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泰见她如此说,点开自己手机的私密相册,他刚从虞朝回到现代,发现自己会渐渐遗忘关于虞朝的记忆,所以他把自己还记得的东西全部写在了小本子上。只是小本子随身带着总是不方便,他也不敢被别人看见,所以除了上次拿出来给阮雨棠看过之外,小本上都藏在家里。他把小本子一张张拍了照片,存在了手机里,没事就拿出来看看。他现在就翻看着相册,想找到太后病逝前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看完相册,给姚重唐发了个消息:对不起,我要是能早点让你回去就好了,你没回去的时候,驸马谷空山战死沙场了。

  姚重唐回到:我知道,我回去的时候正赶上你运送谷空山的尸体回来。

  时安泰看到这段消息,缓缓抬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姚重唐,他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在谷空山死的时候回到虞朝的,也就是说,当时听我解释谷空山死因的,和派人去王爷那里抢证据的,不是阮雨棠,都是你,对吗?”

  【作者有话说】

  大家开车的时候一定要专心,注意安全。

  90 流言

  ◎一个新的都市恐怖传说是怎么诞生的。◎

  姚重唐感受到时安泰突如其来的恨意,她起身后退了一步,盯着时安泰低声说道:“是我,怎么了?”

  时安泰听到这话,一时间顾不得身上的伤,就朝着姚重唐扑上来,想要掐住她的脖。他的嘴里还不住的嘶吼着:“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难怪当时她不信我,难怪她根本不知道证据是什么,难怪证据会交到太子手上,竟然是你,竟然是这样。”

  姚重唐吓得连连后退,她的胳膊被时安泰掐住,一时间挣脱不开。傅蓉裳正好打饭回来,看到这种情形,赶紧上前分开时安泰的手。病房里陪床的家属也赶紧过来帮忙,一群人拉开了时安泰。护士听到吵闹声,见众人死死拉住时安泰,赶紧给他打了一针安定。很快,时安泰昏睡了过去。

  护士对姚重唐没啥好脸色,说她也不知道照顾病人,明知道时安泰伤成了这样还要跟他吵架。旁边看热闹的老太太拉住护士说道:“哎呦,不怪这个姑娘,今天送这个病人住院的时候,那个人就说他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儿子当时就在旁边,他还不信让我别乱说。刚才我一直在这,这两个姑娘就进来跟病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其中一个丫头跟着我儿子一起去食堂了,剩下的这个姑娘就坐在旁边玩手机而已。谁知道这个病人怎么了,突然就跳起来要掐这个姑娘,嘴里还乱七八糟的不知道喊些什么,哎呀,吓死人了,他肯定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我也不敢跟他一个病房了。”

  护士赶紧安抚老太太,跟她解释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时安泰大概是被什么刺激到了,又说如今医院病床紧,实在是没有空床位能够调换,护士说了好一会儿,老太太才答应不换病床,只是老太太还一直嘟囔着时安泰肯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傅蓉裳将刚刚买来的饭放在了桌子上,跟旁边病床上的奶奶说道:“奶奶,病人现在睡着了,我们现在也不敢留在这里了,这是我刚刚买的饭,他醒了麻烦您跟他说一声。”

  老奶奶摆了摆手说道:“这点小事不用你说,对了姑娘,你知道这个病人到底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姚重唐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时安泰掐红的胳膊,摇了摇头说道:“我听人说表叔出车祸了,就想着送点水果过来看看他,您也看见了,我总共也没跟表叔说上几句话,不是我故意不跟您说,我实在是不知道。”

  姚重唐闷闷不乐的回到家,她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那里说错了话。傅蓉裳找出了红花油,让姚重唐脱掉了外套,她发现姚重唐的胳膊上被掐出的伤痕已经开始由红变紫了。她拿出一个干净的棉签蘸取了一点红花油,一边轻轻滴擦在伤口上一边温和的吹着气。傅蓉裳的手机响了,姚重唐示意她先去看手机。

  傅蓉裳点开微信,原来是易远从同事那里听到了今天医院里发生的事情,问她病人是不是真的被不干净的东西影响了。傅蓉裳把信息给姚重唐看,问她应该怎么回。姚重唐当然知道时安泰突然发疯是因为自己的话,而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可是她没办法跟易远解释前因后果,只能让傅蓉裳告诉易远,时安泰是自己突然发疯的,这无疑更给时安泰的暴怒笼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果然,第二天所有的司机群里都在聊时安泰遇到不干净东西的事,还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起他在医院看到女鬼的事情,接着有更多的司机,开始说起自己也在那条路上遇到的灵异事件。时安泰大概也是不知道该如何讲出实情,所以眼看着流言愈演愈烈,却一直没有出来解释。等到了晚上,这一出灵异故事已经非常完整,是因为几年前有一个女孩被喝醉的出租车司机撞死,不甘心投入轮回,才会一直在那条路上干扰一个人走夜路的出租车司机,一个新的恐怖都市传说就这么诞生了。

  姚重唐却没有心思管流言,她想了一晚上,还是没想明白时安泰为什么突然要杀了自己,就像阮雨棠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时安泰突然翻脸,要把自己监禁起来一样。

  阮雨棠已经被关在天梁宫好几天了,在这期间她也曾尝试翻墙逃出去,可是从小到大都是何为常在下面托着她上的墙头,如今靠她自己,根本没办法翻过去。她也试图让送饭的太监帮她传递消息,但是自从她上次打晕过一个太监之后,,现在的太监宫女都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更不可能说上话了。

  阮雨棠拿起筷子随意挑了挑饭菜,觉得没胃口有放下了。她站起身的时候衣袖带翻了装点心的盘子,一盒马蹄酥全摔在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装点心的盘子没有摔碎,但是里面装的点心散落了一地。阮雨棠赶紧蹲下来把点心都捡回放到盘子里,有一些马蹄酥都已经摔碎了。

  一个已经摔碎的马蹄酥引起了阮雨棠的注意,她把那块马蹄酥扳开,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行字:边关有敌情。阮雨棠赶紧拿起别的马蹄酥仔细看了看,可是再也没有别的发现了。阮雨棠把纸条吞了下去,她知道何为常没办法给在宫里的她传递消息,这张纸条肯定是皇宫里面人送进来的。

  也是,太后帮着姚重唐经营多年,皇宫里肯定有公主的眼线,他们能绕过时安泰给她传递消息。可惜阮雨棠根本猜不到这个纸条会是谁写的,也想不出应该怎么回消息。她看着摔了满地的马蹄酥,所幸把剩下的饭菜全都砸了,一边砸一边骂,好让外面看守的人知道公主在里面生气砸了饭菜。

  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才有两个太监进来收拾满地的饭菜。阮雨棠坐在旁边,一边故意发脾气骂昌平王一边注意看他们的脸色,可惜并没有什么发现。

  按照袁教授之前说过的话,现在的善兴已经被时安泰派人锁住,她原先还好奇,为何时安泰仅靠着善兴的守军和皇城的禁军,就能守住善兴一年之久,如今看到那张字条她才算明白了。

  景国向来与虞国不和,如今眼见着虞国皇子内斗,皇城被时安泰封锁,虞朝兄弟阋墙正是景国出兵的好时机。只是如今她被时安泰关在这里,别说善兴城外的事情,就是这天梁宫外面的事情,她都没法去探听消息。

  阮雨棠把天梁宫里的东西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寻思着有什么东西能够帮她逃出去。她看上了床上的帷幔,就拆了下来撕成长条。她正撕着,时安泰推开门走了进来,阮雨棠赶紧把手上的布条仍在地上。

  时安泰走到她对面坐下,伸脚踢了一脚地上的布条,说道:“你若是想出去,也不用靠这个。”

  阮雨棠看了他一眼,猜不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安泰接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如今景国发兵攻打定西,就挨着九皇叔的安西。太子跟着九皇叔回安西,抵抗景国去了,一时半刻顾不上善兴。”

  阮雨棠看着他,说道:“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们之间说话,就别互相试探了,我就直说了吧。太子一时间回不来,等他回来的时候,我们指不定已经回去了。所以你拿着那件东西也没什么用,不如给了我吧。”

  阮雨棠听到时安泰要跟她开门见山,心说终于能够好好说话不用全靠猜了。可是听完整段话,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明白时安泰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

  阮雨棠只能实话实说:“你说的‘那件东西’是什么?你再说得明白点,若我真的有,就拿出来给你。若我没有,就帮你一起找。”

  时安泰冷笑了一声,说道:“就是你从七皇叔手上抢走的东西。”

  阮雨棠想了一下,自己身边有关于七皇叔的东西,大概就是太后留给自己的香方了,可是这张香方怎么也算不上自己抢来的吧。她只能试探的问了一句:“是香方吗?”

  “什么香方?”时安泰不知道阮雨棠怎么突然提到了这个。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是什么。”阮雨棠知道自己果然猜错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时安泰要的是什么东西。

  时安泰叹了口气,说道:“你如果真的不肯给,也就算了。你若是真的想留着,当握着我的一个把柄,那就留在你手里,我也不找你要了。只要你保证,不把东西传递出去,传递给太子和皇叔,我看在我们一同来这里的份上,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不肯信我,不肯帮我,我不怪你,只要你不站在我对面,我永远不会把你当敌人。”

  时安泰说完站起身就要走,阮雨棠赶紧起身说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说得对,太子如今在边关忙着对抗景国的敌军,一时半会回不来。而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去了,我何必帮着太子跟你作对,我们都是要回去的,我帮着太子有什么用呢。”

  时安泰站住,说道:“只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你回去吧,想必何为常这段时间担心坏了。”

  【作者有话说】

  这世上的流言,传着传着就成了真,但你要是明白事情的真相,也许会尴尬得笑出来。

  91 平静

  ◎时安泰只等着把这边烂摊子一丢,赶紧回到现代去。◎

  时安泰果真说到做到,让人撤了天梁宫门外的看守。阮雨棠出来想去见见皇后,却只见沐春宫还是有人看守,她便知道自己是见不到皇后了。她猜想司天监一定也是进不去的,倒不如早早回国公府,省得时安泰反悔。

  阮雨棠的马车到了国公府门口,却只有听云出来接她。她一把推开想上前搀扶她的听云,急急忙忙跑到后院,却到处都见不到何为常。她突然害怕起来,不知道何为常是不是被时安泰抓了起来。其实这段时间,时安泰本子上的内容一直是她心里挥之不去的噩梦。昨日听见时安泰特意故意提起何为常,眼下又四处找不到她,阮雨棠心里不由得凉了半截,已经开始忍不住脑补起最坏的结果了。

  阮雨棠只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椅子上,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使劲握住自己的手腕分散注意,让自己不要乱想。等到心跳没那么剧烈,她开始在心里盘算善兴城中还剩多少王公贵胄,自己能够集结起多少势力,有没有胜算去时安泰手里把何为常安全抢回来。

  她做好了打算,整理了一下仪容,就起身准备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