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
若娜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复仇者大厦, 因为坐标偏移了一点点，她落地的地点是隔壁巴基的房间，幸好主人不在。
头很疼, 被子弹贯穿的地方也在隐隐发痛。
愈合伤口的药水好巧不巧地用完了，格雷森的收藏品她又不想动，于是干脆等着它自动痊愈。
智能管家是第一个发现她以及伤口的“人”，往日里平缓的英式强调透出几分焦急：“您受伤了？”
若娜回避了这个问题，让管家帮忙打开了巴基的房门, 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不要告诉托尼。”她嘱咐道，“也不用找医生。”
但这次智能管家没再纵容她的任性，躺下没一会儿, 钢铁侠打扮的托尼直接飞到了她的窗外, 气冲冲地走进来。
“嗨, ”若娜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看到了战衣上的灰尘和油渍，作势去弹：“又在保卫地球？”
托尼没被她糊弄过去, 看到被子下的伤脸色更差了，问她这些天究竟跑哪里去浪了。
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拿来工具，帮她处理了下伤口。
一枚子弹被取了出来, 托尼扔进装着清水的盘子里, 打算过会儿就去做弹道对比。从外观来看，它不是目前常见的几种子弹, 估计私人改造过。
要是在以前，若娜肯定会阻止, 毕竟钢铁侠大战红头罩很可能就演变为大战蝙蝠家，然后复仇者联盟和正义联盟八成也会被拖下水。
可现在的她只觉得疲惫, 累到连眼睛都不想抬一下，仿佛现实里的自己也被人一枪穿体。
鲜血离开着她的身体，那些呈现出黑红色的冰冷液体让托尼模糊地感觉到小青梅的身体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沉闷，死寂，像亡者要大于生者。
包扎好腰上的血洞后，他还想接着询问小青梅到底去了啥地方，但床上的人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呼吸平稳，胸口也在有规律地起伏，目测不是在装睡骗他，而是真的累到不行。
暂时放过了她，托尼亲了亲对方的额头，过近的距离让他发现了若娜下巴边的一个小圆点。
透明，仿若塑料，即使托尼·斯塔克这辈子还没杀过鱼刮过鳞，却也认出来这是一片小鱼鳞。
娜娜跑去海上玩了？
他对这条线索感到迷茫，美国西海岸的城市很多，其中有一个他最不想提到的，那就是哥谭。
那个布鲁斯·韦恩，上次看到娜娜的时候都恨不得当面挖他的墙角了，真是不讲武德。
愤愤地收起鳞片出去，他收回了给若娜的部分权限——智能管家的，准备用略微强硬那么一点的手段把小青梅留在大厦中，直到他们成为法律及事实夫妻。
休息区内坐着好几个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包括编外的巴恩斯。
在接到管家的通知前，他们正在处理几个突然出现在纽约的外星人。和大都会一样，这儿也对外星生物有着难以言说的吸引力，纽约市民们对长得稀奇古怪的外星人已经见怪不怪，甚至还会大胆地冲在事故第一线，拍几张高清照片给自己的推涨涨粉。
不过这回的外星人有些特别，神盾局和隔壁正联的那什么瞭望塔完全没监测到它们的出现，而在复联赶到后，那几个外星人又神奇地凭空消失了。
“小娜怎么样了？”一直都很关心若娜的史蒂夫问，想要进去探视病人却没能成功。
“她很好，我也很好，”托尼提高了声音，因为接下来说的话不止是说给对方一个人听的：“我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
娜塔莎带头鼓掌，另外几个也满脸写着开心，敷衍地祝贺了一波就去忙各自的事了。
满意地看着碍眼一号巴恩斯自闭般地坐电梯去了办公区，托尼还不忘刺激眼前的百岁老人一下：“娜娜希望你来做证婚人。”
“啊？哦、哦……好的。”史蒂夫像是又回到了冰封在海面下的飞机里，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舌头也冻得：“这是我的荣幸。”
小小娜要结婚了。他想，小娜要是知道了一定开心，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斯塔克这种性格的女婿。
他很是惆怅地去了健身房，想要通过高强度的运动来化解心中的苦闷。
一连打击到了两个潜在的情敌，托尼感到神清气爽。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友好”地告诉韦恩，就算刺激不到对方，心梗一下也是好的。
握着商业电话站了半晌，他最终还是拨通了韦恩庄园的号码。
又一次突然陷入沉睡，又一次没有摘下头盔，梦中的若娜一时分不清这个梦是属于虚幻的游戏世界，还是现实空间。
她轻盈如烟霞，飘荡在半空，自上而下地打量着眼前这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半人半鱼的自己。
“她”躺在铺满多种鲜花的玻璃棺材里，睡容安详，嘴唇和脸颊都保持着生前的红润，仿佛是在吃了毒苹果后的白雪公主。
若娜的视线往下面看去，一条失去了光泽的鱼尾被玫瑰包围着，侧面的伤疤狰狞可怕，已经永远都无法愈合了。
她对这个梦感到好奇，因为眼前的场景正是自己原计划里的死法。
为了让韦恩家的五个人彻底地相信她是真的“死了”，这次的她不会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而是会全程装死着体验一把葬礼流程，顺便实地考察下哥谭的丧葬礼仪。
她甚至考虑到了要是达米安把她背去泡拉撒路池该怎么办，复活是不可能复活的，她只会在冒着绿光的池子里变为泡沫。
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就在她进入了死亡状态不久，一个金灿灿的圆圈出现了。披着红披风正式获得“奇异博士”名号的史蒂芬，凭借着魔法优势虎口独食，从全家桶的手中抢到了她的遗体。
圆圈的另一边是雪山，古一法师背着手等着他回去，王和莫度也站在一边。
若娜悄悄地看了眼史蒂芬的表情，嘴角下垂，眼里蹿着怒火，九成九是知道了些什么，遂在通道关闭后，果断在对方的怀里化成了泡沫。
雪山很冷风很大，泡沫和雪花一起缠缠绵绵去天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发展的史蒂芬有些愣住了，还是古一法师出手，留住了这团和若娜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泡沫。
他悲痛欲绝地用一个容器保存了人鱼泡沫并随身携带着，王和莫度也对此表达了同情，只有古一法师似乎看破了什么，但没有说穿。
至于达米安的结局CG，毫不意外地和提姆的一样被bug吞了，只在鉴赏里面留了个名字“Mermaid”，告诉若娜她的的确确是攻略了达米安·韦恩。
一边回忆着恶魔之子的结局，她一边尝试着往远处飘一飘，想看看这个夜有所梦究竟给她虚构出了个怎样的故事。
手指摸到了门框，门却从外面被推开了。穿着刺客联盟装束的达米安手捧鲜花进来，衣服上别着一朵白花，腰间塞着一个信封，露出来的寄信人赫然就是她自己。
游戏离的邮箱只是摆设，没有邮戳没有邮票更没有邮政系统，就连现实世界里的人，都很少用这种方式联系交流了。
反倒是若娜这个从上世纪活下来的吸血鬼，有时还会给卡莱尔他们寄封信回去，虽然信件运送的时间足够吸血鬼们凭借过人的速度跑个来回了。
达米安把花放在了她的手中——那儿事先已经有一束了，看颜色大约是迪克的，现在被弟弟丢到了一边，换上了自己的。
看来梦里的他们依旧兄友弟恭，甚至更上一层楼。
打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羊皮纸展开，达米安用咬牙切齿地语气读完了上面的文字。大概意思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选择答应达米安·韦恩，也就是他的求婚，从此与他共度一生，再也不在外面或家里乱搞人际关系。
乍一听挺正常的，若娜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谁知他又拿出了四封一模一样的，重重地拍在她的棺材下面。
“你给我们每个人都写了一份，每一个人！”达米安怒吼道，声音大到连阿飘状的若娜都颤抖了一下，看得出来他已经生气到了极致。
要是棺材里的人还活着，免不了要被暴脾气的米总狠狠地惩罚一顿。可惜“她”已经死了，泡池子都救不回来的那种，于是只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她的棺材前发发牢骚。
遇到困难就死遁，梦里这个“她”果真如假包换，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若娜的这个梦又持续了几天，韦恩家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上午，把棺材安葬了墓园里，隔壁就是老韦恩夫妇。
坟头的墓碑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写，应该是一家人又产生了分歧，最后各退一步，反正都知道下面埋的是谁。
好奇地围着“自己”死后的豪宅转圈，覆盖着棺椁的石土突然动了动，里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爬了出来，鱼尾已然消失，光溜溜的双腿踩着有些咯脚的土地，一脸阴谋诡计成功的得意笑容。
就是在这个时候，若娜飞向了梦里的自己，视角终于由第三人称变为了第一人，就是身体还不属于她控制。
将墓地恢复原样，“她”远远地望了韦恩庄园一眼，然后便哼着轻快的歌 ，迅速往后方的树林走去。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趴在桌子上的若娜睁眼，大脑因为整夜戴着全息头盔而有些晕痛，好在她身体素质过硬，静静地等了会儿便恢复了清醒。
手机依旧没得到《D与M之恋》的回复，那些bug仿佛只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若娜导出了录好的视频，又试着点了点达米安的结局，居然成功了，就是画面内容和她的梦境一模一样。
结局播放完毕后，视频忽然跳出了一行字，说恭喜她达成了蝙蝠家族全员攻略成就，并开启了隐藏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