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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忙施法替孩子治疗,嘴里也不停哄着“不哭不哭,男子汉不能随便流眼泪”之类。小鹰涯似是个很是要强的小孩,也不知到底听懂了没有,只瘪瘪嘴,把眼泪硬生生含在眼眶。

当景胤和紫丞回来时,正看到这一幕。景胤忙将小鹰涯抱起来,小孩子见了爹爹,却是没忍耐住,还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帝台道歉连连,景胤却回道:“比起你我更是粗手粗脚,这也没什么,他可是山神,小时候受点小伤可以磨练出山一般的意志!”

紫丞差点被这汉子的豪迈言语惊呆,又见帝台连连点头,似乎很是称赞这番伤痕教育男子汉的言论,不由彻底被这两个满脑子“男儿铁血豪情”的白痴击倒。

他听小鹰涯哭得凄惨,景胤却开始忙着和帝台相见恨晚惺惺相惜,干脆伸手去抱那婴孩。说来也怪,那孩子竟听得哄,在紫丞怀中蠕动一下,马上不再哭泣了。

景胤心中欢喜,拊掌笑道:“还是紫丞兄弟来得细致,不似我这般粗手粗脚的!”

小鹰涯渐渐露出笑来,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嘴中连连吐出一个奇异音节来。

景胤和紫丞面色都忽而尴尬起来,帝台心中大奇,绞尽脑汁才想起两年前看了讲山神族族语的书,而那个音节的意思似乎是……“娘”?!

怎么是娘?!孩子他爹不是景胤……啊错了,问题根本不在这里!

景胤讷讷道:“紫丞兄弟,你也知我们山神一族本体是禽类,禽类皆有认出生后所见第一人为母的天性……这……也许当初他见到的不是宁儿而是……”

紫丞见帝台笑眯眯看着他,知他怕是又在嘲笑自己长得女气,心中更是羞恼,口中虽得体应对,却已开始暗暗盘算要如何扳回面子。

——他注意到台上未干的笔墨和屋内散乱的竹简。

紫丞将孩子复又交给景胤,忽不顾帝台阻拦施法将那竹简片片重组。帝台大急,扑过来劈手就抢,紫丞就势绕到景胤高大身后,将竹简展开。

竹简尚新,青油油的竹上正书着龙飞凤舞的字迹——

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紫丞玉白指尖抚过才干字迹,一时竟有些痴了,愣神间竹简已被帝台抢了回去。

他抬起头来,正看到帝台紧握竹简正自羞窘不已,“弹琴的,你笑什么笑!本神君只是听这民歌好听,想抄回去唱而已!”

笑?紫丞摸摸脸,这才发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帝台被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看得心虚,忽有些泄气:“好啦好啦!本神君就说好了,你不是把这送给我水晶琴了么?本神君自然也想送你个东西。”他从怀中掏出一只透着温润乳色的玉笔,“这是本神君用本命元气所化,又觉得笔杆上光秃秃的不好看,想刻几个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