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 枕边的人已经不在了，楚翎摸了摸顾惜言曾经躺着的位置，已经凉了, 好在还残留了些许专属于她身上的冷香，楚翎抓过顾惜言的枕头抱在怀里，幻想着顾惜言还在自己身旁睡觉。
将脸埋在枕头里，像个痴汉一般，“顾顾……”
“咳咳……楚翎你该起床了。”
顾惜言清冷的声音传来, 楚翎吓得立马坐起正好对上顾惜言难掩笑意的眼睛, 也不知道顾惜言在那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楚翎连忙起来穿衣服, 有些不好意思看顾惜言, 好在顾惜言也没有继续提这事, 整顿好以后两人就去见了萧贰，萧贰已经醒了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继续前进。
顾惜言问起昨晚的事，萧贰也记不得太多，就记得飞到一半像是有一股无形的力吸引她，她就这么朝着地面飞去了。
楚翎大概能明白那孩子的能力, 制造幻象, 每个人看到的事物应该是不一样的, 萧贰显然有隐瞒的成分想来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看到了什么, 楚翎大抵能猜到应该是跟萧澪相关的。
楚翎觉得经过昨天晚上那一遭, 那孩子应该会好好与她们沟通, 果然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雾气全部散去, 连同那些奇怪的冰雕也消失不见了，整个湖面平静的如同她们刚来的时候。
楚翎带着顾惜言去跟她谈判，那少女果然出现了，这次她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攻击性，只是在看到顾惜言的时候愣了一下，顾惜言紧盯着眼前的少女，读出了她的心思。
【这个人好像有些像之前见过的那个大叔啊，能不能信任她们呢……】
气氛一下死寂了下来，楚翎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互相盯着对方都不说话，“额……我们是来跟你谈判的，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最后还是楚翎先开口缓解氛围。
但没想到本来态度还算平和的少女突然发难，指着顾惜言说道，“我不信任她！”
楚翎疑惑地看了看顾惜言，顾惜言还没说一句话呢，怎么就见了一面就不信任了，楚翎这边摸不到头脑，顾惜言已经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说出这话了。
“是因为之前有个跟我很像的人出现过是吗？”
那少女被拿捏住了心思顿时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那个人……是叫顾曦华吗？”顾惜言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又步步紧逼地问出第二句话来，少女一愣似乎想不起来那个人叫什么，不过她反应过来，没好气地指着顾惜言，“我为啥要告诉你。”
顾惜言的眼睛就像是有一种神奇的能力，盯得的她有种被看透心思的感觉，果然顾惜言下一刻又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你需要我们的帮助，你无法离开这片冰湖，被困在了这里，只有借助外力，才有可能恢复自由。”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同意与楚翎顾惜言谈判的原因，没想到连这点小心思都被顾惜言知道了，就像是黑暗中出现的眼睛，将自己的秘密全部窥探了去。
“我再问你一遍，那个人是不是顾曦华。”顾惜言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是她还是需要对方准确的告诉自己。
顾曦华，这个名字对顾惜言来说并不陌生，有很多人都说过同样的话，说她长得很像顾曦华，不单单是长相方面，还有学识天赋方面都像那个人。
换言之顾惜言就是顾曦华的替身，因为是他的女儿，所以理所当然要天资聪慧，要有他那般的成就，要成为他的影子，顾惜言所有的成就，会理所当然的挂上顾曦华的名字，是啊，她是顾曦华的女儿，能做到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是顾曦华的女儿，做不到才是丢父亲的脸，丢顾家的脸。
顾惜言是靠着顾曦华的女儿这个身份才在顾家坐稳的，那么也理应承受那些她应该承受的，只是这个别人口中的父亲，顾惜言却是从出生起就未见过一面的存在啊。
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为了沈绯的遗愿而制造出来的存在，自己的父亲为了救自己，将本该送往雪山的陨石留在自己体内，这些信息都让顾惜言有种看别人家的故事的感觉，无法感同身受，对于这个父亲，顾惜言没有任何的感觉。
本来顾惜言真的以为，自己丝毫不在乎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可是当他的名字出现，当有人真的见过自己的父亲，顾惜言还是会情绪激动的询问，那个人是不是他。
“可能是吧……我也不记得，好像是姓顾吧。”那个少女被盯得有些心虚，还是说了实话。
楚翎看出顾惜言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拉住她的手，这才让顾惜言冷静了些，“你叫什么名字。”楚翎接过了话头，那少女伸出手挠了挠自己的脸，在白天可以看的更清楚，那冰做成的手，是没有血肉的，是冰做成白骨模样。
“太久了，我也不记得我叫什么了，你口中的那个顾……顾曦华，那个大叔当年来到这的时候，给我取了个代号，叫冰女，是不是很形象。”
“那么冰女小姐，可以跟我们说说，当年他们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顾曦华的人会团灭呢，甚至于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当年他们跟你们一样来到这个冰湖，有些人受到了我的蛊惑变成了冰雕，然后那个大叔就发现了异常，并且主动与我沟通，希望我能帮助他们前进，而我当时第一次见到那么多活着的人类，自然也把他们当做了救星。
所以我答应会帮助他们离开冰湖，并希望他们能帮我，放我自由。”
“你是如何帮助他们的？”
冰女指了指湖面，“在这湖面之下，藏着另一片天地，你们也是要去最初的雪山吧，如果走上面的话，你们可能要走很久才能到，需要翻过很多的雪山。
但是如果从冰湖下面的世界走，则可以很快抵达那座雪山。”
顾惜言皱了皱眉，这听起来确实非常诱人，毕竟这趟旅行需要的时间越长，对于大部队来说，就越危险，但是走一条未知的路，同样充满了危险。
看冰女的心思，她似乎没有骗人，但是同样也没有说清楚，因为就连冰女自己也不知道底下的路会有多少危险。
“那么你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我的肉身，困在了冰湖下面了，我无法接近那里，这般永无止境的生活，我已经不想继续下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把我的肉身救出来，让我可以离开这里。”
顾惜言突然意识到，当年顾曦华他们肯定也是走了底下的路，他们答应了冰女的要求，但是最后冰女还是被困在这，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没有找到冰女的肉身，要么他们在找到肉身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顾惜言没有马上答应她，而是先回去跟萧贰她们商量一番，此次他们带的物资其实挺多的，做好了要翻山越岭的准备，但是谁也不知道要翻多少座山才能找到最初的雪山，看着那延绵不断的山脉，只给人一种绝望的寂静。
而且顾惜言真的很好奇当年顾曦华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葬送了所有的帝国精英，不管出于那种原因，顾惜言都是希望走冰湖下面那条道路的人。
所以第二天，所有人都在冰湖上做准备了，冰女打开了通往冰湖地下世界的通道，一个旋涡凭空出现在了冰湖的正中间，将她们吸了进来。
随后整个水下世界都发生了颠倒，楚翎她们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世界，一个冰创造的世界，她们脚踩在冰湖面上，而头顶却是倒挂的世界，一个被水淹没的城市凭空出现了，那些被冰覆盖的城市，就像是倒挂在天空中一边，而她们则是走在平整的冰面上。
整个世界都是倒转的，城市离他们好远好远，前方只出现了一条道路，像是指引她们前进一般，越往前走，顾惜言越觉得不对劲，她们就像是走进了时空通道一般，四周开始有不断闪烁的画面出现，都是过去曾经在这里停留过的残影。
有这个城市曾经没有被毁灭的时候的画面，旧世界的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也有天灾来时四处逃亡的画面。
顾惜言说不清这是什么原理，但是这些残影就像是悬浮在空中一般，只是这么不断的记录着过去的一切，又往前面走了一段路，出现了新的画面，这些人的衣着已经非常接近现在的帝国内的服饰。
不是旧世界的人，顾惜言在他们的服饰中找到了代表顾氏的标记，以及那个为首的男人，他戴着眼镜，一副儒雅的模样，看相貌而言，确实有几分像顾惜言。
顾惜言莫名的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画面，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这个名为父亲的人。
画面中的人正在跟身旁的同事寒叙，“如果这次行动顺利的话，早点回去，还能赶上女儿的满月呢。”
“顾总说起女儿来，倒是难得露出笑容了，这些日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总笑呢，这么快就确定是女儿了吗？”
顾曦华突然转头看向了顾惜言的方向，就像是穿透了时空与顾惜言对话一般。顾惜言有些不确定，这只是巧合吧，正好看向自己的方向而已吧。
顾曦华的脸上有些疲惫，但是眼神中却是难得的温柔。“当然是女儿了，还是非常聪明，可爱的女儿，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