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是没再等的上那一日就被夜间的一阵鬼泣声引了注意。

  扶桑在梦中惊醒,听到外头愈演愈烈的鬼泣声被扰的头疼。

  他披上外衣从床上下来,刚打开窗户就被外头浓郁的妖气激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随后一抹黑影在城中街上乱窜,像是在寻找什么。

  扶桑本是不想管的,但奈何他察觉到那股浓郁的妖气中还夹杂着丝丝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莫名与百景身上的梨花香重叠。

  此时天还黑着,扶桑也不想那么晚了还打扰九方泖便孤身翻窗而出。

  他现在到了融合境界,再加上水云琵琶的加持就算遇到了金丹期的妖邪也可以应对几招。

  夜里寒凉,扶桑披着御寒的法衣朝着那抹黑影追去。

  那黑影窜的极快,若非扶桑眼尖嗅觉又敏锐死死抓着那股妖气来到了城中偏僻的花楼上。

  花楼没有点灯,且最上层没有门窗像是故意镂空似得,风入室还能掀起檐上挂着的红绣球。

  扶桑落在走廊上,妖气扑鼻引得他忍不住遮掩口鼻。

  周遭漆黑,他站在走廊上目光往里探去也察听不到一点动静。

  他刚打算朝着里面打一团照亮的火光,不料里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是天师?”

  那声音沙哑的像是声带被腐蚀一样令扶桑下意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是。”

  话落,黑暗中猛地睁开一双翠绿色的蛇眸。

  扶桑后退一步却发觉自已退无可退。

  本是昏暗的楼阁随着嘶嘶声也跟着亮了起来,摇曳的妖火让他不得不重视眼前出现的妖。

  那是一只盘旋在楼顶的巨蟒,浑身如火一般绚烂,那双点翠的蛇眸死死盯着他。

  城中也有不少人家日夜点灯,扶桑一路飞跃追妖倒也见过了此处的夜景。

  “我讨厌天师。”巨蟒口吐人言,周身的妖气弥漫逼得人喘不上来气,“但是你身上的气息,我却讨厌不起来。”

  “你的身上有我朋友的气息,不知你是否知晓他的行踪?”

  “朋友?”巨蟒微微挪动着庞大的身躯,“你的朋友也是妖吗?”

  “是,他是一只鹤妖。”

  “鹤妖.....我在前不久见到了一只鹤妖,但他身上的气息让我感到害怕。”

  扶桑见它知晓百景的事情,脸上一喜,“那你知道他朝着那个方向去了吗?”

  巨蟒吐着蛇信子,眯了眯眼,“他去了佛光寺,样子像是要去寻仇。”

  “多谢。”扶桑想起先前的猜测便有些不安,道了谢刚打算走就被那粗哑的声音叫住。

  “等等。”

  扶桑回头对上巨蟒探究深邃的目光,疑惑道,“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巨蟒轻笑了声,周围的妖力忽的凝聚成了一个身影。

  “小天师是追着它来到花楼的,难道你就不好奇,我让它在找什么?”

  扶桑更加困惑了,“我为何要好奇?”

  巨蟒道,“我是妖,你身为天师难道不是该伏妖除魔吗?”

  “我并不想杀你。”扶桑浅笑道,“再者,我们之间无冤无仇不是吗?”

  巨蟒身旁的“人”长着一张周正的脸,闻言忽然勾起了一抹笑意。

  “你可真有意思。”

  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空旷的阁楼上,让扶桑不得不扭头望他。

  巨蟒道,“我这孩子太喜欢人了,天师莫怪他唐突。”

  “无妨。”扶桑话落,翻身越过栏杆踩在砖瓦上。

  他未能离开花楼便被一股蛮横的妖力形成的结界挡住去路。

  这一下倒是让他警觉起来。

  返回楼阁中,巨蟒像是意料之中的睁开眼,吐着蛇信子。

  而他身边的“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转瞬间便来到了扶桑的身边。

  “小天师,你是离不开这里了。”

  扶桑蹙着眉,转身避开他的靠近,并且试图用灵力探究它们的境界。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一阵阴风刮过,掀起他的衣摆。

  巨蟒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是在保护你。”

  “保护我?”扶桑脸色一顿,他发觉到那股妖气愈加浓烈暴戾了。

  那人眨了眨碧绿色的眼眸,鼻头微动,猛地看向一个方向。

  “他们来了。”

  扶桑顺着他的声音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可下一秒他的腰间便被蛇尾卷上。

  他一个猝不及防就被卷着腰放到了房梁上。

  巨蟒道,“不要出声。”

  那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轻身一跃也跳到了房梁上。

  在扶桑惊讶错愕的目光中,他笑嘻嘻的以指抵住了自已的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寂静不过刹那,花楼外的结界就被一股蛮狠的灵力击碎。

  巨蟒调动周身的妖力,蛇瞳当即收缩起来。

  扶桑垂眸瞧见阁楼中出现了几抹熟悉的身影。

  他们一身袈裟,手持佛家法器,周正充沛的灵力萦绕在他们周围,自然形成了一个结界。

  巨蟒瞧见是他们,呼出一口气,睁着那双戒备的眼眸直直望着他们的领头人。

  扶桑认出那人正是佛光寺的随空大师。

  “嘶~”

  随空冷冽的看向盘旋在朱柱上的巨蟒罕见蹙起了眉。

  “炎阳,你私自逃出镇妖塔,劝你束手就擒与小僧回去。”

  巨蟒冷嗤一声,低哑的声音像在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杀气。

  “我已经被你们关了一百年了,当年犯下的过错也早已偿还清了。”

  随空肃然道,“当年师父见你身怀血气便将你关在镇妖塔内以清杀气。”

  “现今过去百年,你依旧不知悔改。”

  炎阳只觉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话,周围分布的妖火也随着它的清醒疯狂摇曳起来。

  “悔改?我本无罪何谈悔改!”

  它嘶吼一声,心中爱恨交织愤懑难平。

  随空抬眸就见周围凭空出现了好几个阵法,阵法中赫然出现了数百只小蛇。

  躲在房梁上的扶桑瞧见这一幕震惊的难以言表。

  那些小蛇朝着随空一行人疾行而去,但在触及他们周围的结界时又疼的发出凄厉的惨叫。

  佛光寺修习的术法皆是至真至阳之道,对待妖邪有着天生克制的优势。

  梁上与扶桑躲着的那人察觉到不对,当即一跃而下加入了这场战斗。

  随空见出现的人一身妖气碧绿蛇眸便知那是炎阳的长孙。

  他手上转动的佛珠也随之滚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