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

  琴酒是乌丸雾屿见过的最大的蠢货!

  他怎么就能答应呢?哪怕有雪莉作为威胁, 但也不能答应啊,组织或许不敢将雪莉怎么样,但正如乌丸莲耶所说,他们一定敢将琴酒怎么样。

  哪怕将琴酒折磨死了, 也不过只是回到之前毫无线索的情况罢了。

  琴酒可能会死。

  一旦想到这种可能性, 乌丸雾屿便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宛如一万只蚂蚁爬上爬下。

  可是乌丸雾屿又毫无办法,他现在自身都难保, 又怎么可能保得住琴酒?

  他该反抗吗?可那样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难道继续老老实实待在岛上吗?他很肯定修斯的实验还未完全成功过,乌丸莲耶肯定不敢真的进行手术, 但继续老实下去琴酒就要死了。

  “恭喜父亲,终于抓到琴酒了。”乌丸雾屿麻木地朝乌丸莲耶道喜。

  “嗯,我第一时间让人将他送去了审/讯/室,要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吗?”

  “可以吗?”

  乌丸莲耶给了津川明一个眼神。

  津川明立刻拿出一个平板,平板的屏幕上,是审/讯/室现在的情况。

  琴酒并没有坐在椅子上, 而是被两根金属锁链吊起, 他的头垂着,浑身伤痕累累,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是个左撇子, 为了不给他留下丝毫反抗的余地,我让人切断了他左手的手筋。”

  乌丸雾屿的心脏随着乌丸莲耶的这句话猛然收缩。

  “断掉他手筋的时候,是同步暗网直播的, 如果他的人想要救他,就该立刻将雪莉呈上来。否则的话, 明天我会断掉他右手的手筋,然后是脚筋, 我会直播给他们看,让跟着琴酒背叛组织的那些人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我要让他们害怕,逼他们臣服。”乌丸莲耶的声音阴鸷极了。

  “先生,暗网上有新的直播。”津川明突然说道。

  “是什么?”

  津川明拿过平板调试了一番,直播间内,雪莉以同样的姿势被吊起,一个蒙面人拿着手术刀逼近她,然后狠狠切断了她左手的手筋,之后是两根脚筋。

  雪莉凄厉地惨叫,鲜血迸溅,面具人却冷血地对着镜头,一双眼睛充满狠戾,将手术刀放到了雪莉的右手手筋处,通过变声器的嗓音阴鸷而嘶哑:“如果你们再伤害琴酒,这握着手术刀的金贵的右手,今后将再也无法进行任何实验。”

  他没有割下去,而是关闭了直播。

  “混账!”乌丸莲耶仿佛受了刺激般咆哮起来:“他在做什么?他是在威胁我吗?他竟然敢威胁我?杀了琴酒,我一定要杀了琴酒!”

  乌丸雾屿心头一跳,却强忍着一言不发。

  津川明问:“现在就要下令吗?但先生,我必须提醒您,琴酒对我们毫无用处,同理,雪莉对他们也毫无用处。”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真敢杀了琴酒,对方就绝对敢杀了雪莉。

  如今雪莉终于有可能找回来了,难道他们甘心接收一具尸体吗?在APTX4869与换脑手术之间,傻子都知道哪个比较靠谱。

  “难道就这样让他压过去吗?”乌丸莲耶怒吼着。

  津川明则平静地说道:“如果您不甘心,我可以通知下去,立即处死琴酒。”

  乌丸莲耶大口喘着粗气,愤怒得鼻孔里面几乎都要冒火,但最终还是没有下达这个命令。

  他需要雪莉。

  对于乌丸莲耶来说,雪莉比一切东西都要有价值。

  直播现场。

  直播切断后,尤利安立刻摘掉面具,从锁链上将“雪莉”解了下来。

  “姐姐!”雪莉哭喊着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被切断手脚筋的“雪莉”。

  没错,那并不是真正的雪莉,而是宫野明美。

  她们本就是亲姐妹,再加上黑羽盗一天衣无缝的易容,即便乌丸莲耶一帧一帧去分析也根本看不出纰漏。

  “没事的,只要立刻将她的手脚筋接好,绝对不会妨碍她的正常生活。”尤利安说道,一群医生鱼贯而入,将宫野明美抬走了。

  “为什么是姐姐……”

  “只有你姐姐才能将戏做的天衣无缝。”

  “可我明明也可以……”

  “别傻了,雪莉。”尤利安冷漠地注视着她,说道:“你双手的价值不可估量,现在所有人都在抢你,不要任性。你姐姐今后只要不做精密的工作,那样的伤势不会有任何影响,但你不一样。”

  各种实验都需要精密的操作,一个被切断手筋的人,哪怕最后接上了,也会和最初有很大差距。

  尤利安突然想到了被吊在组织审/讯室内的琴酒,眼神一片晦暗。

  被挑断手筋,哪怕琴酒未来还可以用枪,准确度也肯定大不如从前,乌丸莲耶才是真正断了琴酒的“饭碗”。

  黑羽盗一上前叹息了一声:“或许不需要做的这样绝,就算换成其他人……”

  “不需要做绝?你没有看到琴酒的下场吗?”尤利安愤怒地说道:“我们现在必须让乌丸莲耶感到压力才行!换成别人,万一被乌丸莲耶看穿,琴酒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没有直接对雪莉下手已经很克制了,你最好不要再说那种令人厌恶的话。琴酒不在,巢就要听我的!”

  他已经做错了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能再出差错。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他也必须将琴酒和卡蒂萨克抢回来!

  “从暗网上给乌丸莲耶下通牒,明天,明天我就要他释放卡蒂萨克,否则我就挖掉雪莉的眼睛。”尤利安冷冰冰下令。

  “你疯了吗?”黑羽盗一震惊地说道:“挖掉眼睛就真的接不回去了!”

  雪莉也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再伤害姐姐了!”

  尤利安直接摸出一支镇定剂给雪莉注/射,然后将昏睡过去的女孩抱了起来,对黑羽盗一说道:“你对我的话有意见吗?”

  “那也至少对给他一点时间考虑……”

  “多给他一点时间?迟则生变,别忘了,这是琴酒的安排。”

  “就算是琴酒的安排,但他现在不在……”

  尤利安一手抱着雪莉,另一只手掏出枪,将枪/口对准了黑羽盗一。

  黑羽盗一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想说什么?”尤利安脸色阴沉沉地,“琴酒不在,所以你就要罔顾他的命令?”

  黑羽盗一深吸一口气,试图劝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认为事情或许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更好的解决方法?我问你,你了解乌丸莲耶吗?”尤利安死死盯着黑羽盗一的眼睛。

  黑羽盗一摇了摇头。

  “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琴酒至少比我们都要了解,所以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推翻他的想法?他以身为棋,已经被关押起来了,还遭受了折磨,乌丸莲耶抓了他会放松警惕,又会因为雪莉投鼠忌器,这是最有可能换回卡蒂萨克的机会。”

  是换,是交换。

  琴酒以身为棋,事实上,他或许根本没想到自己能挣脱。

  但乌丸莲耶抓了他,又因为害怕雪莉受到伤害,应该会释放卡蒂萨克,哪怕提前在卡蒂萨克的身上动手脚,只要让卡蒂萨克离开那个小岛,他就会有一线生机。

  琴酒哪怕牺牲自己也要换回卡蒂萨克,尤利安怎么可能让他人破坏这个计划?

  “明天的话,我需要你继续为宫野明美易容。”

  “如果我不干呢?”

  尤利安毫不在意,语气凉薄:“那就让雪莉真身上场好了。当然,我还得先割断她的手脚筋,以免被乌丸莲耶看出破绽。”

  “你……”黑羽盗一震惊地看着尤利安,最终攥紧拳头,不得不屈服:“我知道了,我会帮宫野明美易容的。”

  尤利安朝他微微点头,将雪莉抱回了她的房间。

  乌丸莲耶收到消息的时候,乌丸雾屿还在他的身边陪着他。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乌丸莲耶愤怒地将花瓶摔碎在地上,大肆发泄着自己的怒火,可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毫无办法。

  “父亲,该怎么办?”乌丸雾屿紧张地望着自己的父亲。

  “你先去休息吧,我和津川商量一下。”

  “我也可以帮助父亲的。”

  “天色已经很晚了,去睡吧。”

  乌丸雾屿自然听得出来,乌丸莲耶并不想让他参与讨论,于是只能乖巧地答应回房间去了。

  “津川,他们是故意的!”待乌丸雾屿离开,乌丸莲耶立刻愤怒地对津川明说道:“他们想要激怒我,他们在挑衅我!”

  “是的,先生。但如果不将少爷交出去,雪莉小姐或许真的会有麻烦,毕竟他们对雪莉小姐毫不在意。”津川明实事求是。

  “该死!该死!他们就是看准了我在意雪莉!”乌丸莲耶愤怒地咆哮,忽而又焦躁不安:“不行,雪莉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再瞎一只眼了,她是最宝贵的,是组织珍贵的宝藏,我必须得到她,她还要继续为我研究。”

  津川明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乌丸莲耶也沉默下来,一时之间,客厅安静的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突然,乌丸莲耶问道:“修斯怎么样了?”

  “他已经听话了许多。”

  “让他好好准备下,明天一早就开始实验。”

  “实验?”津川明一怔。

  “换脑实验。”乌丸莲耶的眼神充满阴鸷:“让他找一只猴子,代替我和乌丸雾屿进行换脑。他们不是想要雾屿吗?那我给他,但是他能不能活、能活多长时间我就无法保证了。”

  津川明的脸色瞬间变了。

  两人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津川明也跟在乌丸莲耶身边伺候他很多年了,但今日乌丸莲耶的冷血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津川明缓缓开口:“先生,少爷是您的儿子,亲儿子。”

  “我知道,我也不想的。”乌丸莲耶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我还有存储的精/子,虽然要重新培育,但只要雪莉回到我的手上,我就一定还有足够的时间可以等。”

  “少爷一直都很听话。”

  “这都要怪琴酒!”乌丸莲耶愤怒地说道:“如果不是琴酒,我也不会这样仓促得牺牲掉他。”

  “少爷也对琴酒很不满,交换之后,他或许会帮您除掉琴酒的势力。”

  “不需要,我可以慢慢清理他们,目前的关键是雪莉。”乌丸莲耶阴冷地笑着,语气嘲讽:“他们那样挑衅我,我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谁随随便便就可以威胁的,我要让他们追悔莫及!”

  “就只是为了出气?”

  “这还不够吗?”乌丸莲耶反问,眼神死死地盯着津川明的眼睛:“这么多年,从没有人敢这样威胁我!”

  津川明叹了口气,为乌丸莲耶取了一杯牛奶过来,递给他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下去的。”

  “嗯。”

  “要告诉少爷一声吗?”

  “可以告诉他,让他做好准备,猴子的事情不要和他说。”乌丸莲耶饮尽了牛奶,凉薄地说道:“他一直都很为我着想,就当做是我对他的体贴吧。”

  “我明白了,先生。”津川明再次叹了口气,眼神一片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