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师之首正是以琴问道的散修,商弦羽。
他的琴音金徽玉轸宛若天籁,是音道大家,且也是常年在问典礼演奏的琴修现今为括苍山客卿。
孟长生舞步身态,却不知为何猛地一顿,整个人当即愣在原地。
周遭此起彼伏发出喧哗之声。
只见袅袅炊烟中渐渐凝聚成一人的身影。
直到那张熟悉俊美的容颜明显了些,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那处。
那人......俨然就是修仙界出了名的名人,百里扶桑!
九方泖看着扶桑的灵魂出现在鸢炀台前,脸色猛地一沉。
他没想到,只带扶桑过来瞧瞧请神舞却不小心让他的魂魄离体。
如今还被众人瞧见!
就连扶桑自已都一头雾水的,他觉得自已飘飘欲仙全然失了那股身为人的真实感。
在周遭的喧嚣声中,孟长生的声音却异常清楚的传达到他耳畔。
“师弟......是你吗?”
“......”
扶桑发现自已开不了口,整个人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一样任人观赏。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其他的人比他还要难看。
上座的聊苍难以置信的看着炉鼎上凝聚的身影,眸底晦暗不已。
而他身侧一排坐着的陇客和砚尘却露出与他截然相反的神情。
众人皆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异象吓得魂不守舍。
直到一阵异于商弦羽琴音的琵琶之音打破了此刻诡异的局面。
一位面戴兔子面具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他手持水云琵琶,弹奏的音弦犹如破阵之曲,引得众人头晕目眩。
就连商弦羽弹奏的曲子也被他蛮狠的打断了。
引得他反噬吐了口血。
九方泖朝着扶桑缓缓靠近,在看到少年因为自已而双目一亮的模样时,面具后的俊容也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
“该回来了。”
扶桑发觉自已可以动了,当即朝着九方泖的方向飞速飘过去。
脸上满是欣喜和希冀。
而这场景却深深刺痛了不少人的眼。
上座的聊苍刚要阻止下方的闹剧,却见下座的百里白衣不受到任何影响的朝着台上走去。
包括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随从。
在众人诧异惊讶的目光中,百里白衣朝着扶桑微微一笑,透出关爱之情,“桑儿,堂兄来晚了。”
扶桑贴在九方泖身上,原先的不安感也在接触到他的刹那消散。
可面对百里白衣,扶桑不知道应该如何与他相处。
但百里白衣却像是瞧出了他的疏离,并没有贸然要他回答。
“是不是你的怨气太重,被困在了这个鸢炀台上?”
“不用担心,堂兄会让你解脱的。”
扶桑不明所以,但九方泖却明白了百里白衣的用意。
他冲着对方微微颔首,便收起了水云琵琶,带着扶桑的魂魄消失不见。
台上的孟长生难以置信的看着百里白衣,即便心中在怎么复杂也不让脸上表现出过于失态的表情。
百里白衣维持着那丝端方的笑意,可眸光却看向上座的聊苍。
聊苍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恢复了该有的平静,“行了,继续吧。”
“......”
百里白衣更加满意的笑了,他就知道聊苍不敢对扶桑的事情深究。
只不过.....就连他都被扶桑的魂魄打了个措手不及,难道是九方泖搞的鬼?
百里白衣思绪万千,最后竟然新奇的转移到他在见到扶桑没事也就放心了。
虽说先前砚尘告诉自已扶桑差点命丧鸢炀台上时,他险些要带上族中所有人去灭了括苍山。
但在听到砚尘将他送到九方泖那里后,也就悬着心。
虽说九方泖是由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但是万一呢?
他不敢猜测扶桑是否生还,以至于那些愤怒全都撒在括苍山的宗主聊苍身上。
他百里家家大业大,断然不怕聊苍带弟子讨伐。
所以他就动了点阴招,让整个括苍山都难受一下。
重回座位后,问典礼又继续举行,只是这一次所有人都明显心不在焉。
甚至都被百里白衣那几句话说的心里忐忑。
怨气太重,被困在鸢炀台上.....
这几句话让所有人都心惊胆颤起来。毕竟扶桑在被刨丹剔骨之前修为也是一等一的高。
他们还是怕被报复或者沾染上了些不干净的气息。
问典礼照常举行,等到请神舞结束,由聊苍开头,其他修仙大能也随之站了起来。
送祖是以祭奠当年自身为祭封印妖王的先祖们。
这其中就有不少是四大宗门和四大家族的师祖。
等到一切收尾结束后,众人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了些。
不是他们怂,而是百里扶桑太有威慑力了。
“问典礼正式结束,不日括苍山招生试炼即将开始,诸位道友也先在本门中休息几日吧。”
话落,聊苍便没在多言,转身离去。
现场便由孟长生以及那位长老来主持剩下的事宜。
上座的砚尘垂着眼睫,眸中含着些探究之色,但没多久他猛地站了起来。
身边的陇客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带着刚送到嘴边的茶盏一歪险些洒在他的衣袍上。
“砚尘,你一惊一乍的要干什么?!”
砚尘没管陇客的表情,满脑子都是他储存在药房的药材!
要是他猜的没错,刚才那个弹琵琶的人就是九方泖!
他在走前还顺走了不少药草,要是九方泖要来找自已算账,那他药房里的药可不一定能保得住啊!
再者光看方才扶桑的样子,这件事情就不简单!
“我忽然想起来有事,就先回去了,等会儿你瞧见我徒儿了,记得告诉他先去找段灼互练一会儿。”
“嗳......你....”陇客刚想问他干嘛让逢故里找自已徒弟练剑呢,那抹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跑的倒挺快。”
砚尘火烧屁股似得御剑连忙赶回许丘峰。
而他走了,下座的百里白衣也跟着拍拍袖子站了起来。
可他并没有与其他少主一样前往安排好的厢房,而是来到了孟长生的面前。
此刻孟长生仍旧站在鸢炀台上,身边则站着逢故里。
“大师兄?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逢故里蹙着眉,默默把上他的脉搏。
孟长生见状并未阻止,反而扯了扯唇角,“许是旧疾复发罢了,不必担心。”
逢故里蹙了蹙眉头,将储物袋中早已准备好的药瓶拿了出来递给他。
“师兄得的是心病,若非瞧见那人你也不会险些入魔。”
他们的对话压低了嗓音,所以不被旁人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