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二天终于正式上课了。龙雅固执地要求以一个新生的身份重新向大家自我介绍。
“越前,参上。”
一如六年前的那个充满朝气的越前简洁有力地说出四个字,脸上满是狂傲不羁的表情。
真是令人怀念了,这样的神情……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那个,请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的出现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
龙雅饶有兴趣地看着发问的那个孩子,是个一脸稚嫩的中学生。
跟小时候的龙马有点像呢。于是龙雅玩心大起:“哎呀,难道说连在我离开之后才入学的金太郎同学都会对我一见钟情?看来我的魅力真是太大了,真苦恼啊。”
说罢,眼神飘向一边。
倒是迹部立刻发出嗤笑:“你小子比得上本大爷么。”
龙雅回以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嗨嗨,大爷你最闪亮。”
眉宇间,满是那个讨厌的人的影子。还有那惯用的语调……
迹部皱眉,不再说话。
“学生会会长,OM社社长兼任班长。”
这次解释的,却是那个一向沉默少言的人。
他的笑容就这么僵住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会误导别人的,手冢。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前任的了。”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他的离开而停滞。
学生会会长空缺,OM社社长空缺,班长空缺。
因为所有人都相信,不会有比他再合适的人。
龙雅理所当然地走到那个特别留好的熟悉座位。
他看见他的同桌,然后对他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呢。越前龙马同学。”
他的笑容依旧是邪气得不可思议,似乎在“越前龙马”四个字上还加了重音。龙雅真的不知道龙马到底是为什么讨厌他。
龙雅认识他,他是忍足侑士。
他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诡异的迷局里,没有人知道答案。
5
平心而论,龙雅和龙马的样子很像,身高的一点差距也可以用一年的空白来解释,若是不熟悉他的人绝对不会发觉。
但是,气质差太多了。
这点龙雅很清楚,他也从来没有刻意地去模仿龙马。
他只是做着自己,从不迷失。
他不想听课的时候就会将老师的训斥和同学的吵闹自动忽略,管自己呼呼大睡。
他想要听课的时候就毫不吝惜地把注意力全部集中,甚至露出闪闪发亮的眼神。
龙雅从来不会掩饰心情。
每天他回到家都会有一碗热腾腾的方便面摆在桌上,而且一天比一天不糊了。
想到龙马强忍睡意起来给他煮泡面的情景,龙雅的心情就无比愉快。
“看来这家伙恢复得很好。”某天迹部和手冢闲聊的时候说。
的确,精神从来都不是龙雅苦恼的问题。于是手冢点了点头。
“但是还有一点问题。”
手冢所说的这一点问题就是考试。
“什么?越前竟然会不及格?”
全班同学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惊奇地大叫。
以他们对越前的了解,这简直比火星撞地球更加不可思议。
然而当事人仍旧是不温不火地笑笑。
龙雅只是在效仿曾经的某个人而已。
只是挑自己看的上眼的题做。
偶尔看看老师们暴跳如雷的样子。
偶尔看看副班长散发冷气的样子。
偶尔看看学习委员华丽的眉皱在一起的样子。
难道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吗?
然而那张脸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很天真,什么都不知道。
装无辜么……
当诸如此类的情况第N次发生的时候,就算是耐性良好的女王和帝王到了极限了……
迹部脸上忽然挂上温柔得仿佛要滴出水来的笑容:“越前,装得太明显了。”
“哎呀,原来你们看出来了。”
龙雅没有丝毫慌乱,依旧对答如流。
“你当本大爷是傻瓜被你骗的团团转么?完美地解答了最后一道据说是有高中乃至大学水准的题,却连2X3都会算成5,你叫人怎么相信?”
迹部气得差点拍桌子。
“每次考试都刚好59分,真不愧是越前。”
手冢面无表情的恭维让龙雅一真恶寒。
接着,女王和帝王异口同声:“你也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好有魄力的两个人……
6
那天回家的时候龙雅可怜巴巴地向正在煮面的龙马诉苦,语气如梨花带雨。
据说是手冢怕迹部心软所以亲自上阵“辅导”功课……即传说中的思想教育。
龙马只是瞥了他一眼。“那两个家伙一直是这样的……谁叫你那么不认真,简直是在给我丢脸。”
“我没有啊!我只是想给无聊的中学生活找点乐子嘛。那两个家伙居然那么严肃,估计30岁就长老年斑了!”龙雅大声争辩。
龙马嘴角一抽:“见鬼去吧你。我可不知道你那张博士文凭是哪里搞来的。”
龙雅毫不介意地跑到餐桌旁坐定,惊喜地发现端上来的竟是从未见过的不糊的泡面!
“我就知道小龙马对我最好了~”龙雅扑上躲闪不及的龙马,厌恶地盯着那乱蹭的脸。
龙马也在努力。他知道初三的学生学习很辛苦,所以努力地想要帮他分担一些事。他知道自己不会煮面,所以就拼命去学,只是希望他高兴而已。
于是龙雅很不负众望地消灭干净。
龙马淡淡地笑,打了个哈欠又去睡觉。
他想起刚才龙雅跟他说起的金太郎,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与伤痛再次被揭开……
好像千石……好想千石……
“龙马,你知道吗……”
心情真好。
既然是龙马希望的,那他一定会尽百倍的努力去做。
不及格的闹剧,纯粹是因为听龙马说过,那是他曾经的愿望。
既然他那个曾经的,凡事力求完美的越前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