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丞果然正坐在最高的山峰上喝酒,似乎还在反复低吟着一句歌儿。山巅风大,把他声音扯得支离破碎,帝台模模糊糊听着,却还是只听到“乐土”一词。

听得有人上来,紫丞也未回头,只拍拍身体左侧。帝台在那坐下,见他一双未着鞋袜的脚悬在崖外,他双足虽也生得秀气,此时倒是和这挺立的山峰一样,显出一种骨般的硬冷。

天界无月,夜空却也绝不寂寥。无数神人的本命星升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银弧。而这休与山巅,竟似高得上可摘星辰下可俯万物。

帝台从他手中拿过酒坛来,却在无意间碰触到紫丞手指,只觉一片冰凉。他忙放下酒坛,将紫丞双手包裹住,口气在不经意间带了点责备:“现在到这里来吹风做什么?老是不拿身体当回事,你不冷么?还有,你刚才在唱什么?”

紫丞跳过前两个问题,只答道:“‘誓将去汝,适彼乐土’,呵,断章取义罢了。只是这场争斗,有时是当真让人只想去那不知何处的‘乐土’……”

帝台皱起眉头,虽不懂到底是怎样了,但他还是不愿见紫丞这般模样。帝台挪挪身子,尽可能替他挡住夜风。

“帝台,”紫丞目光忽而飘得很远,“紫某本自认掌局之人,此时方知原来我的一切,也只是处于另一场更大的局中,即使这设局人早已逝去多年,这还真是段笑话……”

天地为局,天地为局,又有谁能做得比本就叫天帝之人做得更漂亮?

黄帝也是如此心情吧?呵呵,皆是聪慧之人,却被算计得翻身不得,也算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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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偶尔的身躯相触,让帝台忽然发现紫丞已遍体生凉,便索性斜过身去将他圈在怀中。

紫丞恍若未觉,只摇头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失了点颜面而已。”

“你啊……怎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没什么’呢?本大爷最讨厌你这点了。”帝台抱怨着,却将他拥得更紧。

这种情况真的是……很讨厌啊。这样的紫丞他读不懂,仿佛倾尽一生,都不能将他真正抓住。

紫丞一头卷发早被吹干,此刻随风狂舞,抚得帝台脸上发痒。他替他理了理头发,却露出一弯如天鹅般美妙优雅的后颈来,仿佛受了蛊惑,帝台俯下身轻轻舔吻,留下一道反射着星光的湿痕。

紫丞轻轻呻吟一声,本能地向后仰去。帝台右手扶着他肩膀,这下却将本就随便披着的衣袍拉下不少,露出大半肩头。

顺着被拉低的领口更多的肌肤展现在眼前,视线所及先是微微突起的两块颈骨,而后目光沿着是脊背上美妙的凹陷一路滑下,最后隐没在腰带所系之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