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一片混沌中, 似乎有关门声响起,而后是隐隐约约的说话声,但都听不真切, 意识就再次陷入黑沉的梦境。

  过于漫长的路途会侵蚀灵魂, 所幸时空旅者最终还是平安到达了目的地。

  而在经过好几轮修复液的温养后, 耶尔的精神力终于恢复到了原先的水平,并于无声中酝酿着不知名的暗流。

  清晨时分。

  窗外吹进来一阵清风, 帘子被撩得鼓起,阳光柔和地倾泻而入,在地面上打下一片如水般的光晕。

  “……这个……好像忘记……”

  耳边似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随后就是离去的轱辘声, 耶尔眼睫微颤, 在一片舒适的温热中睁开眼。

  他眨了眨眼, 盯着天花板一会,慢半拍地确认了这里就是主卧——

  已经顺利回到虫族了。

  “西泽?”

  耶尔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下意识出声道, 但忘记了自己许久没说过话,喉咙已经哑了。

  扑腾了好一会,他才勉强坐起身, 左右环顾了一圈。

  ……现在是一天的清晨啊,雌虫应该已经上班去了, 015可能也刚好出去,才会导致房间里空无一虫机。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是有时间差吗?

  耶尔捏了捏眉心, 一时间分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 按照他的经验, 虫族的时间流速确实是要快一些的。

  但他只回家了三四天, 这边应该只过去了一周左右。

  “西泽?015?”

  他清了清嗓子,啊啊了两声,确保能发出声音后,又扬声叫了他们一遍。

  奇怪,还是没有回应。

  虽然这具身体有好好做了保养,但躺久了还是不免酸痛无力,耶尔有些艰难地掀开一点被子,右脚踩到了地板上。

  咔哒。

  开门声突然想起,他下意识抬起眼,和门口的雌虫对上了视线——

  “早上好?”

  耶尔的声音有些沙哑,抿了抿唇后笑道。

  门口的雌虫军装齐整,神色怔怔,下意识反手将房间门关上了。

  那双熔金的眼眸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神色却有些不对劲,带着一种奇异的虚无感,如在梦中一般。

  耶尔看着西泽一步步靠近,然后坐在床尾,继续专注地凝视着他,上上下下地描摹打量。

  “西泽?”

  他的神情有些疑惑,试探着问道,“怎么了?”

  这不像是看到他醒来后喜悦的表情啊,难道他的推测真的出错了,现在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像被这一声唤回神,西泽有些涣散的眸光终于凝聚起来,那股奇怪的感觉却仍然没有散开,反而愈发浓重了。

  “早上好,您醒了啊。”

  他的声音很轻,像怕吹散了什么似的。

  耶尔点了点头,还是没弄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啊,我醒了,你不开心吗?”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啊,怎么时间节点怪怪的,你也怪怪的。”

  他把两只脚都踩在了地上,地板上铺了一层毛绒绒的地毯,倒是不会很凉,就是有些吃不上力。

  雄虫微蹙着眉,有些苦恼的样子,看起来比之前都要生动鲜活,晨光照耀在他的侧脸上,可以清晰看见那鸦黑的眼睫微颤。

  西泽脸上凝固的神情微微松动,无声动了动唇,声音低哑,“……真好。”

  “?”

  耶尔察觉动静转过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去看雌虫,明明只是床头和床尾,却好像隔着一层难以跨越的距离。

  对上那双有些无奈的黑眸,西泽迟缓地眨了眨眼,神情中露出一丝不解。

  “这次怎么持续那么久,表情还这么生动灵活,一般只有一瞬就该消失了的……”

  “你觉得我只是你的幻觉?”

  耶尔神色顿悟。

  他这次没有逗雌虫,往那边坐了坐消掉距离,然后伸手按住了雌虫的侧脸,用力搓揉了一下。

  “感觉到了没有,我没有消失,手也是热的,正在摸你的脸呢。”

  雌虫已经全然凝固住了,玻璃珠似的眼眸一动不动,仿佛正陷入了一场醒不来的幻梦。

  比他的意识先解冻的,是从眼眶里滑落的水液。

  西泽仍然在看着他,连呼吸都停住了,动了动苍白的唇,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的手正在发抖,试探着想要触碰脸颊上耶尔的手,却停留在了半空中,始终不敢去确认真假。

  耶尔凑近他,在那湿漉漉的眼睫上落下一个吻,清浅的呼吸拂过雌虫的脸,激起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抖。

  “现在还觉得我是一个幻影吗?”

  西泽的手终于触碰到了耶尔的手,试探着覆盖上去。

  他一边迟缓地摇头一边和雄虫十指相扣,难以置信地轻声道,“……雄主?”

  “是我,我回来了。”

  耶尔立刻应声道,看着雌虫惊愕到难以置信的样子,心尖微微酸软,被带得眼眶也泛起热意来。

  “耶尔?”

  “我真的真的醒了,不是你的幻觉。”

  西泽快速眨着眼,那种如在梦中的神情终于消失不见,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伸手按住了雄虫的肩膀。

  被按住的地方有点疼,耶尔却主动张开了双臂,眉眼弯弯地笑道。

  “抱一下?”

  下一秒,他就被猛地揽入一个怀抱中,紧贴到几乎不留一丝缝隙。

  “呃唔……!”

  耶尔差点被勒断气,幸好脸没有撞在雌虫的军装纽扣上,不然到时候肯定要两个虫抱着哭,那场面就喜剧了。

  背上的手臂力气极大,却难以抑制地颤抖着,在最初的禁锢之后,就开始急切地胡乱摸索起来,像是在一遍遍地确认他的存在。

  “雄主……”

  “雄主,雄主……!”

  “耶尔。”

  西泽一下又一下地叫着他的名字,就着拥抱的姿势把耶尔浑身摸了个遍,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手上的力气。

  像是面对失而复得宝物的巨龙,亢奋到瞳孔紧缩,翻来覆去地确认存在和真假,恨不得含在嘴里塞进心口的血肉,再也不会失窃和分离。

  “嗯嗯,我在呢。”

  “真的是我,你没摸错。”

  “话说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你都……产生幻觉了。”

  不厌其烦地点头应和,还有安抚雌虫的激动后,耶尔不忘试探地问道,但只能听到压抑着颤抖的喘息。

  “啊!”

  门再次被打开,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耶尔有些艰难地转了下脸,看到了震惊的015。

  “您醒啦!”

  015的小屏幕上炸开了朵朵电子烟花,显然非常开心,正要挥舞着机械臂冲上来,门外却很快又传来脚步声。

  “你说什么?元帅怎么还没出来……”

  那道声音很快靠近门口,015回过神来,猛地冲了出去顺便关门,挡住了大步走来的白朗,“不不不准进去!”

  白朗满头问号,显然不知道元帅进房间拿个东西怎么会拿那么久,而且现在又是什么场面,管家机器成精了?

  “主虫醒过来啦!西泽不能和你去上班了,你自己开车去军部吧。”

  015叉着腰,理直气壮地下了逐客令。

  “元帅的小名也是你能叫的?”

  白朗下意识还嘴道,而后才反应过来它的话,神色瞬间凝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啊?啊??”

  主、不是,它说谁醒……醒了?!

  他独自消化许久,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那我走了,稍后拜托你和元帅说一声,有重要的事会发邮件联系……代我和冕下问一声好。”

  门外的声音终于都消失不见。

  久别重逢的思念都融化在怀抱中,耶尔紧闭着眼感受雌虫的气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无比安定而愉快。

  但怀里的雌虫仍然在无可抑制地发抖,像是被伤害过一次后,就再也无法全心全意相信人类的野兽,极度恐慌而不安。

  “……”

  西泽听到自己沉默的喘息,还有耳膜中震动的巨大轰鸣声。

  心脏处几乎撕裂般疼痛,几乎要压抑不住那些奔涌的情绪,不仅仅是思念和爱意,还有更多无从纾解的奇异欲望。

  那些灼热一寸寸灼烧至眼尾,让他根本无法满足于只抱着雄虫,而不是更深一层地融为一体。

  “可以吗?”

  乍一听到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耶尔愣了一下,一句“什么?”还没有说出口,就猛地被按进了柔软的床里。

  “!”

  他双眼微微睁大,双手被按在两边耳侧,看着雌虫跨坐在自己的腰腹上。

  白茫茫的晨光打在西泽身上,让他看上去像是遭遇袭击而将腰背弓起的野兽,身上的军装紧绷到了极致,勾勒出矫健漂亮的线条来。

  下一秒,他放开按住耶尔的手,双手拽着衣服的下摆,将上半身的军装快速脱下甩到一旁。

  “……可以吗?”

  西泽垂眸看他,眼眶一片通红,仍然可以看见脸上的道道水痕,未定的喘息中仍然压抑着颤抖。

  怪委屈的,但又性感得要命。

  耶尔下意识颤栗一瞬,感受到心脏处无声而剧烈的轰鸣。

  在闭上眼迎合亲吻的间隙,他微阖着眼,近乎耳语地喃喃道,“当然可以。”

  接下来的一切都不再可控。

  耶尔只来得及答应,身上单薄的睡衣就成了战损版,三两下就被扔出去逶迤在了地板上。

  气氛紧张到来不及前戏,甚至来不及多说几句话,就已经在床上滚成了一团,然后就再也没有分开过。

  “等等……还好吗?”

  滞涩感让耶尔蹙了蹙眉心,却还是没能阻止雌虫的动作,但明显是有些痛的。

  他屈了屈一边腿,想要把西泽推开一些,但下一秒就再次被强制按住了手腕。

  “别动。”

  西泽深深地凝视着他,莫名带了些攻击性,像是想对他做些什么,却又舍不得,只能浑不在意地继续往下坐。

  疼痛让他清醒了些,忍不住伸手抚上耶尔的脸,将那些残虐欲一点点埋进深处,不让它们有机会吓到雄虫。

  “不够。”他眸光一片晦暗,近乎战栗地道,“……还不够深。”

  手腕上的禁锢被松开,耶尔眨了眨眼,仍然不太明白雌虫的用意,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

  他低下头,不轻不重地咬了雌虫一下。

  房间里没有说话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语言无法表达激动的心绪,又或者是已经没有慢悠悠说话的余地,在一片急促的喘息中,只剩下极为原始的碰撞声和水声。

  而像是要急切确认耶尔的存在,雌虫的大腿始终紧绷着夹住,不管动作得再怎么激烈,也会有一部分肌肤是紧贴在一起的。

  滚烫的血肉快速摩擦着另一具滚烫的身体,翻滚的岩浆像是要从这一处流淌进另一处火山口。

  将那些压抑许久的,被消磨在漫长等待中的心情,都通过这种方式,真切地传达给对方听。

  “雄主……”

  西泽声音沙哑,俯下身再次将耶尔抱住,脸上的神情隐忍恍惚,却始终一刻不停地迎合着雄虫。

  他不断收紧双臂,一直到连血肉都互相嵌入交融、不分彼此,才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却在下一秒被逼到窒息的边缘。

  “雄主,耶尔……不、啊,耶尔……”

  急促的喘息喷洒在耳边,耶尔被他抱得出了一身汗,却没办法强迫雌虫压住不安放开手,便只能沉默地加大力度。

  虽然不知道西泽等了他多久,但甚至已经让他产生了幻觉,想必是每天都生活在精神高压之下,已经快濒临崩溃了。

  他也生过病,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感受。

  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只能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告诉雌虫——

  他真的回来了,不是转瞬即逝的幻觉。

  “……”

  身下被一次次填满,而心底那个流血的空洞,好似也被填塞上焦糖味甜甜的棉花,蓬松又柔软,安抚了如影随形的惶恐不安。

  一下又一下,轻轻重重,深深浅浅,滚烫湿润到仿佛真的血肉交融,再也不会分开。

  “啊……雄主……”

  西泽原本紧闭着眼睛,无比专注地沉浸在其中嗅闻雄虫颈间的气息,还有空气中两股交缠融合的信息素。

  但在第一次结束,即将开始第二次的短暂间隙,他抬起脸想要换个动作,却猝不及防瞳孔一缩——

  雄虫玉石般洁白的脊背上,形状优美的肩胛骨内侧,倏地多出了两道紧闭的长缝,边缘泛着一点健康的粉色。

  他帮耶尔清洗身体这么多次,怎么可能会忽略这样的痕迹,唯一的可能就是雄虫醒过来后,后背才生长出这两条长线。

  “雄主……呃!”

  西泽正想开口,却被猝不及防一顶,被刺激得浑身痉挛了几下,一瞬间头脑一片空白,甚至差点咬到舌头。

  接住雌虫瘫软的身体,耶尔才从昏乎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察觉到刚才那一声似乎有些异样,他连忙问道,“怎么了?”

  刚才情绪比较激动,肾上腺素暴增,让他短暂投入了激烈的运动中,但躺久了的身体终究有些无力,中场休息时才觉出一点不适来。

  ……腰好酸。

  耶尔深呼吸了几下汲取氧气,伸手去看雌虫的脸,一摸一手的水,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都太过湿润了。

  “雄主,您的后背。”

  西泽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哑声说出的话却让耶尔怔了怔,“我的后背怎么了?”

  他反手想去摸,但除了一片湿润什么都没摸到,正微蹙起眉,手指就被雌虫牵着,戳碰到了那条紧闭的细缝。

  “这是什么东西?”

  耶尔有些纳闷。

  那像是受伤后愈合的伤疤,表面覆着一层软乎乎的薄膜,触感十分怪异,实在不像是什么正常的伤口。

  而且他很清楚地知道,后背原本是没有这个的。

  再一次的穿越,让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但还没等胡思乱想,房间里洪流般汹涌的信息素,再次不甘示弱地冲刷起来。

  原本有些冷却的热度再次水涨船高,甚至比最开始还要黏腻粘稠。

  “算了,先不管它……”

  耶尔来不及多说两句,就被雌虫揽住腰身,迷迷糊糊地从床上带下来。

  “!”

  后腰被贴在冰凉的洗漱台上,耶尔哆嗦了一下,顿时清醒过来,正想问西泽怎么了,被冰的地方就垫上了一只手。

  然后他被按住下巴,被雌虫的手带着转过了头。

  明亮无尘的镜面上,正清晰倒映出自己脊背的轮廓,那肌肉线条坚韧有力,漂亮得像是一件艺术品。

  但耶尔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自己身体的异样。

  温润的洁白和枫糖般的浅蜜相撞,造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特别是揽在腰上肌肉紧实的手臂,更显示出一种蓬勃的奇异野性。

  “……看这里。”

  察觉到雄虫的视线,西泽抿了抿唇,耳尖染上一丝薄红,低声示意他看自己的肩胛骨内侧。

  “一般来说,这是虫族才会有的外异化现象,不仅仅是触角,还有翅膀和身体的其他部位。”

  那骨节修长的手顺着腰窝一路往上,轻抚着那两条细缝的边沿。

  “这里,应该是容纳翅膀的位置。”

  那里被摸得有些痒,耶尔缩了缩肩膀,下意识道,“不是只有雌虫才会有翅膀吗?”

  西泽的神色若有所思,垂眸去看雄虫的脸,试图再看出点什么端倪。

  “不,要看原型的,雄主的原型……会是什么呢?”

  耶尔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和一开始那个害怕长出触角,无比抵触虫族的自己已经不同了。

  而且此刻显然有更重要的事——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吗?”

  他们的身体甚至还连着呢。

  西泽的神情僵硬了一瞬,在一片涨红的脸色中,原本通红的眼眶都不明显了,倒像是无伤大雅的情趣。

  耶尔伸手抱住雌虫劲瘦的腰,把他往旁边一带,按在了旁边的一块大落地镜里,感受着雌虫被冰到后身体的颤抖紧缩。

  “嗯……!”

  他暗暗谴责自己真是坏透了,明明刚才雌虫都有帮他隔开,现在却忍不住倒打一耙,用这个继续欺负雌虫。

  浴室里的光线明亮,大面的镜子里映照出了面前的景象,几乎纤毫毕现。

  西泽涨红了脸,有些窘迫地别开头,却被身后的手卡住了脖子,强迫他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我继续啦?”

  耶尔十分有礼貌地问道,但却是一句马后炮,话音未落就继续动作起来,将雌虫的回应噎在了喉间。

  很快,浴室又弥漫起一片水雾,哗啦啦的水声淋漓一片,掩盖了无数急促而凌乱的喘息。

  *

  等一切偃息旗鼓,窗外的天色已经倾斜,但还是暖呼呼的一片。

  体谅耶尔刚醒过来,身体机能还没恢复,雌虫只要了两次就按捺下来,将他按在了被子里。

  “我帮您看看背上的东西。”

  西泽仍然坚持不懈要检查后背的异状,耶尔只能翻过身背对他。

  而后就清晰地感觉到,一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那片地方,激起一阵阵细微的麻痒。

  他喉结微动,还是忍了下去,想要开口转移一下注意力,话音却被雌虫打断。

  “这次回来,雄主还会回去吗?”

  刚才久别重逢太过激动,还没有好好聊过他回去的事,耶尔清了清嗓子,正要说清楚,就再次被抢了话音。

  “如果您要回去的话……”

  西泽收紧了抱住他的双臂,似乎蜷缩起了身体,将脸埋在他的肩胛骨上,呼吸紧绷而颤抖。

  他似乎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却又忍不住问,问了又不让耶尔回答,实在矛盾得很。

  “如果我要回去的话?”

  耶尔重复了一遍,身后的雌虫呼吸重了一瞬,但仍然没有说话。

  一直到他忍不住要翻身时,雌虫才低声道,“如果您要回去的话,能不能星期三回去?”

  耶尔愣了一下,“星期三?为什么?”

  身后的西泽却不说话了,只是不停地用脸蹭他的后背,鼻尖轻划过那两道柔软的缝隙。

  直到耶尔好奇地催促了好几次,他才低声道,“星期三是我工作最忙的时候,多半需要加班……”

  但就算是这样,雌虫的声音也很不情愿,像是舍不得分出一点财富宝物的巨龙,权衡利弊犹豫许久才肯割让一点点。

  “就算是星期三,能不能也不要过夜,我多半会在后半夜回来,抱着雄主一起睡觉……见不到您我会失眠到天亮的。”

  斟酌许久,西泽又低声找补了几句,试探着把推出去的宝物往回扒拉,甚至不惜放低姿态卖一点惨。

  “……噗。”

  耶尔憋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喷笑出声,简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他笑得几乎停不下来,连带着肩背都在轻微震动,而身后的雌虫强撑着始终没有出声,似乎是打算赖到底了。

  和雄虫的存在比起来,脸皮早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好半晌,耶尔才终于笑够了,却也不打算再逗他。

  “我不会再回去了。”

  他在西泽怀里转过身,看着雌虫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回去的通道已经关闭,我以后都会呆在这里,不会再昏迷不醒也不会突然离开了。”

  西泽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神情一片难以置信和茫然,而后就是席卷而上的悸动和震颤。

  那些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杂糅混合,最终凝固成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奇怪表情,显然已经强撑到了极致。

  耶尔抹去雌虫眼尾滑落的水液,凑过去和他额头相贴,毫不避讳地看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声音很轻。

  “你好像生病了,不过没关系,我已经回来了,以后都不会再离开了。”

  “真的……不走了?”

  西泽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声音一片嘶哑,一遍遍地确认刚才的承诺。

  “真的不会离开了吗?”

  “真的吗……”

  耶尔深吸了口气,快速眨了眨眼,强压下袭上眼眶的酸涩泪意。

  这会至少有一个保持理智吧,互相抱头痛哭像什么样子。

  但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也不可避免地泄露出颤抖。

  “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耶尔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一如既往认真地许下承诺,将来也会用时间来证明,他不会食言——

  “再也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

  无责任小剧场:

  耶耶(沉睡状态):.zZ

  将军(黑化max!):。

  耶耶(突然醒来):贴贴ouo

  将军(黑化值清零):贴贴

  耶耶(突然离开):好像有什么忘记拿了……

  将军(黑化max!):。

  耶耶(回到身边):拿到了,我回来啦ovo!

  将军(黑化值清零):贴贴

  ——·无限循环·——

  耶耶拯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