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晚上, 池衡收到颜森的电话。颜森紧张兮兮地问他有没有兴趣参加恋爱综艺,并快速表明不参加他就去回绝了。池衡有些好笑,他在颜森眼里也太不务正业了。
池衡本想一口答应, 临了顺道问了句:“是有俞则临的那个综艺?”
颜森啊了声:“对,有听他们提起。你现在主要就是和他炒一炒,但俞则临的粉丝很多,你很可能被他的唯粉骂。这点我先只会你一声。”
“我这人最不怕被骂。”池衡躺在床上, 推了推掉在下巴的面膜, “你应了吧。”
颜森:“行。大概半个月左右开拍, 你做好准备。身体重要, 别只顾着熬夜。”
“知道。”
池衡挂了电话,同俞则临说:【我经纪人打电话来说综艺的事了,你那边应下没?】
俞则临回得很快:【应了。】
应了就行,池衡放下心来。
农家乐第三天, 新鲜劲基本过去了。几人也没了出去游玩的闲情雅致, 围坐在一起打麻将。
池衡麻将运一直不太好,每逢过年和驰戍打牌都是掏钱的那个。这回他说什么也不上场,非得看着俞则临玩。俞则临的运气不错,前两把都是自摸,连占两连庄。
第三局,驰戍说:“大明星,我这回可不让着你了。”
俞则临点点头, 两分钟后, 池衡拍着他的肩膀:“三金倒!还有谁——”
谈闻架不住了, 开始耍赖:“池衡来, 池衡上。别躲在后面,还是不是男人了?”
赢了钱, 池衡心情好:“我可以不是。”
俞则临偏偏头,问池衡:“你来吗?”
池衡扒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声说:“你别理他们,狠狠虐他们。他们以前赚了我不少钱,你替我赚回来。”
房间就这么大,密闭的空间内只有他们几个人。池衡除非用腹声发音,否则大家不可能听不见。
谈闻首当其冲:“少冤枉人,前两年我都不在平海,怎么赚你钱?”
池衡看向驰戍。
驰戍客观陈述事实:“我赚了不少。”
池衡来劲了:“资本家赚平头老百姓的钱,黑心。”
“你是平头老百姓?”
“你是资本家。”池衡不甘示弱。
驰戍耸肩,“我没说我不是。”
俞则临今天的手气好到旺盛,连坐五次庄才被谈闻挤下去。
临到结束池衡还意犹未尽,比自己玩还要高兴。俞则临把今天赢来的钱转送给池衡,池衡没收。
虽说不是什么大钱,毕竟是俞则临靠自己实力赢得的,他没理由拿走。
推辞一番过后,池衡说:“钱你收着,回去请我吃顿饭。”
俞则临嗯了声,谈闻闻言道:“池衡,你还要不要脸了。人家自己凭本事赢的钱,你也好意思。”
“我特别好意思。”池衡呛道,“你要是不乐意,多输他几局。我还能多花点。”
谈闻竖中指。
池衡回了一个。
三天农家乐结束,池衡送俞则临回家后,改道去了他爸妈家。
今年大年三十叶清素和池卫岽出国旅游,飞回来想着一家四口吃顿饭,池衡又去了农家乐。到现在才有空聚在一起过年。
叶清素今天只做了一道菜:可乐鸡翅。
其余都是保姆做的。
叶清素会做的菜不多,偶然一次,她做了这道菜,池衡当时只有十一岁。哥俩就着这道菜将一碗饭吃干抹净。叶清素记挂着,后来又做了几次。池衡说吃一道菜容易腻,被池卫岽骂了半死,叶清素好些年没做了。
可乐鸡翅再次出现在餐桌,池衡尽管中午吃得饱,还是吃了几个。
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泡茶聊天。
池衡坐在最边上,翘着腿玩手机。听叶女士催他哥结婚。
“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过有你自己的家庭?”叶清素温声说,“没让你不工作,但两个人在一起互相照顾总归是比一个人好。”
池冧极少被催婚,此场面实在应付不来。
他看一眼池衡,发现他弟并没打算帮他这个忙。
池冧只好道:“池衡还没找,我不急。”
“你弟弟那个职业,没那么快找。”叶清素说,“况且他那个性格,不适合成家。”
好哥哥拉他下水就算了,他妈怎么还扯到性格上了?
“我性格特别好。”池衡吹嘘,“我要是想找,明儿就能找到。我嘴甜啊,女孩都喜欢嘴甜的。我哥这种木头要找可就难咯。”
池卫岽出声,“没个正行。”
池衡哼了声,短暂反抗池卫岽。等他的剧出来,捆绑营销几个月,有了知名度,开始挑好剧本。前途无量。
到时候他爸想夸他,他都懒得听。
池衡在心里YY,垂下头,收到颜森的消息。说是综艺已经确定了,直播形式,无剪辑。观众都看着,让他自己注意着点,别瞎说话。
池衡敷衍地发了两个‘ok’。在家里小坐一会,池衡找了借口回家打游戏。
隔日,池衡买给俞则临的表才送来。开始工作人员上门,池衡觉得太花里胡哨,问工作人员有没有好看的,工作人员拿出柜台的册子供选,池衡挑了个素点的表,让他明天送来。正好赶上农家乐,池衡到今天才收到那只表。
给了工作人员一千小费后,池衡把包装盒放在一边。
时间眨眼而过,俞则临的生日来得很快。
他提前一天询问池衡,第二天有没有空。池衡打完游戏,抽空回:【有。放心,你的生日我不会缺席。】
第二天,池衡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下午六点。
他沉默片刻,抹了把脸。不忍拿手机看。脑袋飞速运转着,他昨晚答应俞则临是几点吃饭来着?
正想着,俞则临的电话打进来。池衡接通,扯着沙哑的声音说:“俞则临,你出发了吗?”
“没有,你刚起床吗?”俞则临说,“不着急,池衡,我买了菜,今天来我家吃饭吧?”
“你亲自下厨?”池衡顿时来了精神:“那你等我。”
俞则临莞尔:“好。”
挂断电话,池衡火速下床。他挑了件红色加绒卫衣,风风火火地陪俞则临过这个生日。
临离家,池衡想了想,折返回房间喷了点香水。
拎着礼物抵达俞则临家门口,池衡还在哼歌。
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抹黑衬衫。
俞则临身着黑衬衫,衬衫边束进西装裤里,衬得腿又长又直。他一只手拿着锅铲,一只手握着门柄开门。动作略微滑稽,却不显失重。
池衡抬眸,笑了:“这么正式?”
“家里不冷,随便穿的。”俞则临侧身让位,“进来吧。”
池衡进了门,把礼物递给俞则临:“送你的,生日快乐。”
俞则临稍讶了瞬:“还有礼物?”
“你这话说的,我是什么很抠的人么?”池衡斜了他一眼,“赶紧做饭吧,大寿星。”
“我把东西放房间。”俞则临说,“你在沙发上坐一会。”
池衡嗯了声,完全没有做客人的自觉,躺在沙发上随意一倒,就开始玩手机。
俞则临的生日,池衡微博私信热闹的很。
池衡正好无聊,索性点开看了看。
【啊啊啊,今天鱼仔生日!!宝宝你祝他生日快乐了吗!】
何止祝了,这叫一块过生日。
【今天把套子准备好,别准备少了。目测鱼仔中号带不上,记得买大点的。祝你们有个平安夜,别搞到医院去了。】
“?”
【池妃,今天就要被宠幸了,激不激动?】
“??”
特么,谁叫妃呢?怎么着他也是皇后级别...
“……”
他在想什么破东西?
污言秽语。
池衡关了手机。
他瞥眼旁边,俞则临是开放式厨房,此刻正围绕两口锅来回炒,池衡懒得起身。大喊道:“俞则临!”
“怎么了?”
俞则临从厨房探出头。
“你买蛋糕没?”池衡说,“没买我现在定一个。”
俞则临说:“忘了,你别订,我自己订一个吧。”
“一个蛋糕值几个钱,有什么好客气的。”池衡嘟哝着,又扬声:“我买好了,你忙你的吧。”
俞则临点头,进厨房忙活了。
俞则临做了三荤两素一汤,他手脚麻利,早就把菜备好,等池衡来了开炒,不一会儿就做好了。
池衡看到可乐鸡翅,有些讶异。他从没对外说过自己喜欢可乐鸡翅,只当俞则临的爱好和他相同,感慨着缘分奇妙。池衡瞎拍了几张,说等会蛋糕到了一起发微博。俞则临把饭装好,等他拍完,两人面对面坐着,吃完了这餐饭。
把碗放进洗碗机,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外送电话响起,池衡接通后说了几句,挂断后,他碰了碰俞则临:“下去拿蛋糕。”
“懒虫。”
俞则临套上大衣:“在门口?”
“嗯。她说不让进,哎,那门卫怎么没问我呢?”
“你送过我几次,看你眼熟吧。”俞则临胡诌,“我下去了。”
池衡挥挥手:“去吧去吧。”
俞则临下了楼。他迈步走到门口,收了蛋糕。
门卫冲他笑:“俞先生,生日快乐啊。你朋友刚才来,我帮他开了门。车牌号8136没错吧?”
俞则临颔首:“谢谢李叔,麻烦了。”
“不麻烦,他送过你几次,我知道的。”
“李叔,我先上去了。”
“好嘞好嘞。”
上了电梯,俞则临垂头睨向蛋糕。是个普通的奥利奥蛋糕。
看着上面的饼干,俞则临勾了勾唇。
他拍了张照,发给谢尔。
谢尔回的很快:【一个人独吞?太过分了吧!】
【L:可不可爱?】
【谢尔:...可爱可爱。】
【谢尔:以前不是不过生日吗,今天改性啦?】
【L:我也觉得可爱。】
【L:猜猜谁买的。】
【谢尔:除了你自己还能是谁?你粉丝?】
【L:再猜猜】
谢尔气急败坏地发了条语音:“猜不出来!爱说不说!”
俞则临垂眼看着蛋糕笑了下。
【L:是池衡。】
谢尔发来一连串的问号。
【谢尔:哇靠,难怪你不让我去你家,怕我碍事是吧?】
【L:没,别瞎说。他来玩的。】
“叮”电梯到了。
俞则临抿抿嘴,稍犹豫片刻,指节飞速敲打键盘。
【L:谢尔,我想对池衡告白。】
密码锁解开,俞则临瞥见谢尔的回复。
无非是你疯了吧,接着又说“不过话又说来了,你俩现在关系这么好,或许真有可能...”。
“回来了?”池衡从沙发上起来,走上前拿过蛋糕,“看着还不错。我找她现订的,完成度还挺高。这钱花的值。”
俞则临关了门,换上拖鞋:“你加钱了?”
“加了,不加钱这个点谁给你做。”
下楼前俞则临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他在心里认同池衡的说法,没等出声,就被池衡催促着找打火机。
俞则临把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拿来,池衡已经把蛋糕盒打开了。
“寿星,你要几支蜡烛啊?”
“一个就行。”
池衡往蛋糕中间插上蜡烛:“你先点,我去关灯。”
“啪嗒。”
灯灭了。
烛火摇曳。
池衡走到桌前,笑着唱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我们大明星生日快乐!”
他不走调地唱着,催促着:“快闭眼许愿啊。”
一时间,俞则临竟舍不得闭眼。
“快啊,俞则临。”池衡说,“再不许愿,蜡烛就要灭了。”
轻缓地,俞则临闭上眼。
他没有许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俞则临在心中倒数一分钟,再睁眼。
第二十七年冬,他迎来诞生于世界后的第一个生日。
白灯亮起,池衡看见俞则临眼角滑落的泪痕。微微一怔。
怕俞则临太感伤,池衡咽下调侃的话,匆匆撇开视线。
“俞则临,坐下看镜头。让我拍张照发微博‘宣示主权’。”池衡开玩笑道,“赶紧的,拍完好吃蛋糕。”
俞则临依他的,拉了把椅子坐下,他看向镜头,两只手分开,一左一右指向蛋糕,扬起唇。
“拍好了!”池衡说,“开吃!”
俞则临切蛋糕很笨拙,左右比对迟迟不下手。池衡等着急了,招手让俞则临把刀给他。
切好第一块,池衡递给俞则临:“祝我们的鱼仔影帝寿星,二十七岁生日快乐!马上奔三了,俞则临,你有什么感想?”
俞则临听他一连串的称呼,不禁弯了弯眉:“我的感想...很幸运在快奔三的年纪能认识池衡同学。嗯,特别高兴。”
池衡乐了:“俞则临,还在戏里没出来呢?就算要喊,也得叫我张同学啊。”
俞则临拿过刀,切了一块给池衡:“感想说完了,接下来是吃蛋糕时间。”
刚吃完饭,两人都不太吃得下蛋糕。一人吃了一块,其余的被俞则临放进冰箱。
池衡坐在沙发上,拉着跟俞则临一起看他演的《迷罪之生》。
俞则临拒绝了两次,最后架不住池衡说想看。红着耳朵点开《迷罪之生》。
池衡边看边打趣,问他:“这里面的小哥哥是谁啊?怎么长得跟你这么像。”
“小哥哥腰腹有伤,你也有吗?掀起来看看啊。”
“俞则临,你不会是反派吧?”
俞则临抿抿嘴,他坐的很端正:“男主怎么能是反派。”
“这样啊。”池衡笑着说,“小哥哥是正派人物,好厉害啊。”
俞则临:“...池衡,你哪学的话术?”
“短视频啊。”
“以后别看了。”俞则临无奈道,“这些都不好。”
“哪里不好?俞则临,你是古代人吗?榆木脑袋。”
俞则临深吸气,“你想吃草莓吗?我冰箱里有,我给你洗。”
池衡咂咂嘴,心忖有个水果也不错,刚好解腻了:“你去吧,我继续看。”
上次看迷罪之生,池衡是带着不好的观感看的,就这样都能看好几集。现在和俞则临关系好了,更不用说,一下全看完都不在话下。
草莓来了,池衡吃着草莓盘腿在沙发上看剧,他先前看了不少。这剧刷完后刚好凌晨两点。
池衡的精神很振奋,还不忘答应俞则临的承诺。
“你借我件大衣。”池衡说,“海边晚上太冷了,卫衣顶不住。”
俞则临点头,“来我房间挑吧。”
进了房间,池衡随意挑了件黑大衣。
“坐你车去?”池衡说。
“各开各车吧,好回家。”
“……”
池衡瞥他:“你也太小气了,我送了你这么多次,你送我一次怎么了?”
说这话时,池衡早就忘了自己也曾被俞则临送过。
“走吧。”俞则临坚持道,“各开各的,不然你明天过来拿还麻烦。”
池衡本想做甩手掌柜,寿星都说话了,他也不愿吵架,便答应了各开各车的说法。
“哪个海边,你导航发我。”
“池衡,你困了吗?”俞则临说,“如果困了,就不去了。”
“临阵脱逃啊你。以前说凌晨三点陪我去海边,都是骗我的?”
“没。”俞则临舒展眉节,尽可能放松:“走吧。”
两人一道出了门。
离这最近的是玫瑰沙滩,到地方后,正好凌晨三点。
池衡下了车,踩在沙滩上。
他惬意地阖上眼,感受着风力。
俞则临走在他身侧。
池衡似想起什么,猛地睁开眼:“坏了——我忘记发微博了。”
池衡慌忙拿出手机,把照片和饭菜发在微博:【感谢款待,祝寿星生日快乐~[ps:迟到的生日快乐]】
“池衡。”
俞则临轻声开口。
池衡低着头,手机界面还在微博上,闻言他道:“怎么了?”
俞则临沉默了一会。
池衡关了手机:“问你呢,叫我干什么?”
俞则临鼓起勇气张唇,过了几秒,泄气地垂下眼。
“...没事。”
池衡现在很高兴,夜晚不适合思考。
他不想占池衡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