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阮梦雯特异之处还不仅如此,别看她长的高挑健美,却天生力大无穷。且练就一身高强的武艺,能徒手生撕虎豹,下海搏斗鲸鲨,乃是村里有数的打猎能手。若非如此那妖鼍神通不小,一个凡人女子怎能从他手上逃脱出来。

  那阮梦雯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看见磕头不断的妖鼍眼眼中寒光一闪,多年与野兽打交道,立刻就察觉到妖鼍心怀不轨,赶紧高声喝道:“恩公小心,妖怪有异!”

  那妖鼍虽然害怕徐清,本身却是个凶蛮的性子。见自己说出了宝物的消息,徐清还不见丝毫喜色,就以为这次性命难逃。索性把心一横,决定偷袭徐清,万一成功还有一线生机。还没等他准备好,忽然听见女人提醒。妖鼍心里大恨,只能提前下手,扬起脑袋“吐”的一下从口中喷出一道金光,就往不及丈远的徐清咽喉打去。

  其实妖鼍那点心思哪能掏出徐清的眼睛,只是没想到那被救的女子会提前预警。徐清冷笑一声:“天做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言还未了,身前银光一闪,“啪”一声就将那妖鼍打来金光击落,显出原型居然是一枚圆形方孔的金钱,上书‘半两’二字乃是古秦国的通用钱币。

  妖鼍眼见自己最后手段也被破去,把眼一闭,心里哀嚎一声:“我命休矣!”立刻就被一道银光洞穿心口死于非命。虽然徐清无心杀他,但他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旁人了。

  阮梦雯赶紧扑身上来,跪倒在地,道:“多谢仙师救命之恩!阮梦雯今生难报,还请仙师前往家中坐坐,梦雯也好尽一份地主之谊。”

  徐清看她一眼,淡淡道:“救你只是恰逢其会,你也不用谢我,至于报恩就更不需要,你且自便,贫道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阮梦雯从小听说长辈代代相传,自己祖上曾出过一个神仙,早就对修仙之道垂慕已久。刚才见那凶恶的妖怪看到徐清,如同耗子见了猫,就知道面前这个英俊的少年人非同凡响。又见银光一闪,那妖鼍居然就死了,更确定徐清乃是个神仙,哪能眼看机会溜走。但徐清似乎毫无留意,不由得心里焦急如焚,正待此时她忽然眼睛一亮,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喊道:“仙师且慢!我能助您得宝!”

  徐清微微一愣,回身望去,打量着言出惊人的少女,微笑道:“哦?你且说说能如何助我?”

  阮梦雯眼中闪出一丝狡谐的笑意,“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俯身叩首道:“仙师若能收我为徒,小女子愿意助仙师得天蓬山下之宝!”

  徐清笑道:“你一个凡家女子有何本事,敢如此狂言?”

  阮梦雯急道:“仙师容秉,刚才仙师所言天蓬山灵峤宫中,有一位仙人乃是我家长辈,数百年来皆有传说。而且我们村子外头还有当初他老人家留下的法阵,但凡海妖鱼怪全都不能侵入。我家还有一块玉牌可做信物,世代相传只要携着那块玉牌前去天蓬山,那位祖先一定会倾力相助。”

  徐清沉吟道:“仿佛天蓬山上还真有一位姓阮的仙人,莫非就是你家祖先?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前去天蓬山拜师学艺,为何还要跟我拜师?”

  阮梦雯道:“仙长能飞天遁地,天下之大也无处不可去得。但小女子乃是个凡人,就算有些武艺,到了海上面对惊涛骇浪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此处前往天蓬山不止千里,风大浪急,海妖水鬼无数。过去岛上也有慕仙的长辈出海东渡,全都音信皆无,恐怕都葬身鱼腹了。”

  徐清闻听此言也有点动心,对他来说得不得宝物还在其次。若能以此为引,跟天蓬山众仙结成友谊,日后必然有不少好处。徐清走上前去伸手一搭梦雯天灵,稍微输入一丝真元,不由得微微一皱眉,片刻后又叹道:“你真想修炼道术?”

  梦雯见他脸色不对,患得患失的点了点头,追问道:“仙师看出有何不妥?”

  徐清道:“其实你资质也算不错,天生经脉粗壮,肉身强韧异乎寻常,且从小习练武艺也有些基础。唯独常年搏斗身上留了不少暗伤,若要修炼须得洗髓荡筋,受挠心挖肝之苦,你一个女孩家可受得了。”

  梦雯却松了口气,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些许痛苦有何惧怕!”说着竟将身上衣服褪下,转身露出后背。只见背上一片全是红筋疙瘩,触目惊心的伤疤。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只怕当初伤口深及内脏,不知这丫头如何挺了过来。就连徐清见多识广也不禁露出惊容。又听梦雯接道:“当初我才九岁,被一只山魈抓去,险些掏心而死!我却不曾痛哭一声,什么挠心挖肝之苦,梦雯全都受得!”说罢便俯身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阮梦雯一拜!”

  徐清道:“我家中已经有了三个徒弟,本不欲再收弟子,不过念你决心便权且收下。”梦雯立刻大喜,但还不等她再磕头道谢,又听徐清接道:“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现在你还只算记名弟子。刚才我所言痛苦你尚且不知,若日后承受不住,这段师徒缘分就自行了断。”

  阮梦雯豪然笑道:“师父放心,些许疼痛梦雯一定不怕!还请师父跟弟子回村里歇息,正好给师父接风洗尘。”

  徐清摆了摆手,道:“我乃是方外之人,不扰俗世众生。你且自回家中料理繁事,待三日之后此时此地,就随我同去修行。”梦雯不敢拂逆新师旨意,恋恋不舍的拜别而去。也并非徐清不近人情,只是如今他毕竟与常人不同,若同梦雯同去,必将引起轰动。至于摆酒设宴更免不了。一则他自己不愿与人应酬,再则海岛人家捕鱼打猎为生,哪有那些余粮挥霍。

  徐清独自寻了一处僻静所在,养神炼气。日星轮转,海潮变换,转眼间三日已过。他自觉神清气爽,气韵充实,张目望去,仿佛天地都更加鲜亮。心中暗道:“也不知天魔心劫出来那异种元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奇效,短短三日足让我精神修为提升了一个小层次。”

  随徐清意念一动,忽然身前虚影一闪,居然缓缓凝聚出来一道细如蝉丝的小针。在修真界里以精神凝聚实体,乃是一种极高深的法门。徐清能自窥门径,顿时大喜过往,却因精神一散,那精神力凝结的针芒立刻消散。

  徐清也不气馁,叹道:“看来要练成此法还需时日啊!日后若能大成,我一念之间,就能以精神针刺攻击敌人元神!神不知,鬼不觉,岂不厉害!奈何此皆日后远景,此时不需多想。”待徐清好整以暇,再回前日约定的沙滩。远远就听见“嘿哈”叱咤之声,竟有二人正在打斗,身形闪动,拳影如织,打得好不激烈!

  第二百三十一回 雷泽神砂

  三日之后徐清来到了相约之地,就准备带着梦雯东去天蓬山,拜访赤杖仙童。虽然他对那妖鼍所言宝物并无多少贪心,但能趁此机会结识灵峤宫诸位地仙前辈也不虚此行了。不过等徐清到了地方却发现居然有一男一女在那打起来了!女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徐清新收的弟子阮梦雯。那男子能有四十多岁,穿了一身青灰色的长袍,长的非常英俊,器宇轩昂。尤其一身武艺非常高强,若在凡人武师中也算是顶尖高手。

  梦雯一边打一边喊道:“臭老头!谁让你跟来的!师父乃是世外高人,不愿与俗人见面,若让他老人家看见了,万一生气不要我了怎么办!”

  那中年人道:“死丫头!我是你爹!莫名其妙来个人要把俺闺女带走,难道当爹的还不行看看啊!你这死丫头居然还敢跟我动手,看我打断你的狗腿!”

  原来那天梦雯回家之后,把这事跟家人一说,立刻遭到一致反对。毕竟人心隔肚皮,她又是个姑娘家,放在谁家父母也不放心啊!梦雯苦口婆心好生辩白,终于将家人说通,但她却把徐清给描述成了一个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仙人。要让家人看见岂不立马就露底,只说师父不愿与俗人见面,没想到父亲还是偷偷跟来了。

  徐清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哑然失笑,闹了半天竟是父女闹了别扭。他施施然行走出来,轻咳一声,道:“二位暂且住手如何?”

  梦雯一听这声音,立刻脸色一变,赶紧飞身退出丈外,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不敢正眼看徐清。至于那中年人脸色更怪,上下打量着徐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半晌才抱拳道:“在下阮哲,乃是梦雯的父亲,敢问阁下就是小女新拜的师父?”

  徐清看了梦雯一眼,微笑道:“原来是阮兄,贫道徐清礼过去了。令嫒与贫道有些机缘,前日已拜我为师,就待今日同去修真。”

  阮哲狠狠瞪了梦雯一眼,躬身施礼道:“阮某先行谢过前日仙长搭救小女之恩,敢问仙长山门何处,学法哪家啊?”

  虽然徐清并没生养儿女,也知道当父母的对自家孩子的感情,并不以此为异,面带微笑道:“贫道在西蜀凝碧崖修行,乃是峨嵋派弟子,上面师父醉道人是罗孚七仙之一。”见阮哲仿佛未曾听过其名,徐清才恍然明白,虽然峨嵋派在中原名声甚大,但此处东海外洋只怕少人知晓。又道:“阮兄可曾知道在此西面有一座三仙岛?”

  这下阮哲立刻眼睛一亮,道:“仙长所言乃是一道一僧一俗,那位道长仙号玄真子的!”

  徐清微笑道:“那位玄真子正是贫道师伯。”

  这下阮哲立刻热情起来,道:“原来仙长乃是三仙同门,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四十年前我们岛上曾遭了一条海底恶怪的袭击,祖先留下的仙阵险些抵挡不住。幸亏玄真子仙长路过,将那恶兽击杀,才保住阖岛上下数千口性命。”复又看了看自己女儿,叹道:“既然仙长乃是三仙同门,我也就放心了。梦雯这丫头性子乖张,道长还要费心调教。若能出息了自然最好,若万一不是修仙那块料,就请道长费心再将她送回来。”说着已热泪盈眶,强忍着没淌下来。

  梦雯还没心没肺的想着修炼成仙的好事,如今一见父亲落泪,这才恍然想到,此去一别还不知能否再见。顿时悲从中来,“哇”的痛哭出声,哽咽道:“爹爹保重身体,雯儿一定努力修炼,等练好了飞天遁地的法术就回来看您!”

  阮哲抚着女儿额头,笑道:“傻丫头,只要你能过好了,为父还有什么想法。能遇上仙长乃是你的造化,切莫辜负了一番仙缘。若是练不成个样子,我可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梦雯使劲点头道:“嗯!爹爹放心吧!雯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离别总是伤心事,言无尽时泪不干。尤其徐清看见那父女依依惜别,更见此思彼,不由得暗自唏嘘。待父女二人珍别之后,徐清架起剑光将梦雯摄来,又朝阮哲一抱拳,一道飞虹绝影东去。只留孤零零一个人影立在原地,遥遥望见天际那黑点消失不见,才摇头顾自叹息一声,缓缓往回走去。

  单说梦雯虽然胆大,但第一次御剑飞行高居天上,也被吓的“哇哇”大叫。死死抱住徐清手臂,战战兢兢望着千丈之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剑纵长空,一飞千里,不消多时就到了海天之边。只见海中突兀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山云笼罩,海雾升腾,天水相连,迷茫一片,根本看不见山势全貌,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山底,往上全见不着巅峰。

  徐清生恐天蓬山中的仙人误会,赶紧顿住剑光缓慢前行。大约又飞去三百多里,就感觉前方灵气陡然变化。徐清赶紧停住,应该已经触碰了暗藏的示警阵法。果然没过多时就看见两道金光急速飞来,现出两个彩衣飘带的绝美少女,全都仪态万方,清丽出尘。将一旁的梦雯看得有些痴迷,虽然她模样也非常秀美,奈何常年风吹日晒,难免肌肤粗糙些,怎比得那粉嫩如玉的仙子。

  那二女面色清冷的上下打量徐清喝道:“来者何人,通报姓名,为何来我天蓬山灵峤宫?”

  徐清躬身施礼,微笑道:“二位仙姑有礼,贫道峨眉山凝碧崖徐清,这位乃是贫道弟子阮梦雯,与贵仙宫一位姓阮的仙长乃是同族本家,今日持信物前来拜访。”说罢一搭眼色,梦雯赶紧从怀里取出一枚尺来长的青色玉牌,往面前一举。正面雕刻仙山桃树,背面镌刻‘赤杖’二字。

  二女看了一眼,疑惑道:“你莫非住在西方硫磺岛,是我家大师伯的后人?”

  梦雯赶紧应道:“我只知祖先名讳上阮下纠号赤杖仙童,自小就听长辈讲述,家族有一位祖先在东方的神山成了神仙。此番万幸随同师父修真求道,便向师父恳求希望来拜望祖先,一睹仙颜也好自勉自励,不给祖先丢脸。”

  二女听梦雯说得头头是道,已经信了大半,又见徐清是峨嵋派弟子,脸上也见了笑模样,道:“原来是如此!既然是峨嵋派的道友,又与大师伯关系匪浅,就请二位进山一叙。”还没等徐清应声,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从天蓬山脚下冲起两道百丈多高的火柱。顿时带起无限烟尘,黑压压,弥漫半山。火柱焰光炽红,将万丈之内海涛浪头全都照成了红色。二女立刻脸色大变,惊道:“不好!有人要坏我地脉灵气!”也顾不上跟徐清、梦雯多说,一同转身架起两片金色云彩急速飞去。

  徐清也不着急跟去,望着那山阳喷出的两道火柱,心中暗道:“此处已经是极东荒海,就算修真之人也极少光顾,莫非除了那妖鼍还有旁人也知道此处有法宝出世?也不知是谁,居然敢在天蓬山撒野。看这意思是想强夺,不知那宝物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这么拼命?”

  书中代言,这天蓬山本是地脉极盛之地,方能隆起高不见顶的山脉。山下地脉之气天生孕育地火精华,凝结成雷泽神砂,每过七百四十九年喷发一次。若能将此神砂采集炼化,就能放出无尽地火,其威力更比许多著名法宝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