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之余，胡炜从身后拿出了一管凝胶物质递给了他。
牧风疑惑的看着对方，就见胡炜无奈的解释道：“这是一剂特效药，能够让你的精神恢复如初，从混乱的思维里找回真我。”
“随便你怎么想它究竟是什么，但它是让你回到了这里的源头，就够了。”
胡炜只说这是特效药，但没说这是用什么研发的，看着这管像凝胶一样的物质。
牧风默默接了过来，打开封盖嗅了嗅，一股强烈的香甜气息，促使他想要立即把管子内部的凝胶吃下。
这种冲动甚至让他的手略微一抖，直接朝着嘴边送了过来。
“虽然这是特效药，但也不能一天吃两次。”
胡炜阻止了他想要吞吃凝胶药物的冲动。
“小心一些，这种药物具备极强的成瘾性，它能够遏制你的精神蔓延，同样也能够让你患上成瘾疾病。”
牧风认为他的自制能力还是能够在自己把控范围的，于是没有再继续进行下去，把封盖重新封好。
那股强烈的感觉消失，伴随鼻翼间嗅到的气息一起不见踪影，一切又都恢复如常。
“这一管的凝胶就要花费五十万，不过没关系，如果真有用的话，我会一次性定五百万的。”
“钱对于我来说是身外之物，你也不需要放在心上。”
胡炜又在他的身边待了会儿，确定药效管用，彻底让牧风回到现实后，这才离开回到办公室准备写报告。
“是哪个天杀的拿石头扔我！别被我发现，不然我要把他大卸十八块！”
某个穿着病号服的精神病人躲在草丛，被牧风丢出的夜壶砸到脑袋，骂骂咧咧跳了出来。
牧风干咳两声故意转过身去，那精神病人唰的一下就看向了他。
顶着一身骚臭味冲向了他，一个飞扑，牧风灵活闪避而过，让他扑了个空，向前摔了个狗啃泥。
“离我远点，我有洁癖。”
牧风捏着鼻子退了两步，那家伙站了起来，嗅了嗅自己身上，顿时干呕起来。
熟悉的精神病院广场上都是陌生的面孔，他们一个个都是因为各种精神疾病原因来到这里，有的人手腕上还有着割腕留下的伤痕。
他很快就隐入了精神病群体中消失不见，独自坐在长凳上，看着前方发呆。
直到中午吃饭时间，所有病人都开始排队前往食堂，牧风这才起身。
食堂的大银幕上播放着午间新闻，那些文字牧风一个都不懂，扭曲无比。
“科学研究表明，某某研究院的试管药剂拥有突破基因链的能力，能够绞杀少部分癌细胞，遏制各种顽疾的增生，将疾病发作时的痛觉降至百分之五。”
“此类药剂拥有极其强烈的副作用和成瘾性，暂时不具备大规模临床生产的资格，未来科学家们将会攻破这方面的研究，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没有疾病和疼痛的未来。”
拿着叉子搅着盘里的肉汤拌饭，听着电视里传出来的午间新闻，他苦笑了笑，看来自己是这类药剂的第一个试验者。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假的。”
吃饱喝足，牧风又一次外出到精神病院广场晒太阳。
精神病人们都喜欢特立独行，自己就是一个世界，并不希望在旁有人打扰在干的事或想的念头。
所以在精神病院很少能够看到人们聚集成群，大多数时间都是这里一个那里一个。
只有到了特定集合时间，医生才会将病人聚集在一起，给他们短暂的做一会儿桥梁，帮助他们进行社交。
这个时间在晚饭后的一个小时里，牧风也参加了集合。
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圈人工学椅，病人们坐在椅子上进行着一些简单的交流活动，或是介绍自己，或是说些故事。
牧风对这类活动不太感冒，但还是来参加了，原本他是重症患者，是不能参加这些轻症患者交流会的。
可胡炜却为了测试这凝胶药剂的有效程度，破例让他参加，更放任他四处闲逛。
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刚刚来到安夏精神病院里的轻症患者一样。
回到自己的病房，就见林秋曼在整理着一些物品，听到声音忙回头看去。
她依然像往常一样在照顾着自己，并不知牧风已经清醒过来。
“来，过来，乖乖躺床上。”
林秋曼以哄小孩的语气拍了拍床铺，示意他走过去。
看她神情举止，不像是对待一个成年人，而是对待生活无法自理的巨婴。
牧风神情复杂，没有动作，这时林秋曼才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他并未像往常那样痴呆木讷的走来，而是用一种带有神采的目光望着自己。
他想到了在修仙界中的袅云仙王，对方也自称林秋曼。
那个女人的面容虽看不清楚，但肯定是现在的模样，就是自己妻子的样子。
“牧风？你醒过来了吗？”
见到他没有动作，林秋曼立时起身走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询问。
他依旧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林秋曼忽然激动的抱住了他，感受着怀里温香软玉的心跳如鼓，不知为何，牧风却没有心猿意马。
“如果这个世界整个都是假的，连林秋曼，连淑儿都是，那在修仙界中的林秋曼，是否就是真实的呢？”
牧风摇了摇头，没有去想太多，回到床边慢慢靠坐下来，双手枕头，享受着妻子给自己的护理。
今天夜里林秋曼十分高兴，因为他醒了过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
林秋曼情绪变化开朗了许多，可牧风却和她恰恰相反，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后半夜里很多问题都是林秋曼主动询问或回答，牧风偶尔搭上那么一两句，她都会细细聆听，分析和揣摩。
作为一个精神病人，时间长了沉默寡言，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如果他变得聒噪，那说明疯得还不够彻底。
林秋曼就睡在他怀里，讲着讲着慢慢睡着，二人又仿佛回到曾经同床共枕的生活。
沉默的病房里，唯有头顶灯光环绕着，牧风感觉胸膛有些湿热。
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睡梦中的林秋曼流下了眼泪。
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牧风抬手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水。
“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你本不该再继续待在我身边的。”
牧风叹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
竖日一早，林秋曼已经推着小车出去了，睁开眼时，牧风就看到在旁有一份精致早餐。
当他准备伸手去拿早餐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摸了个空，他的手从早餐上面穿了过去，那玩意儿就好像投影一样。
牧风感到疑惑，那份精致早餐还在那里，他反复试了几次都没能抓到。
“莫非是我饿出错乱幻觉来了？”
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时而疯癫的状态，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出现。
“牧先生，你今天的药还没有吃。”
房间内的扩音器里传来了胡炜的声音，提醒他该吃药了。
牧风这才想起来身上还带着一管凝胶药剂，打开封盖，顿时那股香甜冲动又浮现而出。
这玩意儿具有成瘾性确实毋庸置疑，仅是吃了一次，第二次就有如此大的反应。
在他准备吃药的时候却忽然犹豫了，看了看扩音器一眼，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凝胶药剂。
最终他没有吃药，而是重新将封皮盖了上去，对着扩音器道：“我知道了。”
“牧先生，你还是老实点吃药吧，我这边在监控里是能够看到你一举一动的，你把药藏起来又何必呢。”
胡炜的声音再次传达过来，督促他吃药，牧风依旧没有动作，还是将药揣回口袋里：“先等等，我想看看没有吃药后会发生什么。”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恐怕我院的安保都绑不住你。”
话是这么说，但胡炜却并没有真的安排保安过来架着牧风逼他吃药，这样只会适得其反。
又过去半天时间，当他以为不会出现什么异常的时候，来到食堂里。
吃着饭，他看到四周那些精神病人们一个个都开始出现卡顿、掉帧的情况。
交谈声从开始的清晰变得模糊，化作呓语，那些精神病人的面孔也逐渐扭曲，变成漆黑。
“你…怎……不…饭？”
打扫卫生的食堂阿姨前一秒还在远处拿着扫把，下一秒直接瞬移到他面前，整个扭曲抽搐着对他发出机械之音。
以他为圆心地面开始腐烂，崭新的桌椅好像被某种力量影响，化作齑粉般的碎末。
而那些精神病人们一个个都化作黑色影子。
牧风拿出那药剂打开封盖猛灌一口，将所有的凝胶全都吞入口中。
从外面看，无色无味，揭开封盖却是一股香甜气息，吃起来却是差点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好不容易顶着恶心才艰难的咽了下去，这次药效非常快，几乎是吞下去就已经生效了。
那些蔓延的腐烂渐渐停止收缩回了以他为圆心的脚底。
卡顿的画面恢复正常，那些黑影又一次蜕变成坐在食堂吃饭唠嗑的人。
“还真的有用啊…”
牧风颇为感慨，饭后回到自己的病房，只见那份精致早餐依然摆在那里。
他尝试伸手在上面摸了下，结果这次不一样，他触碰到了本应是透明的精致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