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宋声扬家的时候已经快要六点，路上是下班高峰期，堵了很久。
楼婉卿早早的就在门口等他们，宋声扬怎么说她都不肯进去。
颜灿下车的时候，楼婉卿就站在她旁边，眼泪一直扑簌的往下掉，手里拿的手帕快要被全部浸湿，颜灿站得手足无措，最后还是自己拿过楼婉卿的手帕，轻轻地替她擦干眼泪。
对着颜灿那张脸，楼婉卿心中更是难受，她握着颜灿的手，只感觉到他真的很乖很懂事，长得也很像方之早。
“我身上的味道，没熏着你吧？”
颜灿这才注意到楼婉卿身上淡淡的檀香味，之前颜汀说她信佛，应该就是每天上香沾染上的。
“没有，很好闻。”
在颜灿来之前，楼婉卿还想着要不要多洗几次澡什么的，毕竟颜灿刚能出门没多久，之前身体也总是不见好，现在好不容易能出门，不能让奇奇怪怪的味道给他呛着了。
但颜灿没说谎，这个味道确实很好闻，清新的香气扑在他的鼻尖，身体都舒畅了起来。
几个人一路往里走，全程楼婉卿的手就没有放下来过，她拉着颜灿一直在说话，颜汀和宋声音在他们身后跟着。
“你宋伯伯在国外出差，今天不在家，等他回来，让他请我们好好吃一顿。”
说着她看向颜灿的手，诧异了一声：“这颗宝石，是不是你妈妈的，好眼熟啊。”
颜灿心一惊，还没等他想好回答，楼婉卿又注意到颜汀手上的那枚戒指。
颜汀坦然自若，面对楼婉卿疑惑的目光，放下水杯，说：“嗯，是妈留下来的，我和小灿一人一份。”
这个回答算是完美无缺，母亲留下的遗物，两个孩子一人一份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楼婉卿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一直拉着颜灿关心说话，等到陶佑和陶今颂来了，几个人才正式吃上晚饭。
局长被陶今颂带着，欢快得摇着尾巴，颜灿看到它，走过去的时候被扑了个满怀，还好颜汀就站在他后面。
“小心点。”颜汀搂着他的腰，牵过手里的狗绳给陶今颂，对颜灿说：“先洗手，再吃饭。”
看到颜灿健康的样子，饭桌上楼婉卿很激动，饭也没吃几口，光顾着问颜灿了。
“妈。”宋声音实在忍不住喊了一声，“你一直说说说，灿宝还怎么吃饭啊，别给人累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楼婉卿瞪了他一眼，随后又不好意思起来，好像真的话有点多了，“那先吃饭，多吃点。”
颜灿捧着碗，和旁边的颜汀对视了一眼，然后说：“谢谢卿姨。”
饭桌对面的陶佑看着两个人手上的戒指，眼神里若有所思。
吃完饭，楼婉卿又拉着颜灿说了一小会话，陶佑和颜汀就站在外面的草地上，看着陶今颂和宋声扬逗局长玩。
“你这个戒指…”陶佑懒懒抬眼，“怎么回事？”
颜汀靠在墙上，一只手插在兜里， 他的长腿随意地交叠着，听到陶佑的话也只是淡淡地回答：“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陶佑一时间僵在原地，过了好几秒，他才开口：“我眼睛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心里想的那样。”
身后的枝叶随着晚风乱摆，颜汀站在树下，没有否认，他和陶佑对视良久，才发出声音，嗓音很平静：“应该是。”
自己猜到和主人公主动承认，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
陶佑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镜片下的眼看不清神色。
颜灿从后面走过来，看到陶佑的样子，有些不解，“哥哥，你们吵架了吗？”
他半边身子躲在颜汀身后，说话的时候颜汀向他这边微微歪着头，手里的朱槿饱满漂亮，嫩心花蕊还在绽放，颜汀笑了下，将那朵红色的花别在他的耳后，鼻尖蹭在他的脸颊：“没吵架。”
简单回完之后才又站直，他帮颜灿调整了一下花的位置，夸赞道：“很好看。”
颜灿站在他面前，视线被身影笼罩，周遭只看得见一片微黄灯光。他的心乱撞，手摸上耳后的朱槿，上面还有花瓣残留的水珠，他眨着湿润的眼，眼角一圈害羞的红，小声问道：“你说花吗？”
颜汀看着他，目光沉着笑意：“我说你。”
胸腔被震得发麻，颜灿的身体像是在被电流游走，他慌乱地垂下睫毛，往颜汀的怀里又贴了一点。
陶佑站在不远处，将对话听了个全。
他又不是有什么偷听的癖好，都怪颜汀不避人，根本就是把他当死的。
远处的局长在院子里叫了几声，疯狂的想要往外跑，陶今颂向他们小跑过来，一眼就看到了颜灿，她惊呼道：“哇，小灿，真好看！”
颜灿的后背贴着颜汀的胸膛，身体发热。
“你陪我去遛狗，好不好？”陶今颂扫了他们几个一眼，发现还是颜灿比较靠谱，“局长也很久没见你，都想你了。”
局长白色的大尾巴很配合地在空中摇了起来。
颜灿看了颜汀一眼，“哥哥，我能去吗？”
腰上的手收紧了一点，颜汀说：“可以。”
宋声扬满头大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窜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篮球，“走啊，那我们去打球。”
今天好不容易在家里聚齐，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况且自从高中毕业之后，这项运动，他们真的很久没有碰过了。
颜灿陪着陶今颂遛狗，却心不在焉，他好像真的一秒钟都离不开颜汀。
像藤蔓，像氧气，只有依靠着颜汀才能过活。
陶今颂看出他的心思，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停了下来，她神秘兮兮地凑到颜灿面前，问：“你是不是想汀哥啦？”
被戳破心思，尴尬瞬间蔓延在白嫩的皮肤上，在月光和朱槿的衬托下，颜灿的眼睛明亮透澈，将周围的一切都映得绚烂。
他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烫，陶今颂牵过他手里的狗绳，指了指不停有人进出的人便利店，“知道男生打完球之后，我们应该是什么操作吗？”
颜灿手心空空，他摸着耳边的朱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笨。”陶今颂指点他，“去买点饮料，一会送过去给他们。”
“这是一种表达关爱的方式，知道没？”
尤其是说到“爱”这个字的时候，陶今颂咬的音特别重。
颜灿懵懵的，但还是照做，他在便利店的货架上挑选，维c的果汁拿了三瓶，还有一些饼干和矿泉水。
陶今颂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等他，看着颜灿付钱时手上那枚明晃晃的戒指，和颜汀手上的一模一样。她估计，除了宋声扬那个二百五，熟悉的人就没有猜不到这里面的剧情的。
这个点的球场里人很多，颜汀他们来得早，占了最边上的一个位置。
颜灿到的时候，场上已经分成了两队，另一队颜灿不认识，大概都是大家临时组起来的。
陶今颂带着他找了个不远的位子，周围三三两两的女生在小声讨论，连篮球落地的拍击声也没能掩盖住。
颜汀脱了外面的黑色卫衣，他带着球弹跳的时候，白色t的衣摆随着动作而上扬，露出腹部精瘦的腰线，和块垒分明的腹肌。
身后的叫好喝彩声此起彼伏，汗水顺着颜汀精致的轮廓滑下，嘴巴因为喘息而微微张开，汗珠滴落在滚动的喉结，栗色垂下的发丝带着淡淡湿意。
宋声扬和陶佑都脱了原先的外套，三个人默契的配合，传递着手中的篮球。这一刻，颜灿想起，颜汀高中时每一次抱着篮球回家的场景。
他突然想，想要和颜汀建立连接青春的纽带。
一种健康，可以参与渗透到所有点滴里的渴望。
只在晃神的一瞬间，陶佑手中的篮球穿过对方球员的侧身，稳稳进到了颜汀的手中，他绕过人群，纵身一跃，随着身子向上跳动，手腕轻轻一翻，篮球无误的投进了篮筐里。
场内场外一时间爆出激动的欢呼拍手声，此起彼伏。
完美的月光与路灯切割出细碎的光线，颜汀的眼睛像是被汗水打湿，润润的亮着光泽，汗水从他的额头一路蔓延，好几滴掉在了凹陷的锁骨上，他直直地向颜灿走过去，双手撑着膝盖，弯腰问他：“我厉害吗？”
颜灿抬头看着他被光线勾勒出的清晰轮廓，拧开手里的矿泉水朝他递了过去，一分一秒都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视线，有些看入神了：“很厉害。”
颜汀突然笑了，黑长的眼睫沾着水汽，抖落下几颗水滴，他接过颜灿手里的水喝了一口，随后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卫衣搭在臂弯，空出另一只手来牵颜灿，“走吧，回家。”
相扣的十指交握出两颗剔透夺目的戒指。
颜灿贴着他的手臂，又由衷感叹了一遍：“哥哥，你刚刚真的好厉害。”
不仅厉害，还特别好看。
颜汀停下脚步，目光静静地注视在他身上，看得颜灿生出紧张感来。
“很厉害吗？”颜汀眼底的笑意分明，他弯下腰，嘴唇触碰在颜灿的耳垂，心跳没有规律，湿热的气息喷洒在侧颈，他问：“和床上比，哪个更厉害？”
……
逆着光，颜灿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他别开脸，不吭声，想要往前走又被颜汀扣着手拽回来。
无奈，颜灿眼神躲闪，只能支支吾吾的诚实回答道：“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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