爸爸去吧。”
“啊……为什么，”林蕊一下变得委屈巴巴，要掉小珍珠了，“哥哥好久都不跟蕊蕊玩了。”
林念禾耐心哄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因为哥哥现在要陪贺绎哥哥啊，等有空了再陪你，好不好。”
旁边贺绎听到了，怔了一下。
妹妹刚出生的时候，那年林念禾十一岁。
一向冷静的林念禾，那天一放学，第一次连课本都没顾上收拾，拉着贺绎一起去医院。
隔着病房玻璃，看着保温箱里，那么小的妹妹，林念禾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打扰到她休息。
然而贺绎却一直看着林念禾，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专注的看着什么。
全家都绕着刚出生的妹妹转。
林念禾那一阵放学了就去医院照顾刚生产的妈妈和妹妹，很多和贺绎原本说好的事情就一拖再拖。
开头第一句都是“但是我妹妹……”。
贺绎有段时间心里很吃醋。
或者说，自从他知道林念禾要有一个亲妹妹之后开始，他心里就一直隐隐有一种担心，觉得自己的东西会被抢走。
林蕊的出生，让这种担心变成了现实。
就像泼了他一盆冷水，让贺绎知道，他和林念禾不是最亲的，只是他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
但他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
后来时间长了，他自己又想通了，他和林念禾不是亲人，只是朋友，注定是不可能超过血缘关系在林念禾心里的分量。
贺绎作为从小看着林蕊长大的哥哥，也逐渐没了小时候幼稚的想法。
只不过，有时候还是很羡慕林蕊。
他也习惯了，接受林念禾凡事会优先考虑妹妹这件事。
然而现在，林念禾却在他的面前拒绝了林蕊。
林蕊还是不放弃，抓着林念禾的衣服不肯放，晃了晃小手：“不要嘛。”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撒娇妹妹最好命。
林蕊知道她多缠一会儿，哥哥肯定会答应她，每次都是这样的。
这时，她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压制级的神秘力量。
林蕊缩了缩脖颈。
陈望舟拎起妹妹的衣领，把她提溜走了。
林蕊的手还在空中扑腾，陈望舟道：“念禾，你们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好。”
等人走了，走进电梯，林念禾按下楼层号码。
电梯里的屏幕上循环播放着各种广告，一片安静。
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贺绎道：“林念禾，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刚想说什么，电梯在中间楼层停留，进来两个外卖小哥。
“我也没有想那么多，”林念禾道，“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
电梯里还有路人，林念禾就这么说出来了，听上去像在打哑谜一样。
只有贺绎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晚上，贺绎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是林念禾的话。
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亮起的屏幕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光线。
贺绎发现是林念禾发的消息。
【睡了吗？】
林念禾发出去后，发现上面变成了【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但一直都没有回消息。
就在林念禾以为贺绎不会回的时候，贺绎发了个：【嗯。】
一个字……需要打那么久么？用的老人机？
而且，嗯是睡了还是没睡？
林念禾：【我打算睡了。】
贺绎：【嗯。】
林念禾：…………
敢不敢多发几个字。
林念禾原本打算去睡了，就看到贺绎发了一条：【早点睡。】
林念禾躺在床上，心想，终于学会主动发消息了。
.
第二天一早，到了学校，林念禾看到贺绎已经在位置上了。
他拉开椅子坐下。
周一清晨，早读课之前，有好多同学还在补作业。
林念禾把作业拿出来，就看到贺绎的也没交，贺绎伸手道：“我帮你一起交了。”
林念禾愣了一下，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贺绎道：“不要？那我去交了。”
林念禾立刻拉住他：“等一下，我还没说不要。”
他把作业数了数，确认没少，放在他手上。
贺绎起身把作业交给课代表，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林念禾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学习的日子。
物理课上，郝鹏又拿了林念禾的卷子放在投影上讲课，顺便也给大家看看课代表的作业是怎么做的。
林念禾只能看贺绎的卷子。
老师在上面讲，林念禾看着贺绎写的解题过程，他道：“我和你写的好像不一样。”
但最后答案是对的，老师改的也是对的，过程却不太一样。
越看越觉得不太对，林念禾道：“你这个好像有点问题。”
林念禾原本顺手打算拿贺绎的笔，给他写一下过程，然而贺绎也去拿了同一支笔。
两个人的手正好碰在一起，贺绎触碰到林念禾的指尖，有种异样的感觉。
林念禾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反应，像是没意识到，只是收回手，眼神专注的看着题目：“你写。”
贺绎拿起签字笔，按开，在过程中间补了几步：“这样？”
林念禾看了下，点点头：“这样就对了。”
郝鹏这时正好讲到这一题，林念禾抬起头，看向教室前的屏幕，道：“听老师再讲讲。”
贺绎看着他的侧脸，林念禾谈到学习就会变得很认真。
下课之后，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
前排男生拿着卷子转过来，刚才课上有一题还没听明白，擦黑板的同学就把黑板都擦了，抄都没得抄。
只能来问林念禾了。
但林念禾的卷子还在老师那边，看到贺绎离开位置，林念禾道：“借一下你的卷子？”
“随便。”
贺绎留下一句就走了。
林念禾神色如常的拿过贺绎的卷子，对男生道：“最后一题是吧？”
男生看到试卷的左上角写着贺绎的名字，顿时胆战心惊的。
“你看这里……”
林念禾讲的时候，又在旁边详细写了几句分析。
男生刚想说，贴一张便签在上面，这样可以直接撕下来，就不会在卷子上面留下痕迹，然而林念禾好像没有这个顾虑，直接在贺绎的卷子上写了。
男生：！！！
他一边心里很震惊，一边还在听林念禾讲题。
讲到最后，脑子是听懂了，但自己再回去写的时候，手就好像不听使唤。
前排的同学又转过身来，对林念禾小心翼翼请求道：“我可以，把卷子借过去再看一下吗？”
话说完，这时，贺绎回来了。
同学顿时噤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急得差点用上手语：“呃，我那个……”
林念禾朝贺绎示意道：“借一下你卷子。”
贺绎点点头，坐下了。
林念禾把卷子递给男生道：“没事，用吧。”
男生捧着卷子，像拿着什么似的。
要知道，贺绎其实一直都是学霸，上次考试还是理科年级第一。
只不过因为校外各种事情传的太多了，学霸是贺绎身上最没有攻击性的头衔。
刚才最后一题，班上好多人都没听明白，想订正都不知道怎么下笔，贺绎的卷子直接在班上传成了第二份样卷。
不得不说，放在以前，谁敢借贺绎的卷子，都只敢问林念禾。
但现在林念禾敢借。
只要敢借，他们就敢用。
又过了一节课，试卷才还回来，不知道谁在上面贴了一张便签，写了一句：感谢我绎哥。
结果不知道传了几手，下面好几个回复，是不同的笔迹，看的出都是不同的同学写的。
写的内容都是：【俺也一样】
【俺也一样】x2
【俺也一样】x3
【俺也一样】x4
……
贺绎：…………
写的很好，下次不要写了。
林念禾拿着从老师那边还回来的卷子，看到贺绎手里的便签，一下忍俊不禁。
贺绎道：“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林念禾看着他道：“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上辈子的时候，林念禾记得，大家一直都挺怕贺绎的，但现在明显已经好很多了。
晚上晚自习的时候，林念禾又被叫去学生会开会，回来的时候，正好放学了，大家都在往教室外面走。
贺绎原本也打算走了，看到林念禾回来，他脚步顿了一下。
林念禾拉了下他的衣服，道：“我跟你一起走。”
说完收拾了下桌上的课本，贺绎就看着他收拾东西。
林念禾的东西都放的井井有条，但他收拾起来很慢，一直到其他同学都走了，教室里就剩他们两个。
但贺绎也没有催他，只是摊开一本作文书看。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他看了好久，思绪却不集中，一直停留在打开的那一页。
林念禾收着收着，突然道：“我有个东西给你。”
贺绎这时才翻过一页作文书，转头道：“什么？”
林念禾递给他一张叠起来的卷子。
贺绎以为又是白天借出去的什么卷子，他们这里跟开银行一样，一直往外借。
他刚要接过来，林念禾轻轻托着他的手腕吹了一口气，下一刻从卷子里凭空变出一朵玫瑰，上面还沾着露水。
贺绎心脏一跳，林念禾把花递到他面前：“送给你。”
贺绎好像又想起初三的那个暑假，林念禾为了让女孩子早点收摊回家，买下了人家全部的花，在异地的街道上又转送给他。
当时是没有想那么多的。
现在好像就不一样了。
林念禾比花好看。
但贺绎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林念禾平常会接触的，他从来不知道林念禾还会变魔术，他道：“哪儿学的？”
林念禾看他又是一副油盐不进，不吃这套的样子，道：“刚才副主席教我的。”
谁没事给别人表演这个，不安好心。
贺绎问道：“男的女的？”
林念禾本来准备说，看着贺绎，不知道怎么的福至心灵，突然话锋一转，道：“你猜？”
贺绎沉默了一下。
纠结男女也没有意义，女生不行，但是男的也不行，因为林念禾喜欢男的。
他道：“你们不是去开会吗？开会就是开这个？”
“今天结束的早，回来路上教的。”
他还在路灯下，借着微暗的灯光，练习了好几遍。
刚才借着收拾东西，还酝酿了一下，就怕失败了。
见贺绎不说话，林念禾凑近道：“你不喜欢这个？”
说着，他把花花插在贺绎校服前襟的口袋里，看着贺绎的眼睛。
像是一种循环，上一次，还是贺绎把学生卡，这么放进林念禾的口袋里。
贺绎定定看着他。
空气安静了几秒。
贺绎一把拎起他的包，走到门口，啪地把教室灯给关了，教室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走了，放学回家了。”
.
二十七中。
因为学校在城郊边缘，几乎是美食荒漠。
开在学校后门的小餐馆，附近就这一家做的能吃，中午的人不算少。
但也就仅限于能吃。
十五坐在位置上，看着自己对面的男人。
姜追这几天总是走神，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那天在台球厅，等姜追找到休息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没人了。
周围环境有些嘈杂，姜追道：“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一个初恋，长得特别好看。”
这件事，姜追只和十五一个人说过，连姜绮都不知道。
但那次也只是喝多了，后来姜追再也没跟他说过。
都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都没找到，现在怎么可能还能找到，十五从来没放在心上。
然而姜追道：“我找到了。”
十五怔了下。
“但现在有个很大的问题。”
“什么问题？”
“她是个男的。”
十五：………………
过了许久，他道：“确定吗？”
姜追撑着下巴，点点头：“嗯。”
十五喉结动了一下：“……男的你也能接受？”
姜追皱着眉：“所以说，这是一个问题。我要研究研究。”
“别研究了，”十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把菜单扔给他：“先研究下中午吃什么。”
.
这天早上，林念禾刚到教室，就看到大家在聊什么，然而看到他之后，就又不聊了。
他问了其中一个同学道：“怎么了？”
对方犹豫着刚准备说，这时看到贺绎进来，顿时噤声了。
“没、没什么。”
林念禾感觉前几天才刚刚缓和下来的同学关系，好像又紧张起来。
一直到几节课之后，林念禾才从任光那边知道，说是最近好多同学，早上在校门口看到好几个外校的人，看上去比崔什海他们还不好惹，都是来找贺绎的。
吓得大家都绕着走。
任光作为一个曾经在漩涡中心，已经见过大风大浪的人，比起其他同学，现在已经稳重了许多，说：“我猜还是那天的人。”
知道问贺绎肯定问不出什么，正好那天体育课上碰到崔什海他们训练，林念禾问道：“那天的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二十七中的怎么会在这里？”
“是结束了，但是他们那天输了。”
很显然，崔什海知道所有的事。
崔什海一边做热身运动，一边漫不经心道：“虽然我们没有要求，但姜追让他手底下那些人，每天大早上从二十七中跑来凌英，来给绎哥问好，然后再跑回去，两边来回起码徒步7、8公里。”
林念禾一听，难怪最近，会被其他同学看到那幅场景。
崔什海说着，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姜追那小子绝对属变态的，对自己人下手都这么狠。要我说，他自己也参与了，怎么不亲自过来叫爹？”
“还好老子没有落在他手里，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
林念禾道：“每天都这样？什么时候结束？”
“持续一周吧，”崔什海道，“没关系，等他们惩罚结束那天，我给他们每个人都备好了一份大礼。”
光头突然笑得一脸阴森，给他面前摆一面镜子，都会冷不丁把自己吓到的那种。
包子忍不住在旁边提醒道：“海哥，你别乱来。”
“那不会。”崔什海拉着单杠做了一组引体向上，又落在地上。
他道：“那天不是都已经跟他们说了吗，如果他们来凌英，老子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
.
周末上午的清晨，林念禾在市图书馆，找了个靠窗，可以看楼下绿植的位置，视野也很好。
这个位置，也是他上辈子经常坐的地方。
这是重生之后第一次来。
这段时间下来，他已经把学习状态逐渐调整过来了，之前那种脱节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图书馆里一片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
这时，他对面的位置，放下了一本书。
林念禾抬头，发现是贺绎来了，他眼里露出笑意。
贺绎问道：“吃早饭了吗？”
林念禾点点头。
贺绎递给他一本书，是上次林念禾落在他家的练习册。
也没有多说话，贺绎在他对面坐下，摊开一张英语卷子。
林念禾周五的时候，就跟贺绎说了，问他周末去不去图书馆学习，过段时间要考试了。
贺绎说不去，太远了。
林念禾说，哦，那我一个人去了。
贺绎：…………
晚上的时候，林念禾都快睡了，贺绎给他发了条消息，问他明天早上几点。
周末就可以起的比平常上学晚一点，而且图书馆都是八点才开门，林念禾还有时间能慢慢吃个早饭。
本来他是想跟贺绎一起去，但是贺绎说他周末早上要睡会，让他先去。
结果林念禾到了还没多久，贺绎就也来了。
不一起出门，是最后的倔强。
写了两张卷子之后，林念禾一抬头，看到贺绎坐在他对面。
图书馆这边的光线很好，位置也很大，和当同桌的时候，看的感觉不一样。
林念禾拿起水杯喝水，忍不住默默欣赏了一下帅哥学习的画面。
常看常新。
虽然以前他也觉得贺绎挺好看的，但和现在不是一种感觉。
贺绎察觉到视线，笔尖一顿，抬起头看他。
“看什么？”
林念禾在A4草稿纸上写了几个字，给他看，上面写着【学累了，休息一下】。
贺绎把他的本子拿过来，在他下面接着写【待会去吃饭？】。
林念禾拿过来看了之后，朝贺绎点点头。
图书馆附近有一条很好吃的小吃街，在网上都很火，好多博主专门过来探店，所以这里平时游客也很多。
林念禾去茶水间接了一杯水，准备过一会儿去吃饭，这时他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
他回头，发现是学生会的同学，正是那天晚上给林念禾教魔术的学生会副主席。
元明道：“刚才就看到你了，你一个人来的？”
“要不来我们这边，这一桌大家都是熟人。”
说完没等林念禾答应，就把林念禾给拉过去了，果然一桌都是认识的人，林念禾道：“你们怎么都在？”
其中一个男生拿着笔，头疼道：“这不是快要考试了吗，赶紧冲刺一下。”
大家看到他来了，赶紧给他让出位置，就在元明旁边。
“来来来，坐这里。你来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林念禾道：“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愣了下。
只有元明没说话。
他早就看到林念禾，自然也就肯定知道林念禾不是一个人。
而林念禾位置对面的那个人，凌英没有人不认识的。
元明皱眉道：“你怎么能跟贺绎在一起……？你们不就是同桌吗，关系又不深，还是坐我们这里吧。”
贺绎发现林念禾去倒了个水的工夫，就失踪了，刚走到茶水间，结果远远就看到林念禾被人缠着。
他刚走过去，就听到元明说这句话，对方背对着他，还没发现。
其他人已经是一脸震惊，赶紧低头学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说完了吗？”
元明这时才听见背后冰冷的声音，顿时后背发麻。
贺绎却不想多说，拉着林念禾直接走了。
元明还以为这是在学校，就想拦住：“你带他去哪？”
贺绎回头冷冷道：“关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