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乌丸雾屿还没有回医院。

  琴酒无法出院,只能通知人出去找,就连波本都得到了消息。

  在这种紧要关头,波本实在不能和乌丸雾屿接触, 但随着夜色越来越深, 乌丸雾屿没有任何消息, 他最终还是乔装打扮出门去了。

  然后……在一个小巷子找到了乌丸雾屿和已经昏迷不醒满脸是血的百加得。

  乌丸雾屿右手拿着刀子,左手抓着一把切下来的碎发, 正坐在百加得面前絮絮叨叨。

  “总算把你的橙子皮全削掉了。让你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波本:……

  喝醉了?

  真没想到, 和百加得喝酒乌丸雾屿都可以喝醉。

  他试探着上前,有关乌丸雾屿醉酒后的危险性言论他早有耳闻。

  “卡蒂萨克?”波本低低喊了声。

  “啊?”乌丸雾屿抬头,看到波本就恼了:“你杀了琴酒!”

  “啊?”波本无缘无故背一条人命,茫然极了。

  下一秒,乌丸雾屿的匕首便朝着波本的脖子割了过去。

  波本吓了一跳,连忙躲闪, 朝他喊:“是我, 波本!”

  “该死的公安!”

  波本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看四下无人才松了口气,小祖宗, 这话可不敢在外面说!

  “我要为琴酒报仇!”

  “报什么仇啊?琴酒不是在医院吗?”波本郁闷极了。

  “啊?”乌丸雾屿一愣,用他那现在并不灵光的小脑袋瓜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 琴酒还没死。”

  然后他便又回去继续薅百加得头发去了。

  “已经秃了!”波本提醒他。

  “还有地方皮没有削好。”乌丸雾屿说着就要扒百加得裤子。

  波本:!!!

  小祖宗你要做什么?!!

  他迅速抓住乌丸雾屿的手,趁乌丸雾屿没反应过来夺过他的匕首丢到一旁, 拉着他起身远离“脏东西”。

  “你干什么?我要削皮!”

  “已经削好了。”虽然波本不清楚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咬牙切齿地顺着他说。

  “可还有地方……”

  “没有, 全削好了!”波本立刻打断,以免自己的耳朵被污染。

  “哦。”乌丸雾屿乖乖的,也不反驳,而是将波本朝百加得一推:“那吃吧。”

  波本:?

  吃?吃什么?

  “快吃啊,已经削好皮了。”乌丸雾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波本。

  波本瞬间压力山大,怎么想他都不可能真的去“吃”吧?

  突然,波本福至心灵,指着乌丸雾屿控诉:“吃不了了,你把他弄脏了!”

  “啊?”

  “你看,他都掉地上了!旁边还是垃圾桶!”波本摆事实讲道理。

  乌丸雾屿看了眼被百加得靠着的垃圾桶,突然背过身子嘀嘀咕咕:“就是脏了才给你吃的。”

  波本:……

  他听到了!

  所以说他到底哪里得罪这家伙了?波本真的想不通啊!

  “我们该回去了,琴酒找不到你要担心的。”波本找到了控制乌丸雾屿的准确密码。

  “哦,那是该回去了。”乌丸雾屿捡起地上的匕首,拿纸巾擦干净装了回去,晃晃悠悠就朝外面走。

  波本立刻扶住他,说:“上我的车。”

  “你这个公安心里坏得很。”

  “我要捂你嘴了。”波本咬牙切齿,别再提“公安”两个字了。

  喝醉的人却根本不讲道理:“你敢堵我的嘴?我就在hiro给你做的饭菜里下/泻/药!”

  波本黑线。

  片刻后……

  波本难以置信地看着乌丸雾屿,“所以我之前拉肚子,是你在hiro做的饭菜里动了手脚?”

  “我没有。”乌丸雾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看,悄声和他说:“小声点,不能让波本听到。”

  波本:……

  真有你的啊,卡蒂萨克!

  “你们公安能不能别抓琴酒啊?”乌丸雾屿突然抓住了波本的衣服。

  波本将他扶上了车,这才回道:“你不是都和高层们谈了吗?”

  乌丸雾屿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说道:“你们抓了琴酒,我也不想活了。”

  波本诧异,没想到这种“怨妇”般的话竟然也能从乌丸雾屿的口中听到,真想录下来等他清醒后放给他听。

  “我这辈子本来就是为他而活的。”乌丸雾屿语气认真:“我要让琴酒过上好日子,所有人都不能抓他,所有人都不能伤害他。”

  “是吗?”

  “当然了,所以为了琴酒,我愿意对组织出手。”

  听到这话,波本心头一震。

  为了琴酒吗?

  一直以来,波本都认为乌丸雾屿愿意对付组织,是因为他讨厌被实验,想要活下去才殊死一搏的,结果乌丸雾屿将所有人都骗了。

  原来他是为了琴酒。

  心情复杂地将乌丸雾屿送去了医院,波本也进入病房和琴酒见了一面。

  琴酒这会儿已经能下地了,正坐在床边,见到乌丸雾屿后便朝他张开了双臂。

  乌丸雾屿归巢的小鸟般扑到他的怀中,脑袋轻轻蹭着琴酒,两人十分登对。

  “你可以走了。”琴酒语气冷淡,波本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推翻组织吗?”有些话,波本认为自己有必要告诉琴酒。

  琴酒目光幽深。

  “他是为了你。”波本继续说道:“他对我说,你就是他的全部,他这辈子都是为你而活的,想要推翻组织也是为了给你自由。”

  “我知道。”

  波本微微错愕。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这样喜欢他?”琴酒轻轻亲吻乌丸雾屿的额头,对波本说:“他值得我喜欢。”

  波本虽然有些惊讶,但脸上还是浮现笑意,互相奔赴的爱情值得所有人欣赏,不管他们是好人还是恶人。

  “亲亲不够。”乌丸雾屿扒开了琴酒的衣服,主动去亲吻琴酒的脖子,然后又顺着他的胸口一路向下……

  琴酒脸色铁青,似乎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波本,语气已经浮现不爽:“你还不走?”

  波本已经看呆了,被喝斥才反应过来,连忙退出门去。

  “卡蒂萨克……”琴酒咬牙切齿,语气似乎很拒绝,身体却十分诚实地主动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轻一点,我的伤还没好。”

  乌丸雾屿眨了眨眼睛,即便是醉酒也好像听进去了,动作温柔细腻,却更加撩人,不多久病床上便多了一只“煮熟的大虾”。

  百加得一夜成熟。

  他仿佛一夜之间懂得了很多道理,比如不要和卡蒂萨克做朋友,尤其是不要做他的酒肉朋友。

  肉可以,酒绝对不行!

  百加得也好像一夜之间变老了。

  第二天,当百加得顶着一颗光滑的卤蛋出现在基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闪瞎了眼睛。

  没有人敢问,头发的消失原因成谜。

  还有那对熊猫眼……那不能说,是禁忌!

  上一次乌丸雾屿大行动,百加得失去了他的右手。

  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乌丸雾屿可以助他成为组织的二把手,那只手的仇恨他愿意暂时放下。

  但现在想来,百加得认为自己最好和乌丸雾屿做永远的敌人。

  至少敌人不会在同一张桌上吃饭,不是吗?

  太疯狂也太刺激了。

  昨天百加得简直经历了一场大逃杀,他拼命地逃,但最后还是被乌丸雾屿一板砖拍晕,在晕倒的那一刻,他以为他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谢天谢地,太阳照常升起,他也重新睁开了眼睛。

  可惜,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乌丸莲耶知道了百加得昨天在和谁喝酒,也收到了波本的表忠心,虽然波本加入组织时间尚短也没有百加得在组织中有威严,但权衡再三,乌丸莲耶最终放弃了百加得。

  这次开会,乌丸莲耶直接宣布波本通过了考验。

  百加得目眦欲裂,几乎恨不得冲上前杀了波本。

  乌丸雾屿也十分愧疚,他扯了扯百加得的衣服,道歉:“对不起,是我搞砸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百加得退避三舍,看着乌丸雾屿宛如看着洪水猛兽,快速说道:“是我疏于训练所以身手不行。”

  如果不是身手不行,他就不会在“大逃杀”中被抓到。

  “是我识人不清。”

  不仅仅是没有看清波本,他也没有看清乌丸雾屿。

  “一切都是我的错,和你无关,所以你不用请我吃饭。”

  这才是重点!

  和卡蒂萨克打架也好,决斗也好,但他绝不会再和卡蒂萨克一起吃饭了,绝不!

  可偏偏……

  “大家,我打算举办一个晚宴来庆祝,都要来哦!”刚刚成为二把手的波本意气风发地对所有人发出邀请。

  百加得:……

  尽管是波本的竞争对手,尽管和波本关系低到冰点,但他总要虚情假意去参加的。

  而乌丸雾屿——也要参加。

  百加得突然有种破罐破摔的冲动,参加什么晚宴,以后被针对又如何,被说是不和谐又如何,难道比逃命更加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