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父母从小就宠爱这个小儿子。
自然是看不得他受委屈。
闻言,立即出来为他求情。
“小恪,其实就是顽皮了一点,心思不坏的……这些事情都是意外啦,而且糯糯和小恪还是亲兄弟,裴总……你这么做,多少影响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啊。”
裴筠都听笑了。
这两老登是怎么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他偏头看向姜糯:“糯糯,你觉得呢?”
姜糯又是一撇嘴,他如实地把之前姜恪大言不惭对自己讲过的话说出来。
“他之前一直说我这样的人不配当他的哥哥,所以我想让他诚挚认识到自己错误,应该也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兄弟情……毕竟这个东西,在我看来,完全就是没有的。”
“糯糯,你这么说话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可都是会伤心的,不要在裴总面前胡说八道可以吗?”姜夫语气虽然带着商量,可眼神却分外狠厉,藏着股威胁的气息。
他此刻还妄图用自己的威严去震慑姜糯这个家伙,好让他听话一点。
谁知道姜糯全然把他的话当做是耳旁风,直接挪开视线,不去看他。
“我没有乱说,这些都是事实,他私下都是这么不尊重我的。”
姜恪紧紧咬着后槽牙,他在心里恨恨地想着。
姜糯这个小贱人,真是欠收拾!
什么话都敢往外冒,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过是吧?
他错齿磨牙,下一秒切换成卑微诚恳的模样。
“哥哥,我那些其实都是气话,没想到你都放在心上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以后一定会尊重你的……至于所谓的惩罚,不如就……”
姜母连忙补充:“是啊,我家小恪从小就体弱多病,身子骨肯定是承受不了惩罚的……他以后跟临安结婚,就都是一家人了。”
“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把这事弄得这么难看呢,以后还是得常见面的呀。”
……
姜父姜母都快把嘴皮子磨烂了,也没有等来裴筠的一句表示。
这人静静坐在轮椅上,漆黑的瞳孔看不出情绪,有些深不可测。
他眼眸微眯,忽地开口同姜糯说:“糯糯,去厨房拿瓶酱油来。”
“好。”
总是姜家一家三口都在使劲给姜糯使眼色,但在听到裴筠的嘱咐时,姜糯还是一点没有犹豫。
快步去厨房,把需要的酱油拿来了。
姜母不满地瞪他一眼:“你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想着自己家,我们白养你了!”
这人乱七八糟的道理很多,现在便又开始道德绑架了。
姜糯抬头看了姜母一眼,眼底宛如一口深不可测的深潭,内部暗潮涌动,他眼睫轻眨,向来软糯的声音里裹上了一股凉意。
如冬天飘下来的一场刺骨的雨,有些钻心。
“我是自己在贫民窟长大的,饿肚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们来养我。”
“你……”
姜父脸色一变,他白了眼自己的老婆,低声提醒:“闭嘴吧,多说错多,你是生怕别人听不出来我们对他有亏欠吗?”
他俩当年就是弃养,对外宣称是孩子自己贪玩走丢的。
提起这些自然心虚了些。
姜母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讪讪然就闭嘴了。
嘭——
裴筠直接把手里的酱油砸在门口的石板上,深色的酱油到处飞溅,玻璃瓶子破碎的声响清脆。
让姜恪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裴筠哥,你这是……”
“跪下,对着那堆玻璃碎片磕三个响头。”
“什么?”一家三口全部都被这个条件给惊呆了。
“裴总,你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小恪好歹也是我们姜家的人,为了赔礼道歉,我们全家都上门了,你居然还要这样?”
裴筠漆黑的眸子很冷,如同北极冰川的一抹冰刀。
“不然我重演上次的场景,把瓶子直接砸你脑袋上?”
当时姜恪也实在是被气到了。
他的衣服很贵,还是限量版的,姜糯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居然用脏鞋子丢在自己身上。
原本他只想把酱油淋在姜糯的脑袋上。
可那一瞬间,他真的气愤了,是完全失去理智了那种。
他在姜家已经被宠坏了,对家里的帮佣、下人永远趾高气昂,看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走狗。
那会儿,姜糯在他眼里,跟这些人没什么区别,一个蝼蚁而已。
自己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反正就算是出事了,家里也总还是会想办法解决的。
所以冲动之下,他就举起了手里那瓶酱油。
要是当时没有裴筠拦着。
估计会直接砸在姜糯脑门上,头破血流都算是好下场了,要是再严重一点……可能就……
如今他设身处地地把自己带入进去,直接就被吓得一哆嗦。
“那怎么行……要是出人命,我不就倒霉了。”
他再怎么嚣张跋扈,也是知道,自己命只有一条,必须珍惜。
而且姜家这种小门户,是绝对斗不过裴家的。
若真的出了事,也总能想办法解决。
“既然不愿意,那就照我说的去办。”
他态度坚决。
姜恪把最后一线希望放在姜糯身上。
“哥哥,你真的忍心吗?”
姜糯只看了一眼,就快速收回视线:“我一切都听裴先生的安排。”
意思就是——求情,不可能!
“我的时间宝贵。”裴筠把弄着手腕昂贵的手表,“我只给你三秒倒计时的时间,三、二……”
姜恪咬了咬牙,一脸屈辱地走到那处地方,直接跪了下来。
“好,我跪。”
裴筠掀起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姜恪的东西。
眼前的玻璃碎片特别尖锐,姜恪很怕,磕头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前两次几乎就是轻轻碰到地上的碎片而已。
等到第三次的时候,姜恪心里暗暗想着。
就剩最后一次,他马上就要解脱了。
这个时候,裴筠的轮椅忽地开到了跟前。
没等他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狠狠摁下一股力气。
嘭——
脑门直接砸在了地上的碎片上。
“磕头连个声响都没有,你这态度未免也太敷衍啊。”
最后这一下,真的是致命打击啊。
姜恪感觉脑袋鲜血滚下来。
顿时吓得大哭起来:“血……我脑袋上是血……呜呜……我是不是要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