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开始毫无预兆地落在了那个端点上。

  灰黑的天空里,浑浊的云苍白无力地盘旋着。

  他被粗暴地压跪在地上,揪起头发。

  守卫的士兵如石像一般,面容被死亡的空气腐蚀得模糊不清。只有黑洞洞的枪口,霸占着他的视线。

  正前方的王座上,金色的发,湛蓝的眼,然而嘴角一抹残忍的笑容却是罂粟般致命的美好。“彭格列之云,一句遗言。”

  他曾经见过一张过分相似的脸。那个人总是笨拙地温柔,总是给予任性的自己最大的包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冰冷地赐予他死前的最后权利。

  开玩笑。彭格列第十代的最强守护者,怎么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惯用的拐子不在身边,腰间的金属制品却传来了冰凉触感。

  上帝还没有完全抛弃他。

  看准时机,他奋力地挣开束缚,胡乱地用手铐打退了敌人。凭着杀手的本能,竟也能将第一次到手的武器使得顺手。他知道若是周旋太久定会寡不敌众,所以只是疯狂地奔跑。没有目的,也看不清前方——他只是知道,自己要活下去,不论身处怎样的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脚步。陌生的森林环抱着他,敌人追赶的脚步也不再传入耳际,应该是安全了——抑或是那人没有追赶他的意思。

  天空下起了微雨。轻柔地,却很刺痛,很冰凉,像极了他的心境。

  一切来得太突然。仿佛只是一瞬间的眨眼,他就身处刑场。依照他的认知,他很可能是被火箭筒传送到了某个不熟知的时代,和原本处在这里的某人交换了,只有意识。至于回去的希望,微乎其微。

  他不想理会这个世界的任何事。因为这与他无关。但想必是要被一个巨大的漩涡牵扯进去了。

  这个身体并不习惯,并且虚弱得很。他难得遵照了自己的本能,瘫软在了地上。

  他从不做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他忽然发现,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盼望着有人来救他。

  ——真是懦弱得可以了。孤高的浮云在内心鄙夷着自己。

  雨打在脸上,无情地撞击着。

  暗藏着杀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可身体却动弹不得。他只能无奈地苦笑,等待着那个天使或是恶魔的出现。

  映入眼帘的,依然是一张熟悉的脸,一个陌生的人。

  万年不变的凤梨头,只是多了刘海——就连奇诡的笑声也没有任何变化。

  那人如千年深潭般的眸子褪尽了只有他才能读懂的悲伤,转而换上了淡淡的惊喜。

  “终于找到你了,我亲爱的阿诺德。”

  他横抱起他,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作者有话要说:

  构思了很久的东西

  第一次写云雀中心的东西,第一次写家教的长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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