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静默了一会,似乎是为幸村的言论感到震惊。
良久,那个声音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希望你真的能够做到吧。”
虽然这么说,但祂并不认为幸村能够做到这点。这世上不信命的人很多,但成功改掉既定的命运的人,到目前为止,一个都没有。
“也许你听过俄狄浦斯……”那个声音欲言又止,“罢了,就让我看看你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吧。”
说完,这个声音随之消失,幸村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想起祂的最后一句话,幸村轻笑:他可不是俄狄浦斯王。既然是他的命运,那么主动权当然只能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
幸村半靠在床上,目光看向窗外的夜幕静静的出神。他原本并不确定这个梦的真实性,但那个声音的出现,反而从侧面证明了梦的真实性。
这对他和立海大来说不算是一件坏事,甚至从某些方面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也许,其中的有些信息,他可以加以利用,从而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比如手冢魅影,比如不二的星花火,又或者是青学在决赛的出战安排。
不过,最后的那一点,即使他今晚没有梦到,幸村也相信,以柳的数据预测能力,也能够预测的大差不差。
在这场梦之前,他从不认为青学能够胜过立海大。虽然青学今年两次对上立海大,但他们比赛时总会出些匪夷所思的状况,让幸村乃至立海大的正选对于青学的印象都十分一般。
但现在看来,也许那并不是意外,而是某些存在为他们开的“绿灯”而已。
不过,立海大没有什么“绿灯”和捷径,不也走到了现在吗?
幸村精市从不畏惧任何一个挑战者,立海大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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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决赛当天,天气十分晴朗。
名古屋星德的选手早早的就到达了比赛场地,而立海大在登记截止前五分钟才递交了人员安排表。
名古屋星德的留学生对此十分不满。
“那群人也太傲慢了吧?”嘉拉卡双手抱臂,眉头紧皱。
卡罗隆斯也说:“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还真是让人烦躁啊……”
名古屋星德的教练用手帕擦着额角渗出的冷汗,笑得十分尴尬。
他虽然名义上是名古屋星德的教练,但实际上并没有起什么实质作用。这些外籍学生不会听他这么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本土教练的话,他在网球部的唯一作用,也就是当个吉祥物了。
这些外籍学生自持实力,并不乐意将时间浪费在收集资料和信息这些在他们看来无用的事情上,自然也就不知道立海大踩点到都已经成为惯例了。
在他们眼中,立海大这样的行为是傲慢,但十六座关东冠军和两座全国冠军的奖杯给了他们傲慢的底气。
名古屋星德的教练抬眼看了看一脸不满的队员,心底叹气:很快,他们就会被立海大教做人了吧?
赛前列队的时候,嘉拉卡看着对面那个刚刚到他胸口的红发少年,挑了挑眉。
“怎么,立海大是没人了,所以派了小学生上场吗?”
说的是英语,但丸井听懂了。
丸井:我又不是赤也那家伙……怎么可能听不懂。
被精准戳中雷点,丸井没有生气,而是嚼了嚼嘴里的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等到场上,我会让你收回这句话的。”
列队结束下场的时候,仁王背过身去吐了吐舌头。文太生气了puri~对面那个家伙惨了。
坐在教练席的幸村笑而不语:能够在王者立海大被称为是天才,丸井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要知道,冰帝实际上实力的第二顺位,芥川慈郎,可是一直把丸井当做偶像的。
“嘉拉卡会为他的傲慢和狂言付出代价的。”幸村语气平淡的给名古屋星德的单打三判了死刑,“柳生桑原可以去做热身活动了。”
闻言,柳生和桑原点点头,拎着球拍热身去了。
另一边,名古屋星德备战区。
双打二出场的莫朗看着他的对手已经起身离开场地去做热身活动,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单打三才进行到一半就去热身,对队友的实力那么自信吗?还是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注意到的吗?
莫朗将目光放到球场上。
嘉拉卡是阿根廷人,在身体素质上比对面的那个红头发的要高出一截,按理说这场比赛应该没什么悬念。
在莫朗看来,嘉拉卡应该是压着丸井打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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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场上的局面却与他一开始的预测截然相反。
有着身体优势的嘉拉卡不仅没有压着对面打,反而被对面压着打。
网前截击吗?莫朗看着对面球场上那个不断用出绝妙技术的红发少年,眸色渐深。
他有预感:今天的比赛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但莫朗绝没想过他会以6-1这样悬殊的比分落败。
哨声响起,双打二的比赛结束的时候,莫朗和卡罗隆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居然输了?!
走到网前做赛后礼仪的柳生推了推眼镜,“不用那么惊讶,你们也不是第一个被立海大打败的选手了。”
考虑到对面的人是外籍选手,他还贴心的用英语说了这句话,是再标准不过的伦敦腔。
但这并没有让莫朗和卡罗隆斯高兴一分半点。
莫朗抽了抽嘴角,敷衍的握了握手转身离开。
路过藏兔座的时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莫朗提醒他:“要小心,立海大的选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有着一头漂亮的白金色长发的藏兔座一脸冷淡:“这点,我已经通过前几场比赛看到了。”
他的眸子盯着对面那个被前辈包围起来的身影,心中毫无波澜。
单打三的比赛,从一开始就弥漫着一股硝烟味。
切原调整了一下拍线,眼睛却紧盯着球网后面的藏兔座。
这可是半决赛的单打二,是决胜点!他要为立海大拿下胜利才行!
抱着这样的念头,切原在比赛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恶魔化的状态。
虽然在与橘桔平的比赛中误打误撞开启了无我境界,但切原用的最熟练也最顺手的,还是恶魔化。
单打二的发球权是在切原手里的,进入了恶魔化状态的切原,开局第一球直接打出了指节发球。
落球点不固定的球擦着藏兔座的脸颊落到场内。
在切原再次打出指节发球的时候,藏兔座的眼神一下就变了。
“要来了。”立海大的备战区里,柳沉声说道,“藏兔座的绝招,十字架之刑。”
柳话音刚落,场上的藏兔座打出了一个擦着地面的低空球。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网球,在滑到切原的面前的时候出人意料的跳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切原的身上,将切原钉在了网球场的围墙上。
“……我想有点明白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了。”桑原干巴巴的说。
也不知道是谁取的名字,把人在墙上钉成十字架的形状就叫“十字架之刑”。
丸井担忧的看着艰难的从围墙边走到场上的切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相信赤也吧,他可以的。”幸村目光沉静,“他选择了这条路,这是他或早或晚都要经历的事情。”
暴力网球的路不算好走,但却是最适合切原的一条路。切原既然打算走暴力网球这条路,那么与暴力网球选手交手就是他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幸村安慰道:“别担心,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会叫弃权的。”
半决赛固然重要,但在前两场比赛完胜的情况下,单打二弃权与否其实并不会对战局产生什么实质影响。
毕竟接下来的双打一,是仁王和柳的组合,而这两个人上场,是不会输掉比赛的。
有了幸村的话,丸井心中的担忧稍稍散去了一些。
藏兔座的十字架之刑一次次的将切原打倒,效力仅仅维持了一局而已。到了第二局的时候,切原已经能够把握住回球的时间点了。
“看来赤也这段时间的训练的确取得了成效。”柳长舒一口气。
找准了回击“十字架之刑”的时间点,成功回击“十字架之刑”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第三局的时候,藏兔座的“十字架之刑”已经对切原不起作用了。
某种程度上封印了藏兔座的绝招以后,切原的恶魔化在单打二剩下的几局里可以算是“无往不利”了。
“恶魔化是一种状态,是赤也集中注意力和精神力的独特情况,”柳解释道,“这种状态是赤也独有的,别人无法从根本上克制。当然,实力差距过于悬殊的话,赤也的恶魔化也会不起作用。”
很显然,藏兔座并不在“实力悬殊”的那个范围内。
最终,单打二的比赛以6-4的比分告终,立海大以总分3-0顺利晋级决赛。
“你的招数很有意思,”赛后列队的时候,藏兔座这样跟切原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够一起打球。”
退出了恶魔化状态后,切原就是个开朗的小孩。
他挠了挠脑袋,笑着说:“没问题!即使在打多少次,我也会打赢你的,兔兔座!”
站在切原两边的柳和柳生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绝望”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