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
闻楹抬起手,仓促接过浮在眼前的衣裳,她双手将衣衫抱在胸前,遮挡了自己一大半身躯。
许是尬意掩盖过恐惧,向来怕蛇的闻楹突然间也没那么害怕了,她动作轻巧地从戚敛怀中跳落,转过身迅速将它穿好。
闻楹这才回过头来,欲盖弥彰地轻咳了声:“方才……多谢师姐了。”
若是往常,戚敛大抵会回她一句“你我之间,无需客气”。
可眼下,她却只是闷闷嗯了一声。
明明闻楹就在眼前,戚敛视线中浮现的,却是一些不该有的画面。
那是属于情丝在魔界时的记忆——温泉,床上,榻间,少女唇瓣微张,脸颊陀红,一声又一声动情地唤着她师姐,哭腔里带着求饶。
在昆仑境中这三年,这些画面几乎时不时就会冒出来,蛊惑戚敛的心智,引诱她越过雷池。
好在她并非没有理智的情丝,每当遇上这种时候,能够勉力将那些不该有的情愫压制。
眼下,却似乎再也难以控制。
少女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裳。
雪白道袍,穿在戚敛身上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素色,可当它拢在闻楹身间时,便愈发衬出少女肌肤的晶莹粉白。
闻楹娇小的身躯,并不能撑起这件要宽松几分的道袍。
是以无论她怎么整理,偏生都透露出几分衣衫不整的意味。
纤腰不盈一握,衣裳不是从左肩滑落,就是在她偏头理弄的时候,又从右肩滑落。
少女的发丝依旧淌着水,似黑蛇盘旋在她雪白的脖颈间。
倏忽有水滴从发尖沁出,便沿着她光洁如玉的肌肤,隐没进雪色之间。
戚敛的身躯还记得,这般雪色朝她靠拢时,是何等柔软。
为什么不可以呢?——戚敛似忽然听到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在质问。
反正她们所谓师姐妹的关系,不是早就名存实亡了。
戚敛自幼孤僻,与人交际不多,可并不意味着她是傻子。
她清清楚楚地明白,闻师妹对自己的依赖和信任。
只要她足够卑鄙,少女是不会拒绝她的。
天时,地利,人和,戚敛每一样都不缺。
只要她足够卑鄙……
闻楹低头忙着整理衣裙,对于眼前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
直至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上她的肩。
少女茫然地抬起头,只见戚敛一双漆黑的眼静如平湖,她另一只手也搭上来,勾起闻楹两肩的衣襟,向下将它们交叠着拢到一起。
然后,戚敛再取出一根腰带,慢条斯理地束在闻楹腰间。
方才在闻楹身上还松松垮垮的衣袍,此刻已变得规整起来。
戚敛收回手,不动声色地开口:“我出去一趟,闻师妹记得早些歇息,有事传音于我。”
渡劫
昆仑境, 泗黑崖中。
传说当初盘古开天辟地之日,清气上升,浊气下沉, 清气凝聚为灵为修士所用, 浊气汇聚成恶供魑魅魍魉横生。
而泗黑崖崖底,便是昆仑境中地势最低, 也就是全数浊气汇聚之所。
这些浩浩荡荡的浊气, 哺育出最古怪的花草果实, 吸引无数妖兽聚集于此, 为了争夺变强的资源大打出手。
境中最穷凶极恶的妖兽, 皆聚集于此, 终日斗斡厮杀, 前者刚倒下, 便又会有伺在崖边的妖兽寻机而动。
其中凶险残忍与魔界的噬骨渊相比, 有过之而无不及。
便是各大仙门弟子入境历练时,也绝无人敢靠近泗黑崖半步。
然而今夜, 这些妖兽却顾不上为了一株妖花或是一颗妖果斗得你死我活, 只顾着四窜奔逃。
奈何剑光如雪,在崖底布下一道稳固如磐石的结界, 叫所有妖兽逃离不得, 只得被困在这场屠戮之中。
持剑之人,自然只能是戚敛。
她似是急于宣泄什么情绪, 不复往日的冷清自持, 手中剑光飞射而出,便轻而易举地了结就近处一头妖兽的性命。
便是逢上难缠的妖兽, 对于戚敛而言,所需耗费的精力, 也不过是在数十招之内。
本就布满妖兽残肢白骨的崖底,顷刻间更添血雾漫天。
戚敛雪白的道袍上,却不沾丝毫妖血。
血雨之中,她依旧似映在深潭中的粼粼月光,不沾染尘埃。
只不过这月光是杀意凛然,所经之地,寸草不生。
起初还有妖兽不知深浅,想要上前与她硬碰硬,但在同类接二连三的倒下们后,妖兽们逐渐意识到,它们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