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楹闭上双眼,平静了一会儿。
身旁的夏千灯并未醒来,方才唤她那一声也不过是本能,闻楹重新睁开眼,她掀开自己这半边的被子,轻手轻脚地将腰间那只手挪开,然后坐了起来。
如此简单的一连串动作,却因为腰间的酸软以及手臂无力,做得甚是不容易。
站起身时,闻楹更是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毯上。
她轻轻咬住下唇,双颊绯红——昨天夜里,似乎还是夏千灯将自己抱回床上的。
闻楹不再多想,目光在四周环视,却并未瞧见自己的衣裳。
愣了一愣,才想起自己里里外外的衣裳,应当都是遗落在了汤池旁。
闻楹无奈,只得随手拾起夏千灯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快步朝侧间的汤池走去。
幸好殿中没有旁人,她狼狈的模样无人会瞧见,饶是如此,闻楹每向前一步,都会有微风顺着衣襟灌进空荡荡的衣袍之下。
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将外袍揽得更紧了些。
汤池边上,果真见着了她的衣裳,碧绿绉裙,轻罗小袜,淡藕色的兜衣……可惜,全都皱巴巴地散落在莲纹玉砖上,哪里还能再穿?
就连汤池水面的花瓣,也有不少破败不堪。
霎时间,闻楹脑海中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
起初两人是在池边,不知何时却又颠倒进汤池之中,她背靠着池壁,夏千灯随手从水面捞起一片花瓣,长指将花瓣抵入她微张的唇间,如同分享心爱之物般:
“嫂嫂尝一尝,这花便是你的味道。”
闻楹叫她这话弄得羞愤不堪,哪里肯顺着她的意思,偏生夏千灯不依不饶,径直吻住了她的唇。
两人唇齿相抵,花瓣渐渐被揉碎,与津.液一起被夏千灯吞食掉,更有一些沿着闻楹的口涎重新淌入水中。
夏千灯就像寻到乐趣,乐此不疲地开始新一轮纠缠……
闻楹摇了摇头,将那些绮丽不堪的画面从脑海中淡去。
既然旧衣裳已穿不得,闻楹只得来到夏千灯的衣橱前,找出一身新衣裳换上。
在此之前,她先是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咬破手指,在夏千灯的里衣上画下一道沉睡符。
在符咒的作用下,床榻上的女子睡得极为安静,薄唇直抿着。
难以想象,就是这样看上去不沾半分情.欲的唇,昨夜里却像是一条狗般,对着自己又咬又舔,以听她的求饶声为乐……
闻楹用力咬了下唇,试图将这些画面从脑海中驱散,奈何昨夜给她留下的记忆太过深刻,仿佛眼下肌肤间仍是被齿尖咬过的痛意和酥麻……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朝殿外走去。
侍卫照旧要拦她,闻楹却早有准备道:“公主今日想要歇息,命我替她到国师那儿走一趟,还请阁下带路。”
眼下夏千灯就在殿中,侍卫自然想不到她会撒谎:“是,还请姑娘随我来。”
.
国师所居的大殿就在宫中,离夏千灯的寝殿只有一炷香的路程。
侍卫停在了殿外:“国师平日里不喜有人打扰,姑娘独自进去便可。”
闻楹正担心叫他看穿自己的谎话,听他这样说,当即顺坡下驴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独自走到殿前,推开了大门。
殿中果真没有一人,迎面是一张镶嵌玉石的宝座,四周陈列珠玑和象牙雕塑,地毯花纹精美非凡。
看来这国师,在宫中的地位的确不一般。
闻楹关上身后大门,她朗声开口:“我知道阁下在此,昨日之举亦与我有关,只是不知您究竟有何贵干,不妨与我当面对质一番。”
清脆的嗓音回响在殿中,却迟迟没有等到回应。
闻楹目光环视四周,又上前道:“阁下既然敢做,就该敢当才是,又何必要当缩头乌……”
“哈,敢说本尊是缩头乌龟,你当真以为,自己也能算魔尊不成?”
闻楹来不及细想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这道回响的女声异常耳熟,熟悉得仿佛日日夜夜都陪伴着自己一般。
她浑身血液僵住,突然间猜到了答案。
这时,高处的宝座上魔雾缭绕,幻变出一道身影。
竟和闻楹的脸生得一模一样。
不,也仅仅是脸长得相似而已。
除此之外,她神色冷戾,举手投足间的威严,蔑视万事万物的眸光,却与闻楹没有半分相似。
这是……原文里真正的魔尊闻楹?
闻楹脑海中一阵眩晕,只觉得事情越发让自己糊涂起来——
在她来此之前的修真界,凡间的王朝本就不姓夏,所以闻楹从未料到所谓的前因之世,竟会是原文里的世界。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若没有这一世的前因,又怎会有自己与师姐的种种……
闻楹这厢惊疑不定,宝座上的女子却已轻呵一声:“真难以想象,就你这不成气候的德行,也配顶着本尊的身份当上魔尊。更丢人的是,居然还会与戚敛纠缠不清,为了她要死要活。”
闻楹愕然抬手:“你……全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