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不在乎Gaman有没有童心,他只在乎汤隋不认为他有童心就行。
午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的他有些昏昏沉沉,就在半睡半醒间他听到汤隋问了一句。
“那个黄毛旁边的人是谁?”汤隋扶着腰,一瘸一拐地去洗手,顺便洗了把脸,前额一点刺头被水打湿,一撮一撮的,跟刺猬似的。
他随意地撩起衣摆擦了把脸,露出斑驳痕迹的腰腹。
沈要瞬间清醒,“我一个朋友。”
“你朋友是做什么的?”他不经意问道:“条子?”
沈要眉心一跳,刚有的一点儿不可描述的想法瞬间消失,有些奇怪他的说法,“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汤隋顿住,含糊地解释道:“电视剧里不都这么说么?这样显得我特别——”
他想了半天,“——地道。”
沈要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说法?”
“哎呀一个称呼,你干嘛那么纠结?他又不是真条子。”
他看着沈要沉默的表情惊道:“难不成他真是?”
沈要沉吟片刻,“嗯,他是。”
汤隋:“……”
沈要好奇地问他,“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有那种气质。”
沈要纳闷,“他有什么气质?”
“那种在监控摄像头后面凝视一切的气质。”汤隋如是说道。
沈要:“……”
沈要摸着下巴思索道:“唔……他是有点变丨态。”
变丨态本态打了个喷嚏。
汤隋目光肯定地看着他,“对吧?就是那种不管你去开丨房还是走过哪条路,你的一切行踪我全都能掌握的那种,让人很不爽的感觉。”
沈要被口水呛到,“……咳咳,他这个人死肥宅,没什么意思——”
“你调查谭明朗不会就是找他帮忙的吧?”汤隋打断他的话。
沈要面色复杂,“摄,拆,懂?”
汤隋哈哈大笑,不小心扭到腰又是一阵抽冷气。
——
韩小美谈完赞助商,一路上杀回基地,手里拿着新签的合同,卷吧卷吧冲到三楼训练室。
正要给里面几个不听话的混小子一人一棒槌,但是看到教练也在立马刹住了脚。
四个正在复盘训练赛的人回头看她。
教练问道:“有事?”
“嗐,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聊,你们聊。”说完韩小美把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地退出去了。
大熊摸摸头,纳闷道:“为什么我觉得我的脑袋有点凉?”
蛇蛇转转脖子摸摸头,“我也有点凉,是不是空调开太大了?”
小兵举手,“我也!我也!”
教练嫌弃地看着他们仨,“年纪轻轻的身体还不如我,今天晚上不准熬夜,训练结束赶紧给我滚回去休息,汤隋熬夜的破毛病,千万别学!身体弱的堪比林妹妹!”
此时“林妹妹”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打手游,忽然鼻子有点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停下来。
就在他打喷嚏的功夫,手机屏幕上显示他已成盒,还不等他重新开一局,韩小美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随手接起来,“喂——”
“你帮Gaman掩饰他尿床的事,你家队长知道吗?”
汤隋:“……”
·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情况比较复杂。
汤隋知道沈要在跟踪谭明朗之后,他因为不放心,就趁着沈要不在基地的时候跑到沈要房间,在床下放了一根录音笔。
他了解谭明朗是什么德行,跟那个人渣合作不被气死算是运气好的。
所以他想知道沈要怎么跟谭明朗合作的,但是从沈要的手机里没找到两个人之间的通话记录,更别提微信聊天了。于是他出此下策,觉得沈要可能会在房间里和谭明朗打电话。
一切都很顺利,除了重新拿回录音笔的时候……
他特意过了几天才去拿,等录音笔电量耗尽,打算收网的时候突然发现录音笔找不到了。
“没错啊……”汤隋趴在地上,一只胳膊伸到床下摸索半天没摸到,“应该没放那么深才对……”
正在这时,Gaman的小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汤隋慌乱中直接钻到床底去了,一钻进去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录音笔找不到了。
床底下塞了一个皱皱巴巴的床单,露在外面的地方有一片可疑的黄色水渍……
他再伸手探过去,总算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只被推进来的录音笔,随手装进了裤兜里。
紧接着他听到Gaman开门的声音。
“嗨呀。”Gaman把装着楼下新挖泥土的红色小塑料桶放到窗台上,拍拍手掐着腰欣赏一会儿自己的杰作,然后点点头满意道:“不错不错,下次就可以把种子撒上了。”
他说完汤隋以为他会离开,没想到他直接跑到床边,弯下身体和汤隋大眼瞪小眼。
正当Gaman要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时,汤隋眼疾手快,一个侧身滑铲出去,扑过去捂住Gaman的嘴。
Gaman惊恐地看着他,“呜呜呜呜呜!”
“我松开手,你不要喊。”他眼神中带着警告,“听明白了就点点头,我把手松开。”
Gaman立马点头,“救——呜呜呜!”
“不是说了不喊吗?”他恼怒道:“说好的信任呢?!这次我松开手,你要是再喊,我就告诉你小叔叔,你尿床还把床单给偷偷藏起来。”
Gaman:“……”
沈要有点洁癖,要是知道他这么干能把他打的他亲妈都不认识。
汤隋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手松开,没听到Gaman大喊大叫于是松了口气。
“你在床下干什么?”Gaman眨着大眼睛看他。
他摸摸下巴,做思考者状,“这是个好问题。”
“其实是你小叔叔让我来检查你的日常生活,顺便给你打分。”汤隋信口胡邹道。
“打分?”Gaman没明白,“什么意思?”
“就是看你表现好不好,乖不乖啊之类的,就比如这次——”汤隋眼神犀利,“——尿床就算了,还把尿脏的床单塞到床底下。”
Gaman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那你,那你,你不告诉他我把薯片分你。”
“搞搞清楚小老弟,你的薯片都是我买的。”汤隋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想不让我说也可以,一人保守一个秘密,我帮你洗床单,但是今天我在这里的事你不能和任何人说,只要你说,你小叔叔立刻就会知道你尿床藏床单的事。”
Gaman腆着小肚子伸出小肥手发誓,“绝不和任何人说!”
·
“想起来了吗?”韩小美静静地等他反应,“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汤隋咬牙切齿道:“Gaman这个叛徒……就知道他把不住嘴……你是怎么套他话的?”
电话里传来韩小美的轻笑声,“Gaman虽然是个小孩子,但他是个小男孩,我只不过略施一点美人计,他就把和你的所有零食交易全都告诉我了。你说,要是你家队长知道了,会把你怎么样?”
汤隋:“……”
“你要我干什么?”汤隋忍辱负重道:“事先说明,我是不会出卖色相的。”
“滚你丫的!”韩小美笑骂,随即正色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我只能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发表任何言论,之前的微博快点删掉,现在!立刻!马上!电话不要挂,我要知道你现在就去删微博了!”
汤隋叹气,“行吧。”
之后他一边抱怨一边动手指打开微博,“明明挨骂的人是我,我还不能发个微博说句话了?打个游戏一天天的逼事这么多……”
“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你发的。”韩小美耐心解释道。
“……啊,韩阿姨——”
“嗯?!”
“咳咳,小美姐……事情好像有点脱肛……”
“什么意思?”
“我又上热搜了……”
·
汤隋发的微博配的那张图,虽然他搞了滤镜,但是众网友最不缺去滤镜小能手,有个人就把他脖子上露出的一点点痕迹放大放大再放大,直接截图甩到他微博评论下面。
【难怪FRG现在越来越拉胯了,原来心思根本没在比赛上!】
【啧,又一个海王,看看你们一天到晚喊老公喊男友的人,人家有对象了!】
【可以啊,隋神玩的挺开啊,我就说电竞圈现在已经脏了!你们还不信!】
……
韩小美快速点开微博,看到那个#汤隋女友#的热搜标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她才刚给汤隋立好痞帅的人设,正要开始大赚特赚他女友粉和老婆粉的钱,结果这个热搜让她的发财梦熄火了,连哑炮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即将喷涌而出的一口老血,冲着电话咆哮道:“啊啊啊啊啊啊——!我不管你们了!这破烂事我管不了!!!踏马谁爱管谁管!”
说完“啪叽”挂了电话。
汤隋掏掏快被震聋的耳朵感叹道:“难不成又是姨妈期?说了多少次,得多喝热水,败火。”
而几分钟前,#汤隋女友#从门缝里看到汤隋正趴在床上打手游,悄悄地把门关上,把送到的空运石斑鱼放到冰箱里,在玄关留了张字条出门买菜去了。
他甫一离开就拨通了贺霄的电话。
“上午威廉没走远,我不方便说。”沈要走到小区门口和保安打了声招呼,随即压低声音道:“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威廉当朋友还可以,其他的就……总而言之,三思。”
贺霄坐在副驾驶,瞥了眼旁边开车的威廉,语气如常地说:“我知道了。”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件事。”
正要挂电话的贺霄动作顿住,“什么?”
“一般都什么人喊你们条子?就是语气有点不耐烦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