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打了二十几个电话才打通, 没待那头开口,他赶忙颤颤巍巍告罪,不然隔着电话都怕挨踹。
“抱歉打扰叶老师!叶老师早上好!叶老师现在忙不忙?”
叶漫舟一股浓重的起床气混酒精:“忙。”
“您忙什么呢?”
忙着做美梦,忙着和游承静手牵手徜徉在呼伦贝尔大草原, 忙着听游承静叫自己老公, 忙着看游承静羞涩一笑, 闭上眼,等游承静向他俯上香吻一枚。
醒来, 没有游承静,没有香吻, 没有呼伦贝尔大草原,只有呼伦比尔大草原绿的一条围巾。
......
——围巾?
叶漫舟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匪夷所思地盯着枕边这一条绿油油的围巾,床边一堆喝剩的空酒瓶,以及房间角落里一件破破烂烂的青色衬衫。
青得娘们唧唧的。
有点眼熟。
想了想。
貌似仇旗穿过。
眼一瞪。
我草。
“哔——”刷房卡的动静,只见刁文秋穿个鲨鱼连体睡衣, 趿拉拖鞋, 懒洋洋地步进来,看见床上的叶漫舟,一愣。
“醒了?”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 嘀咕:“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叶漫舟诧异:“你怎么有我房卡?”
刁文秋道:“我没有你房卡。”
“那你怎么进来?”
“这里是仇旗房间。”
叶漫舟愣了愣,一手扶脑门,“我怎么在他房间?”
刁文秋顿了顿, 睁大眼:“你不记得啦?”
“记得什么?”
“你昨晚跟他......”
喃砜 他欲言又止。
叶漫舟脑瓜一嗡。
“跟他怎么?”
刁文秋呆呆看着他,不说话了。
叶漫舟起身揪他衣领, “我昨晚怎么了,你他妈说啊?”
刁文秋一脸悲恸:“老大, 你昨晚对仇旗......”
“什么?”
“真的是!我的天!没眼看!”
“......”
“禽兽!真的禽兽!”
叶漫舟撒手,不可思议。
刁文秋低头一重叹,捡起地上那衬衫,二重叹,回头看叶漫舟一脸错愕,正要三重叹,启齿——
门口“嘭!”的一响,仇旗破门而入,冲进来,直击刁文秋七寸,“我不就让你拿个衣服?你真的每天不犯贱会死么?”
刁文秋半只鲨鱼头给提溜起来,呼吸困难:“呃呃,你怎么知道——”
仇旗把还在计时的通话按到他眼前,“你他妈下次造谣前,能不能记得关下语音?”
“呃呃,只是跟老大开个玩笑鹅已——”
“你怎么不拿自己开玩笑?”
“我穿得太可爱呃,不好意思卖惨——”
“可爱你妈?狗嘴吐不出象牙!”
“不许骂我!我是鲨鱼嘴呃——”
仇旗没好气地把刁文秋摔床上,刁文秋刚要四脚朝天爬起来,鲨鱼头被一把锁喉。
叶漫舟用肘弯从后钳他脖子,冷冷看他:“解释。”
刁文秋一下老实了,如实交代:“老大你昨晚喝酒喝到失心疯,敲我门问我静静房间在哪,我说我不知道他房间在哪,你就威胁要开我瓢,我迫于无奈,就随手指了个房间——”
仇旗破口大骂:“随手一指?你他妈随手一指往我房间指?我看你小子就是祸水东引不安好心!”
刁文秋大骂:“谁他妈的东引了?”
叶漫舟大骂:“你他妈的才祸水。”
仇旗冲两人比了个中指,转身夺来床头的围巾,叠在怀里。
叶漫舟回头问刁文秋:“然后呢?”
刁文秋顿了顿,继续眉飞色舞道:“然后老大你冲进仇旗房间找静静,一圈下来找不到人,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仇旗的衬衫撒气,你非说那是静静的,静静的,他怎么天天不好好穿衣服?他怎么天天勾引别人?你说你好绿,你好伤心,你好生气,然后你就开始哭,呜呜呜地哭,边哭还边撕衣服,我们拦都拦不住。”
“然后老大你突然看到床头的围巾,你就转移目标了,仇旗一下没抢过你,生怕你对围巾行凶,于是托我送来一堆酒把你灌蒙。”
“然后你抱着围巾一会笑一会哭,嘴里喊什么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然后突然一下倒在床上——然后就彻底歇菜了。”
叶漫舟皱眉:“就这样?”
刁文秋想了想,“哦,你歇菜前好像还发了条微博,上了下热搜。”
依稀有了点印象。
房间里突然吱哇几声,想起自己还通着电话呢,一举手机:“喂?”
郑飞忙道:“哥!”
“听够了没?”
“什么都没听见!”
“打来做什么?”
“叫哥起床!”
“我起了没?”
“起了!”
“那还不挂?”
“——嘟!”
他没好气收了手机。
“老大你能放开我了么?”刁文秋仰着脖咕扭几下,鲨鱼头里眨眨眼:“老这么抱着我怪不好意思的,虽然今天咱俩卖也不是不可以。”
叶漫舟立即恶心地撒了手。
待二人理清来龙去脉,仇旗把他那件惨遭毒手的衬衫拍在床头,“三万转账,不收现金。”
叶漫舟扫了下牌子看价位,手机抬给他:“你讹谁?”
仇旗对着27999的链接,面不改色:“两千是我精神损失费。”
“还一块呢?”
“是刁文秋买酒跑腿费。”
“我草,我值一块?”刁文秋大怒。
“多了是么?那立减五毛。”
“仇旗我好心帮你你怎么这样啊?老大你快说说他。”
叶漫舟低头边转账边道:“一块真不行,以这小子帮忙的含金量算,得倒扣两千。”
仇旗给他逗笑:“好赖说句人话,免你一千。”
刁文秋花容失色:“太没爱了!我心寒了!绝交一小时!”
说是时,抱着自己那只鲨鱼头呜呜呜冲出房间。
叶漫舟转完账,抬头问仇旗:“你昨晚睡哪?”
仇旗点进收账,头也不抬:“睡你房间。”
叶漫舟不满:“谁让你睡我房间?”
“怎么了,你来我这撒酒疯,我还得把你护送回去?你当我谁呢?”
“不就隔壁两步路?”
“就许你有洁癖?”仇旗瞪他:“一身酒气往人床上一躺,你当谁都跟你那个谁似的那么能忍?”
叶漫舟毕竟有错在先,不好强词夺理。何况“你那个谁”这一句听来,实在是有些悦耳,遂是乖乖闭嘴。
游承静还在梦中呢,就给门口的敲门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下了床,打开门,眼见门口一只鲨鱼龇牙咧嘴对着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然后鲨鱼鼻孔朝天,露出张小人脸,刁文秋可怜巴巴缩在门口。
“阿秋?”
“静啊,我没地去了,你能收留我一小时么?”
“发生什么事了?”
“我被队内霸凌了,呜呜呜。”
游承静犹豫一下,给他让路,刁文秋火速闪身进来,看看床,看看椅,又看看穿着鲨鱼睡袍的自己。
顿了顿,他回头,眼看游承静扶着后颈,还一脸没睡醒。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事。”游承静走过来坐到床边,刚起,嗓子还有点哑哑的:“你们这么早起来化妆么?”
昨天彩排都是主办方就近订的酒店,通勤加造型顶天五小时,极限一点的话,睡到中午也没事。
刁文秋解释:“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早,但你知道仇旗这人很神经,雷打不动六点醒。然后老大因为作息太阴间,被他家长制裁了,现在他助理每天身负重担,六点必须叫醒他。”
游承静盯着那鲨鱼脑袋,脑筋转得很慢,“那你们三个......睡一起么?”
刁文秋惊恐:“不是啊,没有啊,你可别乱说话啊。”
“那你继续睡就是,管他们。”
“这事吧说来话长。”
刁文秋正要解释,突然站着打了个哈欠,游承静看他顶着俩黑眼圈,鲨鱼脑袋里的小脸蛋略显憔悴。
他也被传染地打了个哈欠,眯眼问他:“你困么?”
刁文秋点点头。
游承静掀开被子,“那一块再睡会吧。”
刁文秋从不跟人客气,欢脱答应。游承静眼看一只小鲨鱼咕咕扭扭往他被里拱,好玩得很。
刁文秋躺一边,转身问他:“你们几点走啊?”
“九点吧,还能睡俩小时。”
“那我今天能跟你的车一块走么?”刁文秋眨巴眨巴眼,可委屈了似的:“他们两个天天欺负我,不让我蹭他们车,还人身攻击我。”
“行,一块睡到九点吧,我送你过去。”
“那你还吃饭么?”
“我不怎么吃,但我助理一般会带小点心,到时分你份。”
刁文秋感动得死心塌地,鲨鱼头抱着游承静脖子狂蹭一下,“静!你怎么这么好啊!老大真配不上你!”
一头小卷毛胡乱怼在脖颈,差点没给他痒死。蹭完还嫌不够,按住他下巴来了个早安kiss,活脱脱一只小狗仔似的,游承静根本没脾气。
刁文秋扒着他,嬉皮笑脸:“静,不然你抛弃老大跟我凑合过吧?”
知道人是纯在撒娇,游承静哄小孩高兴:“好哦。”
刁文秋激动坏了,开启比叨模式:“那咱们俩CP名就叫‘秋游’吧?口号我都想好,‘秋游秋游,同行不愁,放飞自我,乐享秋游。’你觉得怎么样?”
“嗯嗯,太有文采了。”
刁文秋嘿嘿一笑,在被里抱着他胳膊畅想:“那咱们上午一起,下午就官宣!”
实在困得不行,游承静闭上眼,拍拍他脑瓜,“先睡吧,睡醒再宣......”
*
九点,叶漫舟刚出房门,就在电梯口撞见仇旗,他裹了身呢子大衣,颈上豆绿围巾,脚蹬高帮筒靴,迎面过来时,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丝逆光而行。
叶漫舟斜着眼,打量他这一身。
臭孔雀开屏。
仇旗知道这人嘴里没什么好话,也不给他个眼神,面无表情地站过来。
等电梯。两人对着电梯外的墙镜整理仪表,叶漫舟一身T恤烟灰裤,仇旗一身从头裹到脚,两人站一起,宛若两个季节。
叶漫舟看不顺眼:“折腾有鸟用,过去还得换衣服。”
仇旗反击:“你那头型是睡出来的?”
“我洗完澡吹个头怎么了?”
“吹头还吹出气垫烫了?”
“我跟你说衣服你跟我说头发,转移什么矛盾?”
仇旗盯他那一身,看似松垮的白T款式,腰间恰到好处紧绷,隐隐露出的腹肌线条,以及他那半系不系的裤带子,连一截长短都耷拉得那么精心。
死男同。他都懒得点破他。
电梯从1层上到他们的楼层,没停。两人盯着楼层数又爬两层,停住了。
“刁文秋呢。”
“敲他门了,没理。”
“还没哄好?”
“谁有闲工夫。”
“谁儿子谁哄。”
“逆子不听话,恩断义绝了。”
以往刁文秋闹腾,仇旗好歹会给个台阶下,叶漫舟眼看今天他一副真不想管的样子,倒挺稀罕。感觉这仇旗最近脾气大得很。
看来常年爱而不得的男人是这样的,小心眼,戾气重,攻击性强,还很会嫉妒。
叶漫舟并未以己度人,以为自己是不一样的,他好歹得到过,且游承静从未移情,更遑论别恋。他只是单纯讨厌他,并不是拿他当路人,他在他心里举足轻重。
没爱哪来的恨?有的人他连恨都没有,让人不无同情。
这么一琢磨,连被拉黑的烦闷都纾解许多。
想他游承静什么脾气,拉黑过什么人?这可是当年被水军怒黑几十万帖都不关评论的人,叱咤黑榜五余年,黑名单记录保持零,可就那么一晚上的功夫,他足足拉黑了自己五个号呢?
这待遇谁还能有?真没谁了。
叶漫舟插兜站着,把自己哄得还挺美的——他满脸微笑就刹在电梯门开的一瞬。
电梯里,游承静靠角落一站。刁文秋闭着眼埋在游承静肩头,方才睡得香甜,十分贪暖:“静,晚上还一起睡吧,你身上真的好暖和......”
刁文秋从电梯口一路被追杀到走廊尽头,眼看叶漫舟满胳膊青筋地把自己提溜得双脚离地,只觉呼吸困难,快要翻白眼。
“救.....救......”
游承静匆匆赶来,一把撑开叶漫舟肩膀,“干什么?”
刁文秋趁势躲到他身后,对方还想一胳膊挥过去,游承静手忙脚乱抱住他,“别闹了!”
叶漫舟难以置信,低头看他。游承静凶我?他为了别人凶我?
心都碎了,他怒吼:“刁文秋!过来受死!”
“老大你别激动!你冷静!我和静静真的是清白的......”
叶漫舟完全听不下一点狡辩,气头之上只想狠狠砸他两拳,游承静跟他踉踉跄跄地招架着,几欲脱手,刁文秋见势不妙,一下连滚带爬蹿到电梯口,拉着仇旗落荒而逃。
见人下了电梯,游承静这才撤开手。
叶漫舟肺腑做完个深呼吸,眉眼往他一压。
游承静躲过视线,转身要走。
叶漫舟反手把他拽回怀里,按到墙上,低头瞪他。
游承静没瞪回去。他的劲刚全用来拦他了,压根还困着呢。
看起来倒像卖乖。
叶漫舟一下又不舍得撒气了。
他怼着怀里人,质问:“你让他睡你床?”
游承静没什么好隐瞒:“睡了。”
“凭什么让他睡你床?”
“不凭什么。”
“凭什么?”
“不凭什么。”
“凭什么?”
游承静懒得跟他小学生斗嘴。
“你别犯神经。”
叶漫舟逮住他的下巴装凶,“就犯。”
他倒不信刁文秋真敢做出什么,这小子再爱作死也不敢主动求死,他只是生气游承静的态度。叶漫舟想,这个事件太严重了,必须让他解释清楚,你游承静的床难道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的?
游承静在他掌心里困嗖嗖的,这人好像刚洗完澡,一身热乎乎的沐浴露味,扑得他想打瞌睡。
他懒懒:“放开我。”
叶漫舟威胁:“你好好解释,不然我在这跟你耗到晚上。”
游承静是真信这人干得出来这事。他只好道:“阿秋晚上没睡好,早上被你们吵醒,就来我这补会觉。”
“怎么来你这?”
“说你们霸凌他,没地去了。”
“瞎扯,他哪没地方去?不能回自己房间?”
没否认霸凌哈。
游承静道:“他说他房间闹鬼。”
叶漫舟一脸荒唐。
游承静打了个哈欠,解释:“阿秋说晚上做梦,老听见男的哭。他胆小,容易一惊一乍,我问他隔壁是谁,他又说没谁。”
叶漫舟听明白了,突然心里一虚。
游承静问:“你们仨一层的吧,你知道他隔壁谁?”
叶漫舟道:“仇旗。”
游承静诧异:“仇旗?”
叶漫舟点头:“是,他最近情路不顺,晚上就喜欢多愁善感,鬼哭狼嚎。”
游承静一脸犹疑。
“仇旗这人你知道的,平常看着没事人一样,但心思全放心里,喜欢上谁就爱钻牛角尖。”
“从小活得比较压抑,心里变态一点,也是可以理解。”
“不过一直这样确实不行,扰民。”
叶漫舟泼队友脏水一点也不含糊。一边胡诌,一边揽着游承静往电梯口走,“放心,我回头说说他。”
游承静又想甩开他,但又想吃瓜:“仇旗谈恋爱了?”
“没有,还在追求阶段。”
“谁啊?”
“他不让我跟别人说。”
游承静好惊讶,火速从仇旗近期合作过的女艺人里思考人选,逐一分析,头脑风暴。
叶漫舟道:“我告诉你吧?”
“他不是不让你说?”
“你又不是别人。”
游承静很有原则:“不行,他不让你说你就别说,我自己猜。”
叶漫舟看他一脸较真样,可爱死了。
“圈内人么?”
“嗯。”
“我认识么?”
“认识。”
“华盛的?”
“不是。”
游承静陷入深思。
叶漫舟给他那小表情迷得好心动。刚想告诉他,电梯门开了。
洪礼清站里头,看见两人,一愣。
叶漫舟插兜一笑:“这么巧?”
洪礼清闪身出去。
游承静唤道:“哥?”
“二位下,我等下班。”
还把人逼出电梯,成什么样了?游承静忙拉他进来。
叶漫舟靠在电梯里,看样没动静,但洪礼清已然身经百战,颇具忧患意识,随手按了个餐厅的层,“没睡好,整杯咖啡喝。”
刚下两层,门一开,唐璃提着两杯咖啡在门口。身旁站着仇旗。
她笑:“这么巧?”
洪礼清愣一下,要走出去。
唐璃堵他问:“去哪?”
“喝咖啡。”
唐璃进电梯,随手把咖啡塞给他。
洪礼清绝望地撤回去。
仇旗面无表情地进来。
叶漫舟问他:“怎么又跑餐厅去?”
仇旗道:“喝咖啡。”
游承静诧异,他不是最不爱喝苦的东西?
叶漫舟心里有数,似笑非笑:“咖啡呢?”
仇旗不言。
唐璃后知后觉,抱歉地递给仇旗,“对不起,这个给你吧。”
仇旗摇摇头,“没事。”
洪礼清明白过来,把咖啡还他,“你喝吧。”
仇旗瞥他一眼,没动作。
洪礼清收手。
唐璃局促。
叶漫舟一脸看戏。
游承静莫名其妙,觉得这小小的电梯间氛围竟好他妈的古怪。
电梯直达车库,众人挥别,作鸟兽散。
除了叶漫舟,他阴魂不散。
游承静直奔自己的迈巴赫。
叶漫舟跟屁股后。
“坐我车么?”
“不坐。”
“那我坐你车?”
“不行。”
“我找不到我车呢?”
“别找。”
“我不去跨年怎么跨?”
“别跨。”
“看我腹肌么?”
“不看。”
“那放我出黑名单?”
“不放。”
“那坐我车么?或者我坐你车?”
“......”
好烦,真的好烦。
叶漫舟还想骚扰,游承静突然扭头握住他下颌,掌心贴唇,叶漫舟一时没反应,只觉被触碰的肌肤一阵酥麻。
游承静往边轻推一把,又趁他失神的瞬间,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进车厢,“嘭!”一响关了车门。
叶漫舟愣一下,插起兜,好笑站着。
学会这招。
程文宇在前头开了点车窗,边倒车边观察情况。
叶漫舟吃了个不大不小的甜头,心情挺美。他在车外招招手,“那晚会见。”
车窗里,游承静视若无睹。
车窗外,叶漫舟一脸粲然。
一只鲨鱼头蓦地从副驾冒出:“晚会见!老大!”
叶漫舟笑意锐减,怒目圆睁,眼睁睁看着游承静的车载着那只傻逼鲨鱼头,绝尘而去。
*
卫视财大气粗,一场跨年,把圈内大半的顶流都搜刮过来。停车场到卫视后台有段距离,门口的狗仔在附近蹲了好久点,瞅见三五个熟悉的车型入列,都跟豺狼嗅着血味似的一窝蜂往上窜,不怕自个被抓包,就怕热点没得爆。
第一辆车来人,Drop两小只勾肩搭背走出来,朱穆空在给李明望背古诗,忘了就瞎背一气,反正对方听不出错误。
他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识弯弓射大雕,李明望捧场点头。他说有朋自远方来,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李明望说太对了哥。
话题待爆:#朱穆空腹有诗书气自华#
第二辆车来人,洪礼清带着顶鸭舌帽慢条斯理地走出来。前边两小只站着等队长,边等他边背诗,朱穆空生怕他听不见,待人靠近,突然放大嗓门:山回路转不见君,路上行人欲断魂!
洪礼清踉跄一大步,差点没当场断魂。帽子掉地上,忙捡起戴回去,眼神和头发一样乱糟糟,头发和头脑一样乱糟糟,只一顶鸭舌帽遮了半脸后,又恢复人三好学生大队长的冷艳清高。
话题待爆:#洪礼清鸭舌帽链接#
第三辆车来人,影后唐璃上身一件低领绿毛衣,下身一件破洞牛仔裤,瑟瑟寒风中美丽冻人。只见其边喝咖啡边打电话,披头散发素颜溜达,溜达半道上,突然看了眼镜头的方向,勾唇一笑,比出剪刀手。
话题待爆:#没人能躲过影后的八倍瞄准镜#
第四辆车来人,仇旗从车里匆匆步出,从头到脚裹得严实,防风防寒三件套,围巾墨镜大口罩,唯一头惹眼的金发,还被其吝啬地压在针织帽下。
刻意收拾得乏善可陈,眼尖的狗仔却一眼发现盲点,颈上围巾那抹鲜艳明绿——疑似与叶漫舟新头像如出一辙。
话题待爆: #舟旗党迎来春天#
第五辆车来人,游承静姗姗来迟,身后拖着条人形自走鲨,一路负重前行,乍一看像是要被吃,乍二看像是被劫持,乍三看自走鲨原形毕露——原来是刁文秋嘴里叼个小脆脆鲨,正在被游承静开心投食。
还没等狗仔们有所反应,却看后头一辆车还没停稳,叶漫舟酷得要死的一张脸,杀气腾腾从车里冲出来。
某自走鲨见势不妙,扭头一逃,游承静见势不妙,一把抱住叶漫舟,叶漫舟酷得要死的一张脸冲自走鲨破口大骂,两人互相挣扎拳打脚踢。
待自走鲨逃到没影,游承静撒手要跑,叶漫舟见势不妙,一把抱住游承静,游承静酷得要死的一张脸冲叶漫舟破口大骂,两人相互挣扎拳打脚踢.......
这抓马的一幕,结合仇旗那条围巾,结合叶漫舟那个新头像,结合那别有用心的颜色——
真相呼之欲出,话题空降榜首:
#漫游互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