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相信这些所谓的道士,此刻听到这话免不了有些担心。

  去年的今天,她明明还是在雅阁,每天无忧无虑,有朋友愿意陪她去干不着边际的冒险。

  爹爹虽然不能过来看她,但总会给她寄东西,那些数不胜数的吃的喝的用的,银子首饰玩具统统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不是物质上的安全感,而是知道有人记挂自己的安全感。

  可是为什么,只是过了个年,一切都没了?

  她自以为的好朋友当着她的面亲手杀了她的爹爹,放火烧了她的家,带着她另一个朋友,带着她们四个共同经历的一切回忆,把她在乎的东西全都撕了个粉碎。

  大同真人说的是真的吗?

  亲朋好友会一个个离自己远去,自己会孤苦伶仃一辈子。

  “阿吟!”

  一声呼唤把沈吟的情绪拉了回来,沈吟抬头看去,摘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下来,站在离擂台最近的地方像自己朝着手。阳光洒在她身上,一身红裙衬得她格外明媚动人。

  此刻摘摇正对着自己大声喊道:“阿吟!你赢了!快上来别傻站着了!”

  “嗯。”沈吟扬起嘴角,回应道:“来了。”

  臭道士输不起,输了就乱诅咒人。

  沈吟回到看台上,摘摇连忙跑过来,不顾旁人的目光直接将沈吟抱了个满怀。

  脖子上的两枚象牙吊坠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传来的,便是对方有力的心跳。

  沈吟还在愣神,就听摘摇激动地说道:“阿吟,吓死我了,那道士不止一次下黑手,我还以为你会受伤,你太厉害了。”

  她语气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就好像有危险的是她自己一般。

  方才在看台上不能提醒出声,摘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手死死地捏紧栏杆,骨节泛白。

  她本就不是什么遵规守矩讲道理的人,要是沈吟真的遭遇意外,今夜便是那道士的死期。

  沈吟被摘摇整个抱在怀里,暖融融的,虽然看不到,但能听见周围人的小声惊呼,僵硬的后背渐渐放松下来。

  看吧,臭道士!

  高台上,看着对面两人的动作,陆伶霄微微挑了挑眉。

  长安封城后她便再没和两人有过交谈,对于此事还真不知道。

  有点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

  “怎么了?”元落白问道。

  “没事。”陆伶霄淡淡道:“继续看吧。”

  她想走,但从第三天开始每人两轮,她还没打完。

  “己酉!丁酉!双生罗刹对渊灵教少主!”裁判喊道。

  双生罗刹上台,两人背靠着背站在一起脸上都带着黑白的脸谱面具,一个一袭黑衣绣着祥云,另一个白袍加身绣着野鹤,两人一人持剑一人持枪,配合地做了个华丽招式,十足的花架子。

  双方不投降,比赛开始。

  这次钟离洛稍稍警惕了些,拿出双刀,朝双生罗刹绕了过去。

  很难缠的敌人,对方两个人,比单打独斗要占了太多便宜,可只要一有人质疑他们为什么两人同时上台,他们便会无赖回答道:“双生双生,同根生,自然是一体的。”

  最终,钟离洛还是找到机会,一刀了结了白衣人,随着白衣人瘫倒在地,黑衣人顿时绝望的哀嚎起来,就仿佛受了什么很重的伤一般。

  见此,钟离洛也暂且停手,站在一旁看情况。

  黑衣人哀嚎了一会,突然哆哆嗦嗦地去地上到处翻找,找到刀后,立即自刎了。

  喷射的血溅了一地,在血污里依稀能看见蠕动的虫子。

  “双生蛊。”

  见元落白皱眉,陆伶霄解释道:“种下此蛊,两人心意相通,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他若不自刎,便会遭受蛊虫反噬,也是死路一条。”

  “原来是蛊。”元落白道:“我当这世上真有如此感天动地的情谊,一人死了,另一人也活不成了。”

  陆伶霄满不在乎道:“那是殉情,也就话本子里会写写了,现实里碰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