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我们能在此处降落吗?”
梁霄的呼唤让安言津回过神来,他扫了一眼地面,见此地距离镜湖峰不远,便颔首操控着霜芒剑落了地。
“师尊在此稍候,徒儿去去就来。”
安言津见梁霄步履匆匆地奔向某处,片刻之后便小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两颗硕大红润的桃子。
“你让为师在此处降落,就是为了摘桃子?”安言津不禁蹙了蹙眉,有些不悦道,“修行之人应敛性淡欲,你如今入了仙宗,应每日服用辟谷丹修行,这才不过两日,你就想满足口腹之欲了?”
“师尊,这桃子是孝敬师尊的。”梁霄扬唇一笑,“师尊放心,徒儿不打算吃。”
安言津神色依旧冷峻道:“你无需费这些心思,为师修行多年,已断口腹之欲,为师不吃这些东西。”
面对安言津的冷言冷语,梁霄毫无受挫,继续道:“可是徒儿见师尊好像不太开心,师尊,吃点甜的可以愉悦心情呢。师尊修为高深,吃两个桃子不会破了师尊的修行的。”
“那你如何得知为师不开心?”
“虽然师尊平时也是寡言少语,但徒儿能感觉到师尊从大殿里出来之后,便好像有心事一般。徒儿想让师尊开心些。”
安言津一怔,他向来面如平湖,不愿被别人轻易窥探到所思所想,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被一个刚收的徒弟洞悉内心。
“师尊若有什么需要徒儿的地方,尽管吩咐,徒儿必定竭力以解师尊烦忧。”
安言津早已经习惯孑然一身的生活,如今身边多了一个梁霄,难免有些不适应。
注视着梁霄水润明亮的茶色双眸,安言津能感受到当中的真诚和关心,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梁霄,说起来为师还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有你的容貌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师尊,徒儿是孤儿,从徒儿记事起,脸上便有这伤了。徒儿也不知道是如何成了这副模样,还请师尊莫要嫌弃徒儿。”
闻言,安言津心中竟生出几分庆幸,孤儿好,无依无靠,和他一样。
“为师也是孤儿。”安言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梁霄的发顶,“为师不会嫌弃你。”
梁霄眉眼一弯,双眸生光:“那以后就让徒儿陪着师尊吧。徒儿不会离开师尊的。”
安言津闻言,不禁柔和了神色:“好。”
“那师尊尝尝?”梁霄将两颗桃子递过去。
安言津捻决在桃子上施了个净术,这才伸手接了一个过来:“为师只要一个便可,另一个给你。今日为师准你吃个桃子。”
“谢师尊!”梁霄回以笑靥。
安言津薄唇轻启,咬下一口桃肉,不禁眸光微动。
确实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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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梁霄躺在床上,却没有入眠,他的面前立着一道水镜,水镜里正是安言津屋里的情景。
没错,梁霄又在偷看了。
安言津盘腿坐在床上,双目紧闭,眉头微蹙,周身气流涌动,似乎是在修炼。
梁霄看了半晌,都没见安言津出门,没有察觉到不妥的他只好挥手抹去了水镜。
可就在梁霄抹去水镜的下一瞬,安言津却陡然睁开了眼睛。
原本澄澈淡漠的双眸黑雾缭绕,戾气满满,周身的气息骤变,变得阴沉森寒。
但不过片刻,安言津周身的黑气渐消,安言津又变成了原本清冷疏离的模样,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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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平浪静过了数日,镇魔塔那边也没有发现异样。
而此时的镜湖峰,桃花正盛,梁霄手执长剑,灵动而舞,衣袂翻飞,剑流涌动,落英缤纷,香气弥漫。
梁霄忽而挥剑砍下一枚桃枝,手掌一推,那桃枝便径直朝一旁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安言津飞去。
安言津眼帘微掀,伸臂一接,那来势汹汹的桃枝对安言津来说不过犹如探囊取物般轻松随意。
梁霄收了剑势,立刻小跑到安言津面前,蹲下仰头笑道:“这桃花开得正艳,徒儿特地摘来献给师尊。”
安言津用桃枝轻拍两下梁霄的额头,微摇头:“胡闹。”
梁霄笑得灿烂:“师尊,徒儿这套剑法练得如何?”
“寻常弟子要练一个月才能勉强上手,而你不过区区几日就已经掌握到精髓,你确实是天赋异禀。”
“这都是因为师尊教得好。”梁霄倾身凑近安言津几分,“既然徒儿练得这么好,那师尊可有什么奖励?”
安言津伸手拈下落在梁霄发间的一片花瓣,淡淡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嗯……”梁霄沉吟道,“那师尊能否告诉徒儿,师尊近日是不是在忧心什么事情?”
梁霄和帝津的分身已经相处过两个世界了,安言津的喜怒哀乐梁霄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霄很想知道安言津在担心什么,这肯定是和安言津的隐藏身份有关,可他答应司命不要他剧透了,梁霄也只能先试试在安言津这下手了。
“徒儿之前听说镇魔塔阵法有异样,师尊是担心魔族入侵吗?”
“魔族……”安言津低喃着这两个字,眸光微沉,“梁霄,关于魔族,你知道些什么?”
梁霄心头一动,回答这个问题可考验他的情商了。
按现在的情况推测,安言津很有可能和魔族有渊源。他可不能回答得把路都堵死。
他随即回答:“徒儿从未见过魔族的人,对他们也不甚了解。徒儿只知道,我只听师尊的话,师尊让徒儿如何,徒儿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