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信心满满准备勾引的Omega蹭地从卡座上站了起来。

  他的眼神忍不住往自己的手腕上瞟,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表情满是不可置信,但下一秒耳朵和脸就红了,还有点娇羞的意味。

  尤泽尔勾了勾唇。

  Omega自顾自脸红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半信半疑地确认:“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尤泽尔耸耸肩,还假装意外地问:“难道你没有遇见过这样的Alpha吗?”

  对方犹豫片刻,倔强地点了点头,掩饰道:“不,当然有。”

  “噢。”尤泽尔满不在意地说:“但我想我的床伴会比你的每一位都有能力,如果你遇到了,我想你会很开心——至少比和我在一张床上开心。”

  Omega的眼神现在满是掩藏不住的跃跃欲试,他扯了扯嘴角,欲盖弥彰地说:“噢,但愿他长得很帅气。”

  “那倒确实,已经有不少人对他一见钟情了,甚至还包括明星。”尤泽尔笑了笑,但没有再多说。

  面前的小Omega按捺不住了,急切地问:“那么他长什么样?”

  尤泽尔眯着眼睛笑道:“等等伙计,如果你也想要跟他过一夜的话,那我可不会同意的,我还舍不得进行多人运动。”

  Omega脸色一僵,立即否认:“那当然不,我只想邀请你的朋友一起跳个舞。”

  尤泽尔耸了耸肩:“这倒是可以,他很喜欢交际。”

  Omega一喜,视线立即在甲板上逡巡,意有所指地问:“他也在船上吗?”

  “是的。”

  “我没看见有人认识你,他和你一样是红发的民族?”

  “不,他是金色头发,不过他还没从房间里出来。”尤泽尔强调道:“他的绿色眼睛就像森林一样,你会为他着迷的。”

  “……原来是这样。”船上金发绿眼的人本来就不多,Alpha,还是帅气的Alpha就更少了,排除掉现在甲板上的这些,要找到这个男人并不会太难。

  而他对自己的优越条件感到非常自信,最起码比面前这个高高壮壮、一看就不觉得是Omega、甚至还怪异地在夜晚戴墨镜的男人要更让人产生欲望。

  于是,Omega顿时笑了起来,势在必得地说:“再见,善良的先生,愿你的夜晚和我一样愉快。”

  尤泽尔仿佛还不知道自己的“绝佳床伴”已经泄露了,看见他走开还疑惑地问:“噢?不跳舞了吗?”

  “下次再跳吧,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Omega摆了摆手,急忙朝船舱里走去。

  尤泽尔收起一脸无知的表情,笑着喝了一口威士忌,但一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些夸奖赫兰床上功夫的话,他又差点把酒吐回杯子里。

  “上帝,刚才那些都是丹尼尔说的,与尤泽尔无关。我可不想跟赫兰先生做一天一夜。”

  尤泽尔搓了搓鸡皮疙瘩,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对两个Alpha的恋爱感到这么匪夷所思了,如果不是高屿,他大概也会犯恶心。

  尤泽尔嫌弃完赫兰,又拍了拍自己被那个Omega碰到的裤边,皱着脸说:“赫兰先生的功夫应该不错,但愿这位先生的夜晚能够愉快。”

  他换了个卡座,又换了一杯酒,继续等待着高屿出来,甲板上的风变得越来越冷,更多人选择将舞台转移到船舱里,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甲板上的人就走光了。

  尤泽尔也觉得自己的鼻子开始堵塞,他叹了口气,起身往船舱里走去。

  室内的温度骤然升高,让尤泽尔感到舒适,他没有找到空余的卡座,只好坐在吧台边,继续等待着。

  十分钟后。

  “先生,你认为吃饭四十分钟还不够吗?”尤泽尔已经喝了第三杯威士忌,他皱着眉问吧台里的调酒师,说道:“他们已经去餐厅很久了。”

  调酒师就是刚才那个酒保,对方并不知道尤泽尔在说什么,但依然笑着答道:“大概是有事在忙。”

  尤泽尔撇了撇嘴:“他们最好是在讨论怎么让这艘船在一夜之间到达庞城,不然……”

  不然他会很难过,没有开玩笑。

  “不过,这位先生,”酒保提醒道,“餐厅在十分钟前已经关店了。”

  尤泽尔愣了下:“什么?”

  “是的。”酒保点了点头:“九点过后主要提供配送服务。”

  尤泽尔猛地站了起来。

  “……该死的!”

  他脚步匆匆朝观光电梯那边走去,先跑到四楼的餐饮区看了看,果然零零散散只剩下几个人,基本上所有的店铺都已经把店里的灯关上了。

  但高屿跟赫兰都不在这儿。

  尤泽尔的心脏跳得无比迅速,几乎让他脑子无法再思考。他太自以为是,认为站在高屿面前的还是尤泽尔,所以完全信任了高屿。

  可是他忘记了,对高屿来说他完全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连赫兰那种关系刚缓和的朋友都算不上,高屿没必要对他信守承诺,能敷衍几句就已经是热情友好的表现了!

  心脏砰咚作响,尤泽尔再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的痛苦,他吸了吸鼻子,茫然地跑回电梯里,随着电梯的上升,他的指尖也在楼层之间徘徊不定。

  尤泽尔舔了舔唇,片刻后咬着牙,用力按下了八楼。几秒钟后,电梯门缓缓打开,尤泽尔抬脚走出去。

  高屿跟着赫兰走的时候他留意过楼层,但也仅限于知道赫兰住在八楼,具体房间的方位并不清晰,不过最终他也并不需要怎么寻找,因为他刚踏出电梯门,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也跟着被打开了。

  而他拼命寻找的高屿正悠悠然地从八楼的房间走出来,再慢悠悠地关上了房门,手里甚至还提着一支精装的红酒。

  “……丹尼尔先生?”高屿看到他时也愣了一下,“你也在这儿?”

  “我……”尤泽尔定定地看着他的手,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门,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含糊道:“嗯……是的。”

  他答的都是废话,但高屿没兴趣多问,只抬起眼前后观察了下,然后自觉让开了走道的位置,礼貌道:“好吧,那么您先忙,我先走了。”

  尤泽尔愣了下,连忙往前走了两步:“等等!卡姆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下去?”

  高屿回过头问:“去哪儿?”

  “大厅那儿的舞会,你答应我会出现的。”尤泽尔的心紧了紧,感到很难过,因为高屿从刚才开始真的只是敷衍他而已,而且更多是为了维护赫兰,根本没有真的想过要参加舞会。

  “噢……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高屿这才想起来自己跟丹尼尔说过舞会见的话,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比起赫兰酒庄珍藏的红酒,一场陌生人的舞会反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要不是赫兰特地在餐厅里跟他提起酒的事,他还真不知道这一批酒还有漏给他捡。

  “好吧,非常抱歉,我忘了这回事。”高屿无奈地笑道:“但是我等会儿再下去可以吗?先让我把这瓶酒放回房间。”

  他的推辞一次又一次,到这时候尤泽尔也认清了现实,他低下头,一眼就看见了酒瓶上赫兰山庄的经典Logo。

  他知道高屿很爱喝红酒,但之前腺体的伤让他一点儿酒精都不能碰。尤泽尔的心跳漏了一下,假装大度地问:“当然可以,不过赫兰先生呢?他也去吗?”

  “大概没那么快。”高屿微笑着解释道:“他的衣服被餐厅的服务员溅上了刚出炉的奶油汤,现在正在浴室里洗澡呢。”

  高屿的语气越熟稔,尤泽尔就越感到心里发苦,他强笑道:“一起上楼吧卡姆先生,我正想回房间拿点儿东西。”

  高屿打量了下他的脸,然后挑了挑眉,笑道:“……当然好,走吧。”

  尤泽尔苦笑了下,跟高屿一起踏进了电梯。

  密闭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高屿靠着栏杆,转头看着船舱里的景象,一点儿也没有把注意力放到尤泽尔身上的意思。

  “我在这儿等你,卡姆先生。”打开房门时,尤泽尔说:“我很快就好。”

  “……”高屿抿了抿唇,没法再拖延时间了,只能点头:“好的。”

  说完他就进了房间,也谨慎地关上了门。

  尤泽尔仰头深吸一口气,嫉妒得快要发疯,因为只是这一会儿高屿也警惕着他,而刚才进去拿阻隔剂清理Omega信息素那么长的时间里,高屿连门都交给赫兰守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尤泽尔感到脑子发热,楼下传上来的隐约的摇滚乐声、酒精的后劲都让他丧失了不少理智,他站在高屿的门边,努力呼吸平复情绪。

  所幸这次高屿没有再拖延,放下酒瓶后就出来了,当然,他看到“丹尼尔”站在外面也并不意外。

  许多人都这么追求过他,丹尼尔不是第一个,而这些人都没有让他产生恻隐之心,事实上当年尤泽尔也是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了太多次,所以他才记住了这个男人。

  他知道这些人想要的是什么,而他也知道应付的方法,那就是无需言语的刻意躲避,以及纠缠到最后明面的拒绝。

  一楼大厅的气氛非常热烈,不仅年轻人,连看起来50岁以上的老年人也拿着酒杯在跟着一起摇晃,灯光闪烁在头顶上,电梯门刚打开,音浪就扑面而来。

  “很酷。”高屿转头正想说话,但很快发现男人的脸一直都朝向他。

  如果不是墨镜遮挡住了视线,加上现在太昏暗所以看不清,高屿大概就会看见男人凝视他的眼神。

  但高屿只是笑了笑,仿佛无知无觉一般问道:“……丹尼尔先生,你很喜欢跳舞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