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 池衡的作息再次日夜颠倒,这次打关没有往常那么入迷,时不时停下看眼手机, 每次都能收到俞则临的消息。今天去了哪,拍了什么广告,今天去客串某个综艺,到家, 健身, 无一不落。
分享欲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池衡讨厌别人在他打游戏的时候发消息, 更讨厌俞则临不给他发消息。好在俞则临懂事,日常从不敷衍,反观他,除了打游戏就是打游戏, 活是一点没有的, 气的池衡diss俞则临,一部爆剧全然俞则临占尽风头,他什么都没得。
俞则临坦然接受他的抱怨,问他xx剧有没有兴趣,为他争取一个角色。
池衡拒绝,表示圈里走动需要关系,他不甘做攀附小人, 做他人的绿叶, 陪衬。
拒绝后, 池衡去问颜森, 最近有没有什么片方对他有兴趣,抛来橄榄枝, 颜森表示没有。
池衡受挫一秒,又问配角也行,颜森发了几部,池衡挑了挑,发现剧情最多的居然是太监的角色,他先是犹豫,发现那是个大热IP,况且那个阉人在描述中也是德高望重,特牛逼的阉人。
池衡犹豫了一会,决定争取一下这个角色。
这种配角导演会发送给很多人,池衡想演只能试戏,试戏不成功连当阉人的机会都没有。
颜森告诉他,试戏在这周天。
彼时已经周五,只有两天的时间让池衡巩固角色,这样的挑战池衡是从来没有过的。今年的事业心燃起,池衡放弃了游戏,一门心思都在《尧天上》的剧本里。
他每天钻研剧本到凌晨,俞则临打来视频,池衡的心思还在剧本里,他苦恼地说:“俞则临,我感觉我没戏。”
“遇到难题了?”俞则临卸下满身疲惫,靠在椅子上敷面膜,“可以和我说说。”
“台词好拗口。”池衡嘟哝,“我怎么也背不下来。”
“那就用老办法,读三十遍,读到通顺再背。”
池衡心里一惊,越线他就是这么背过来的:“你也这样?”
“我记忆力不错。”俞则临含蓄道,“我看过你这样。”
池衡又蔫吧了:“你就是想说我笨呗。”
俞则临弯下眉,“你最聪明。”
池衡并没有开心,惆怅地叹一声气,拖长声音道:“人生好迷茫啊——”
“你为什么选择挑战这个角色?”俞则临突然问。
池衡被问住了。
老实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是被吸引了,那些人物介绍在眼前,这个角色的外貌性格只有寥寥几笔盖过,池衡却能想象到他的模样。
不是卑躬屈膝的太监,而是有勇有谋的宦官。
“伴君如伴虎,宦官也要有脑子。”池衡说,“我想挑战有脑子的角色。”
俞则临了然,“那就按照你想象中的样子,把他演活了。”
池衡骇然:“我能有这么惊为天人的演技吗?”
俞则临被他的小表情逗笑了,他浅浅勾了下唇,随即反应过来:“我没有在笑你。”
池衡幽幽道:“我看起来很蠢吗,连这个都不知道。”
俞则临忍俊不禁,“你最...”
“好了好了。”池衡打断他,“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一遍了。”
俞则临咳了一声,“总之,了解他才能和他熟识,就像你开始演张淮一样,因为你对他有熟悉感,感到亲切,所以才能正面对待他。这个角色也是一样,等你真正理解他,你就没有这么苦恼。”
池衡:“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那我少说。”
“听君一席话,受益匪浅。”池衡改口。
俞则临揭下面膜。
池衡:“你才敷多久?好浪费。”
“到时间了。”俞则临说,“和你聊天,时间的确过得快一些。”
“……”
说话好肉麻。
池衡偏偏头,“不聊了,继续研读台词。”
“好,晚安池衡。”
晚安个毛线,他还要记台词呢。
池衡拧巴道:“晚安。”
两天眨眼即逝,池衡终于见到颜森,有段时间没见,颜森又胖不少。池衡阴阳怪气他不跟着自己伙食都提上来了,颜森呵呵笑,说没事干就是吃,不胖才怪。
他特欣慰地拍了拍池衡,“1亿热度,你现在已经是17线明星了。”
“您对阶级了解可能不够。”池衡说,“我的微博粉丝已经破三百万了,懂意思吗?”
“说明一亿观众里,只有三百万喜欢你的。”
池衡语塞:“。”
颜森缓慢地说:“而俞则临,在五千万的基础下,多了六百万。”
“...别再说了。”
颜森继续道:“我等着你继续营业带我走上职业巅峰,结果你告诉我你要去演太监。”
池衡嫌弃地看他:“那叫宦官。”
“有什么区别吗?”
“宦官好听点。”
颜森被噎得生生翻个白眼:“你要是对番位也这么较真就好了。”
“我也想较真,实力不允许。”池衡哥俩好地拍拍颜森的肩,“祝愿我能选上这个角色吧,不然你下半年的奖金估计悬了。”
“你选上我也悬。”颜森说,“单靠这一个能让我升官发财啊?”
池衡摇摇头,一脸失望:“你太物质了。”
“我也想做小说里不问世事的女主,可我是个男的,还是个没颜值的男的。”颜森说,“我只想赚钱,我有什么错。”
“你赌了?这么缺钱。”
“滚蛋。”颜森憋不住笑了,打掉他的手:“我是想鞭策你。”
池衡双手插兜:“我已经是条咸鱼了。”
颜森没说话,看着他笑。
这半年池衡的变化他看在眼里,换以前以他的个性,是不可能选择这样的角色,别说挑战,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公子哥心高气傲,他也很苦恼,转念想池衡那个演技就算去了也选不上,颜森就释怀了。
《越线》颜森一集集追过来,池衡的演技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有望荣登公司前列,综艺马上结束,颜森近几天也在为他挑剧本,没想到池衡自己会主动提。
颜森满意地看着池衡,“你真的长大了。”
不自觉说出口的话,在池衡那换了意思,他瞥了颜森一眼:“我早就长大了。”
颜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边已经叫池衡的名字。
池衡起身,一步步走向属于他的舞台。
他推门而进,工作人员见到他,朝他点了下头,递给他一张纸条:“您演这段。”
池衡道:“好的,谢谢。”
这段台词池衡熟得不能再熟,和他搭戏的是已经确定下来的将军,这段台词虽不多,但气势和眼神戏很重要。池衡进入状态,全程流利,连拱手的姿势都做好,等到将军离开,他的手放下,撇了撇不存在的袖子,哼了一声。
“好,可以了。”导演出声,“回去等消息吧。”
池衡听这句话听了不少次,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导演没有搪塞,而是带着欣赏的目光看他。
池衡心里十拿九稳,晚上面对俞则临的关心,还是有些虚地说:“不知道,他让我回去等消息。”
俞则临只让他放轻松。
池衡嗯了声:“我觉得我这次表现还行,反正不至于让自己丢人。”
“你最厉害。”俞则临说。
俞则临最近的状态稍有疲惫,大抵是连续赶公告的原因,有时候和池衡打视频都会不知不觉睡着。
池衡最近新感受到一种情绪,叫心疼。
就这样,池衡等到星期二。
明天是俞则临唯一有空的时间,池衡已经想好了,可以在家看看电视,一起吃顿饭,反正只要见面了就好。
但他等啊等,都没等来俞则临的消息。
池衡心急,一直压抑着。过半小时就刷一刷微信,俞则临的聊天被他置顶,却没有任何消息。
池衡抿抿嘴,忍到晚上,在凌晨十二点按耐不住地问俞则临:【今天星期几?】
一天没消息的俞则临这次却秒回:【星期三。我在你家楼下。】
一周未见,看到这条消息池衡从沙发弹跳起身,三分钟换了五套衣服,选了个最青春活力的红色卫衣,用吹风机把发型吹蓬起来。
他拍拍脸蛋,仿佛拍一下脸就能小一圈。
池衡站在镜前左看右看,满意地下了楼。
俞则临穿着灰西装,手捧小雏菊,一见到他就笑:“池衡,好久不见。”
“只是一周而已,你怎么说的跟一年一样。”
俞则临说:“八年。”
池衡知道这个梗,最近追《越线》看到有人在末尾说七年后见,他一开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搜了后才知道原来是度日如年的意思。一听俞则临这么说,池衡的耳朵就热了。
“凌晨见干嘛。”池衡嘟哝,“都没地方去。”
“不知道。”俞则临诚实道:“刚忙完,突然很想见你,就来了。”
“哦。”池衡说,“八年不想,突然就想了。”
俞则临笑了:“一直都想。”
池衡抱了下俞则临,不等他送就拿过花:“花收下了,人可以走了。”
俞则临抑制不住笑意,闲闲地开口:“花都收下了,慷慨点,人也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