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非白眸光冷冽的扫视了一圈说话的人。

  他本来就因为方才让琴妖被带走的事情感到烦躁,结果这些人又当着他的面说起那些事。

  “够了,给我闭嘴!”

  几人被他怒喝一声,当即闭上嘴。

  段灼后脚迈入客栈,在注意到他们这边的动静后默默在一处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原先还吵闹的客栈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掌柜和小二怕受到牵连,所以此刻都选择沉默消失。

  齐非白看着段灼还有闲情逸致喝茶,刚压下的怒火当即窜了起来。

  “姓段的,你还真的是死缠烂打啊!”

  段灼平静的放下茶盏,冷峻的面容多了些踌躇,“你将那个借给我,我立即离开。”

  齐非白胸口剧烈起伏,指节攥的嘎吱作响。

  他不是不知道段灼的死皮赖脸。

  也不知道这人从哪听到他们天涯之海有一个可以追溯过往的仙器问心镜。

  段灼要问心镜,而他又是天涯之海的少主这才被缠上。

  “什么问心镜,我们天涯之海从未有过这种仙器!”

  “那我要见齐离竹。”

  齐非白驳道,“不可能!”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括苍山的人在接近兄长!”

  段灼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再开口,这些话他听到不止一次。

  只是......

  段灼站了起来,拿上自已的剑转身离去。

  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他......也该回去了。

  齐非白看他如此干脆的迈出门,脸上还有些不相信。

  但当那抹身影真的消失了,这才确信。

  段灼跟着他已有两月,每次都是为了问心镜,扰的他们历练都不安宁。

  但现在就这么走了,还真的让他有些茫然。

  但这种念头刚生起来,下秒那道身影又一次出现,只不过是被打进来的。

  段灼险些撞到柜台,脚步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持重的神情难得凝重起来。

  齐非白没反应过来,便察觉到一股很重的邪气将整个客栈包围了起来。

  一个长相妖冶的男子裹挟着一身的妖气走了进来。

  他墨发凌乱,红衣夺目,连带着那双碧绿色的眼眸都凝着一层霜。

  “把玄英交出来。”

  段灼捂着胸口,眉头紧蹙,方才那一击应当是受了内伤。

  “什么玄英,我不知道。”

  男人眯了眯眼,周身的压气更加重了。

  “你们方才抓的那个琴妖在哪里,交出来。”

  男人的嗓音低沉,若仔细听定然能察觉到他的沙哑愠怒。

  齐非白忍着周遭的妖气,开口道,“那个妖被两个人带走了,不在我们这里。”

  段灼额间隐隐冒出冷汗,他能够感觉到那个男人的修为在金丹期。

  而他和齐非白都是融合期,若要硬碰硬完全没有胜算。

  “带走了......不可能,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就在这里!”男人眉间戾气横生,连带着周遭的气压骤降。

  段灼咬牙刚打算拼一把,却不料一只千纸鹤从他身侧飞过化解了那股无形的压力。

  “乌蟾,适可而止。”

  楼梯上,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就引起了段灼和齐非白的身影。

  他们戴着面具,站在楼梯上漠然的看着周遭的场景,格格不入。

  乌蟾听到声音,瞳孔瑟缩了一下,但在瞧见他们身后被捆绑住的琴妖后当即红了眼。

  “天师可否放了他,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该牵连无辜吧。”

  “你又何尝不是在牵连无辜?”

  扶桑偏了偏头示意面前被他打伤的段灼。

  乌蟾虽不知这个人的身份,但跟九方泖在一起的一定不是什么好得罪的人物。

  琴妖被贴了禁言符,即便在看见乌蟾后也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乌蟾额间青筋直跳,连带着身上的伤发作也有些支撑不住。

  琴妖察觉到这点挣扎的更厉害的。

  九方泖身形一动便到了乌蟾的身边,没等他反抗,一股灵力便直直没入他的体内。

  这一掌直接将他击飞出客栈。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九方泖利索的收回手。

  扶桑带着琴妖下了楼梯,在经过段灼时他的手臂忽然被拉了一下。

  扭头便对上了少年复杂的眸光,“你们.....是谁....”

  不知为何,扶桑觉得他像是透过面具看透了自已的身份。

  他抿了抿唇,刚想推开他的手,段灼便率先收了回来。

  少年眸中闪烁着不易察觉的忧伤,让扶桑心微刺了一下。

  本就是自已养大的人,他虽然对曾经的记忆感到模糊,但对段灼.....

  “抱歉。”

  只一句,段灼原先黯淡的眼眸也亮了起来。

  而那抹身影已经离开了。

  扶桑带着琴妖出了客栈,却发现街上并没有九方泖和乌蟾的身影。

  他不知要去哪里找他们的时候,就看到那只很熟悉的千纸鹤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九方泖的声音也旋即传了出来。

  “桑儿,为师与乌蟾有私事要了,你先与琴妖在客栈等会儿。”

  扶桑吁出一口气,看着琴妖满脸紧张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先别担心,我师尊还不会杀了他。”

  乌蟾受了伤,九方泖也无非是想要问清楚他拿水云琵琶都干了什么。

  砚尘只告诉他,乌蟾偷了他的水云琵琶杀了不少门派的弟子。

  但当他真的了解到后,九方泖罕见的动了杀意。

  他们此刻站在五鬼道的崖上,望着一望无底的深渊,九方泖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不可冒犯的神颜。

  “你说你是受人所迫,可又为什么要偷盗我的水云琵琶?又是如何得到的?”

  乌蟾此刻很是狼狈,嘴角还残留着一点血迹,面对九方泖的话他无言以对。

  但九方泖却像是看透了一切,长袍翻飞,眸中色泽淡了些,“那个琴妖与你的关系不一般啊。”

  “天师!”一提起他,乌蟾脸上的神色就不淡定了,“请不要伤害他,他从未伤害过一个凡人。”

  九方泖扭头,瞳孔赫然变成了异常的粉红色。

  “那你就将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不然我无法保证他会不会被你牵连。”

  乌蟾挣扎了一刻才缓缓开口,“那个威胁我的人.....是妖族人,他....用玄英的性命威胁我,若我不帮他铲除那些屠戮了不少妖族人的修土.....便要杀了玄英。”

  “而我之所以要偷盗水云琵琶,便是要那些修土能死的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