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回放的视角是第三人称, 若娜和观众站在了同一个角度，看着提姆悉心地照顾着昏睡中的她，温柔得完全看不出已经黑化了。
他的手指擦过人鱼的脸, 指腹摸上她的嘴唇，掰开毫无抵抗力的唇和齿，在一片“好社情”“乖崽学坏了”的弹幕中，引导着里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手。
【呜哇哇，姐姐居然还睡得着, 不愧是奥斯卡般的演技！】
你想多了，我当时是真·睡死了。
【激动得两眼放光，提米快做点更过分但不会黑屏的好事让我们康康。】
把你放光的眼珠子扣下来, 体谅下主播的腰吧。
提姆抽出了自己的手指, 然后不负众望地继续迫害着没法反抗的人鱼。
他仔细且认真地抚摸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 想要在上面找出往日的痕迹, 甚至还拨了拨对方脸边那圈又小又密的鱼鳞，想看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
隔着屏幕, 若娜感觉到了疼痛。
她以前看玩家们讨论过NPC们在时间跳跃的时候会做什么，是随着一起跳跃到玩家制定好的时间坐标；还是仍然会按部就班地按照程序的设定运行，只不过加快了速度。
从提姆目前的表现来看，似乎是第二种。
她第一次完完全全地以第三视角观察着可攻略角色的言行举动, 意外地发现他们竟然和现实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那样鲜活那样生动, 远远地超出了她对这些虚拟人物的认知。
提姆检查完了她的身体，感谢roll到的神奇能力, 他没有发现异常，因此陷入了一瞬间的迷茫。
就算是魔形女, 在特殊的情况下也是会恢复原来的面貌的，看来还是系统略胜一筹。
没找到破绽, 提姆看上去相当不甘心，往日里总是和善友好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影，越看越像年轻版的蝙蝠侠。
不过他本来就是最像蝙蝠侠的罗宾，确实和布鲁斯有许多的共通之处。
若娜在和读者同视角的第三空间里无聊地打着拍子，哼着那首快节奏但曲调黑暗忧郁的歌——曾经养了她许久的金发男妈妈教的，可惜直到他突然离开，都没有告诉她这首歌的名字。
画面黑了一下，提姆将人鱼抱到隐蔽在一旁的浴室中去洗了个澡，沐浴露和洗发水的牌子她记得据说是“红罗宾的最爱”。
那间已经被炸没了的地下室果然很大，提姆抱着她出来时若娜眼见地看到对面还有两三扇暗红的门，令人遐想的颜色和《五十度灰》里面的小房间很像。
她想起了蝙蝠侠的“蓝胡子房间”，有些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不知不觉睡过去了，否则依照人鱼喜爱作死的人设，一定会想办法溜进去看看。
人鱼没有被放回金丝笼里，仍是睡在了换了新床单的双人床上，就是翻了个面，背部朝上脸朝下。
这个睡姿看着就有点呼吸不上来，观众对着人鱼线条优美的雪白美背呲溜呲溜，大放厥词“这么好的背不拔火罐可惜了”，下一秒不知跑那儿去的提姆就拿着个什么东西出来了。
【？？？这是啥，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吧？】
若娜也怔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提姆在人鱼的后背上纹了个红罗宾的标志。
她马上下意识地往背后摸，瞬间变了表情。
她讨厌被人打上标志，更讨厌变成别人的“物品”。
弹幕却是相当激动，对着那个纹身左看右看，截图分析研究，还有人cue她问此时如何感想。
感想？感想就是等自己演完这出戏了，就要把德雷克再套上麻袋狠狠地打几棍子。
昨晚这一切，提姆才打开通讯器询问着达米安是否知道若娜的确切位置了，像是完全不担心被蝙蝠崽子找上门了。
几乎同时，杰森发来了一条“他和迪克一起过来了”，两边的消息都被观众看得一清二楚，搓手手地等待着大型修罗场的上演。
虽然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耳听终究不如亲眼所见。
若娜也来了兴趣，暂时忘记了背后的纹身，饶有兴味地看着提姆的反应。
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因为他所找的合作伙伴，一开始就是迪克。
大概是觉得相较于红头罩，夜翼更有可能会和他“分享”一个人，尽管他的内心十分不情愿。
意外的是，迪克居然拒绝了他的提议，还劝阻他这样会伤害到若娜——是否真心就只有对方自己心里清楚了，反正提姆没觉得。
他才不会觉得理查德会对娜娜无动于衷。
提姆猜得很准，在听到那个建议的一瞬间，迪克便为此心动不已，差一点点就要答应了。
他自信当他们拥有若娜后，自己能比红罗宾得到更多的偏爱，然后让娜娜完全属于自己。
但仅仅是瞬息过后，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下来，狂跳不止的心脏也再度平息，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在提姆绑走娜娜后，自己再把她救出来。
所以他不仅拒绝了，还反向劝诫了几句。
各怀心思的两拨人在地下室狭路相逢，激烈的打斗场面让直播间的气氛达到了顶峰。粉丝们用不同颜色的弹幕给自己喜欢的角色加油打气，期间还混入了布鲁斯和蝙蝠侠色的，完全忘记了这场战斗是结局在前过程在后。
尽管如此，提姆引爆炸弹的举动还是让他们的心漏了一拍。若娜也盯着屏幕里的红罗宾若有所思，同时也庆幸自己真是福大命大，要是蝙蝠侠没有及时感到，她这个存档就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蝙蝠侠做主让人鱼暂时在韦恩庄园养伤，目光掠过后背那个符号时冷了冷，然后就借着查看伤口的名头洗掉了红罗宾纹身，换成了蝙蝠标志。
看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摸后背了，他们当她是一幅可以随意盖章的名画了么，一个二个都上赶着打属于自己的标签。
回放结束了，若娜第一时间切换了视角，撩开头发，果然看到了一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黑色蝙蝠，大小适中，恰好可以被她的头发遮住。
不然阿尔弗雷德念叨的对象又要多一个了。
除了纹身，她的身上还残留着许多欢爱的痕迹，大部分都已经很淡了，就脖子后面那个最深，是被杰森一口咬出来的。
绝对是为了报复她之前抱着他的脖子啃了好多次。
若娜清晰掉了后背的蝙蝠，却留下了那些红红的记号，还故意换了个姿势，背对着门口——她听到达米安的脚步声了。
对方才和大哥打了一架，整个人都散发着不爽的气息，令她想起了许多年前和巴基再度相逢时的情形。
真是一只傲娇的小猫咪，她将两人的体型做了对比，虽然十八岁的达米安个子已经很高了，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他当小孩子看。
可能是超凡双子的印象太深入人心了，可惜这个游戏里没有乔。
达米安怒气冲冲地用脚开门，要不是这间房的窗子被封死了，他还想直接爬窗进来。
“格雷森他……”他想冲人鱼告状，一抬眼却看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哑了火。
自然地放下头发，若娜在碍手碍尾的水池里转了个身，顺着他的话问：“理查德是谁？”
原来她根本不认识迪克。达米安放了心，说了嘴是自己并不想承认的大哥，随即便问起了她身上那些浅红色的痕迹：“他们打你了？”
不愧是才成年的纯情少男，很难不让人疼爱。
【大米怎么可以比桶哥还纯，这河里吗。】
【别乱说，桶哪里纯情了，他就是直男了点。】
若娜否决了他的猜测，手臂平放在水池边，尾巴在身后一摇一摆：“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她问，声音像他们初遇时，对方听到的歌声那样飘渺空灵，像是随着波涛从海底缓缓浮来。
达米安不想承认自己的确不知道，觉得她下一秒就又要讽刺自己是“愚蠢的仆人”，但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不是打的，难不成是用嘴咬的，他俩莫非有吃生鱼片的爱好。
他皱起眉想着，人鱼对他勾了勾手指，召唤着他走进些。
“想知道吗？”若娜问，嘴角的笑容能轻易将水手诱惑进深海里。
“也不是很想。”达米安说，表情却是“我很想知道”。
“看在你忠心耿耿地救了本人鱼的份上，”冰凉的手圈住了对方的脖子，人鱼慢慢地往后游，将他拖入了水中：“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教一教你。”
随着这句话落在水面，画面忽的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