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茶进入看守所第五天晚上,邹明雩洗完澡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翻看江茗茶被抓前最后发的那两条微信,反复查看。
她说:“不理我了?”
“那你先去吃饭吧。”
他生气她骗自己,阴奉阳违,表面哄他会和池京墨保持距离,实际上他看不见的地方,她和池京墨好得蜜里调油。
她什么事都要依赖池京墨,仿佛池京墨是她所有的依靠。
她是菟丝花吗?她如果是,他都没那么生气。
但她根本不是菟丝花,她这样依恋一个男人,她让他这个做男朋友的颜面扫地。
最近几天到处搜集谭局一家的犯罪证据,谭局极其党羽不倒,所有事情都得不到解决。
以前不关注这方面,完全没发现谭国强这个人门生遍地,和谭家关系交好的人员之多。谭家这关系网,就仿若蜘蛛给自己结的过年用的网,特别密且结实。
他妻子死于司机倒车。谭国强那个司机是个退伍军人,以前是一直给大领导开车的,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毛手毛脚之人。
他妻子被撞死后,那个司机就被解雇了。
不过如果是他怀疑的那样,谭国强是怎么说服这个司机帮忙的。
时间过去太久,证据都已经消失了,不过他找了十几家侦探社帮忙,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自己还要忙着拜访各方大佬。
邹家最近的禁制已经大概解除,但是还不宜到处走动。
离京之举完全不妥。
至于江茗茶——
手机响了起来,是苏长安的电话。
苏长安一开口,邹明雩就觉得不好。
他说:“你和你那云溪的女朋友现在还联系吗?”
“你关心这个做什么?”邹明雩想挂电话,后悔接了这个电话。
苏长安的声音有些凝重:“电话可以挂,等下我发一组照片给你,你微信还是查看下为好。”
怎么又是照片这些东西?又出什么事了?
邹明雩想起了宋庭寐上个礼拜发来的视频和评论区截图。
怎么现在都流行发这种东西?
又是江茗茶和其他男人的?
剪辑的?
饶是邹明雩点开照片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看到那一组床照的时候,他还是气得把被子踢到了地上。
和上个礼拜聚餐一样的红色连衣短裙,栗色短发,羽毛长耳环,衣衫不整侧躺着、正仰着,躺在她身旁的是没穿上衣,不要脸暴露上身的宋庭寐这东西。
她脸上还蒙了一层纱巾,只露出半个下巴,有时眼睛又蒙着白布、黑布,侧脸对着宋庭寐,宋庭寐挑衅地对着镜头,那嚣张戏谑的眼神仿佛穿过照片在他面前挑衅。
这人真是一如既往地讨厌!他以前到底多瞎,居然会和这种人做朋友?
江茗茶又是在干什么?!!!
她不是被抓去看守所了吗?
对了,她不是在看守所了吗?所以这组照片是假的。
邹明雩发微信给苏长安。
喝着蜂蜜滑雪:你是傻子吗?她都进看守所了。
长安:你冷静点,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之前拍的?
喝着蜂蜜滑雪:她之前都不认识宋庭寐。
长安:她跟你说的她不认识宋庭寐,还是宋庭寐说的他俩不认识?
喝着蜂蜜滑雪:是假的。
长安:好吧,是假的。你别发疯啊。
喝着蜂蜜滑雪:照片哪来的?你什么时候成了宋庭寐的传声筒?
长安:你在说什么?
喝着蜂蜜滑雪:不是宋庭寐给你的吗?
长安:怎么可能?谁会把自己和女人的床照发给其他人?
喝着蜂蜜滑雪:那谁给你的?
长安:我前天去了趟云溪,暖暖和她的朋友给我接风洗尘。其中有个朋友正在看这一组床照的时候,我正好走过去拿啤酒,她被吓了一跳。我留意了她一下,然后发现照片中人怎么那么像宋庭寐?我有点好奇,我本来怀疑是那女人和宋庭寐在一起了,就想证实下。
长安:我把这件事和我女朋友说了,我女朋友说不可能。我就和她打赌,输了赔一辆车给她。她欣然同意,然后后面就是她使了点手段,从她那个朋友相册里拷贝了这一组床照过来。
长安:照片一拿过来,我女朋友的脸色就不好了,照片也不肯给我看。
喝着蜂蜜滑雪:这一切不会都是设计好的吧?
长安:暖暖不是这种人。
喝着蜂蜜滑雪:江茗茶也不是这种人。
后面长安再说什么,邹明雩都没再回复。
邹明雩退出微信后,点进橙光游戏。
上次和江茗茶闹分手后,他下载了这个软件,最近他老会搜索她的游戏看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换了作者名,幸好他对她的游戏名印象深刻:《我有后宫三千》,还是搜到了她的游戏,她现在改名成了修身养性养暴君。
体感这个暴君指的是他。她之前的名字是就爱养备胎。
点开她的作者百科,上面有句她的自我介绍:我是个对感情很专一的人。
邹明雩盯着这行字,再看看底下作品栏书名《我有后宫三千》,联系她一开始的昵称就爱养备胎,贴吧昵称坏女人,微信一开始的昵称茶茶爱养备胎。
无声的夜里,邹明雩靠在墙头扯了扯嘴角。
他才想起来他都没有江茗茶的照片,一张都没有。
他们真的谈过恋爱吗?
她真的喜欢过他吗?
她现在在看守所,宋庭寐也去看她了?
按熄了房间里的灯,邹明雩躺进了被子里。
他闭上了眼,陷入深眠。
梦里她坐在他身上极尽妖娆,语声妖媚入骨,她俯身贴着他极尽缠绵,她像只食人骨髓的妖精,勾起了人的贪念,引诱人和她一起共赴深渊险境。
做到正起劲的时候,一会儿池京墨打电话来,一会宋庭寐又打电话过来,一会儿又是谁打电话过来,她忙得不可开交。
他薄怒地推开了她。
蓦然醒来,额间出了一层薄汗。
“不要再联系她了。”
漆黑空寂的夜里,邹明雩这么对自己说道。
~~~
云溪市。
今日已经是江茗茶进入看守所的第十天,案情一直没进展,也没开庭,她也没被判刑,她仿佛被遗忘了一样。只有池京墨每日来和她说说话。
池京墨有跟她说过,她这个案子似乎各方在博弈,所以判决迟迟未下,且等着。
池京墨把还在滴着水的伞放在门口,风衣款款走进了会见室。
江茗茶发现他进来的时候,衣服有些湿,便道:“外面是不是下雨了?”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池京墨今日的脸色并不好看。他今日匆匆忙忙而来,甚至都没有打扮一番,尾戒和项链都没戴,也就外面罩着的风衣是他一概的讲究风范。
他一来,就心疼地盯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形:“怎么瘦了?才十天。”
“那是自然的,每天清汤寡水,和军训一样要跑步,修心打坐,提前领略青灯古佛生涯,我老了说不定就做尼姑了。”
池京墨没搭理她这话,却忽然一脸凝重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祖宗,都这个境地了,你也不跟我说实话,邹明雩到底什么身份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他这话里有话啊。
邹明雩是秘组成员的事他知道了?还是外面变天了?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她每天关在看守所里,这也不知道啊。
江茗茶的一颗心被攥紧,她问得小心翼翼:“怎么了?”
看她这模样,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邹明雩是秘组成员的事他也是偶然得知,就在前天去京市客户那里。
池京墨微微皱眉,开始说起江茗茶这个案子的最新进度:“你的案子已经列入特殊专案,上头会专门派人来查,简单点说就是你的案子律师的作用已经微不足道了。一切都是专案组的人说了算。”
这是案件升级了?救命,她肯定出不去了吧?
看池京墨这模样,八九不离十了。
江茗茶的一颗心陡然落到了底,沉重心慌的感觉顿时溢满心头,她还有些不解:“你为什么提起邹明雩?”
池京墨的眼睛有些微像桃花眼,看人的时候特别深情含情脉脉。
不过即便是这样情深似海的眼睛,这会也是晦涩难懂,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又没有一丝阳光透进会见室,所以显得他整张脸都有些阴郁。
“除了京城来的太子爷动用特权,一般流程你这案子怎么也不需要专案组来查。”
“那也是你的猜测。就算是这样,邹明雩也不至于想害死我吧?”
虽然和池京墨熟,但邹家已经出事的事根本不能透露,不然她本来就犯罪了,再给扣别的罪,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所以,江茗茶只能这么说。
“那你自己保重。”池京墨深深看她一眼。
他是真的不想她坐牢。她要是坐牢,他们真的很难可能。
哪来那么多开明的家庭连儿子要娶坐过牢的女人都无所谓的。
这么一想,池京墨的心情更郁闷。
江茗茶也沉默不语。
又过一会,她道:“那之后你每天还能来见我吗?”
每天只能见到行尸走肉的其他嫌疑犯,放风的时候见到一小方天空,这种日子过多了人会疯的。
她比任何一刻都想回到以前的生活。
平时普通的生活现在看来弥足珍贵。
人果然是不能行差走错一步,现在这样,只能祈祷少判几年。
池京墨抬眸看她,江茗茶最近一段时间瘦得人都憔悴了,恹恹的,不如以前光鲜亮丽好看。
所以真的不希望她坐牢,坐牢出来她眼里还有光吗?
想想江茗茶的运气也是背到极点了。
全市这么多人,她也不是最好看的,点单大佬点的也不是她,她也没傻乎乎地进入云山会馆自投罗网,她也逃出来了。
偏偏那绑匪还不甘心,为了邀功追得江茗茶吧?
不然江茗茶都不在名单上,至于这么拼命追出去?
接着她游戏又出了事,所有事情都赶到一块了,不敢想象她当时压力有多大。
他能理解她冲动犯罪。
她现在关在这里每天等着被提审,等着被宣判,心里得有多绝望。
看她神伤落寞的眼神就看出来了。
她虽然不说,但是精神形貌骗不了人。
才关进来多久,她都想去做尼姑了。
唉。
池京墨叹气:“可以是可以,但律师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了,对你的案件。”
江茗茶无所谓地笑笑:“你能每天来这里陪我说说话就行,你别哭丧着脸嘛,是我要坐牢,你怎么比我还难受?”
算了,还是看开吧,不想了,一切就水到渠成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古人诚不欺她。
池京墨犹豫了下,决定说出前几天见到的事:“其实我前天见到邹明雩了。”
江茗茶怔忡片刻,皱眉接话:“他最近怎么样了?”
她和邹明雩反正是不可能了,听他的消息其实也可听不可听吧。江茗茶心里思忖。
池京墨却会错意了,有些吃味:“你倒是对他一往情深,可惜他可能已经把你忘了。”江茗茶面容冷淡,淡淡道:“说吧。”
池京墨这才看出来她刚刚的表情不是思念,而是刻意遗忘。
她这样,他该高兴的,可是他高兴不起来。
她会这样是因为觉得自己无望了,要坐牢了才会这么心如死灰,而不是在正常环境下,她不喜欢那个男人。
池京墨心里难受得不行,说出的话也萎靡颓废,但他还是在尽量述说完整:“前天有个客户委托了我一个案子,客户是沪市人,但如今还住在京市。那是个上头退下来的大人物,他家不争气的子侄出了点问题需要打官司,那大佬把我喊去京市,我去他家的时候,邹明雩正陪那大佬打牌,那会电视正在播云山会馆被查的事,那位大佬忽然道:听说你的小女朋友牵涉进了这个案子。你猜邹明雩说什么?”
江茗茶坐直了身子,刚刚的冷淡表情倒是没了,她似乎变得活泼了许多,仿佛真在听别人的八卦一样,她道:“你可说快点吧,等会探望时间过了,又得等明天了,你搁这给我放电视连续剧呢。”
她意味不明,似嗔还笑地瞪着他。脸上是说不出风流意味的柔媚风情。
她居然不生气?
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和邹明雩不可能,所以提起邹明雩的事也只当八卦似的听,丝毫不在意自己在这件事里的存在?
她这心思不好捉摸,池京墨暂时也不想知道,就顺着她的话暧昧调侃她几句:“一次不说清楚,就让你晚上多念我几次,我高兴得很。”
江茗茶催促他:“别皮了,快说吧。真的,等会会见时间就过了,你可讨厌死了。”
她娇滴滴的模样,让他恍然觉得自己不是身在看守所,而是在围墙外。
她那么反常,那么着急。
他终于看懂了她眼里的焦灼。
池京墨心里不痛快:“你就那么想嫁给邹明雩?”
江茗茶笑笑:“你说了他怎么不好就不会了,我都这样了,哪里敢肖想太子爷?”
她好像是真的无所谓,所以他的猜测也仅仅是他的猜测。
池京墨又定下心来回忆起那天的事:“他说他没有女朋友。那位大佬应该是试探他,又道:没有女朋友,要不把我外甥女介绍给你?”
“他说了好。”江茗茶把他的话补全了,她的语气轻描淡写,脸上带着微笑,那笑似乎有圣光照耀,很美很超脱。
他一时看得目不转睛。
复又想起现下处境,池京墨垂眸去看江茗茶的手背,不去看她微笑的脸:“你把他的话说了。”
江茗茶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怅然。
从前所有忙碌,到头来终是两手空空。
拼搏努力,到底不是那个阶层,妄想不来。
江茗茶脸上仍然是含笑淡然,她的声音空灵飘渺,似乎在回忆过往,又仿佛在感慨命运:“他和我谈过他的理想,人家将来是要做大官的,我随便一想就猜到了他的说话风格。要知道那天在你家你出声后,他都说了彼此需要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之后我发的微信他一条都没回。单方面分手了属于是。”
她一句怀疑自己的话都没有。
即便她这么久以来从没喜欢过自己,但这一刻,池京墨又神经质地觉得可以接受了。
她那么信赖自己,她会那么信赖邹明雩吗?
答案是否定的。
不然她不会说出刚刚那番信赖他掏心窝子的话。
不过她这么说,他对她不知道邹明雩是秘组成员这事保持怀疑态度。
毕竟她能说出邹明雩要做大官的话,她应该是知道邹明雩是做什么工作的。
不过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都这样了,邹明雩和她肯定是不可能了。
池京墨没再纠结,而是很真诚地发问道:“你不怕我骗你吗?”
“骗我又怎样,不骗我又怎样?我都进了看守所,我和邹明雩不可能在一起的。”江茗茶粲然一笑,那笑仿若蝴蝶飞过沧海力竭而亡,死前绽放出一生最灿烂之姿的美。
池京墨暗暗心惊,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个诡异想法。
池京墨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对着江茗茶言辞恳切:“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忍心欺骗你。其实邹明雩还说了一句,你想听吗?”
江茗茶无奈:“那取决于你想不想说?我都这样了,你想怎么骗我就怎么骗呗。”
池京墨沉默片刻,才继续道:“祖宗我刚也不是要骗你,就是想看看你对他的感情到什么程度了。”
他的眼睛落在她挺俏的鼻子上,没有和江茗茶对视。
江茗茶审视地看他一眼,语气清淡:“哦?试探出来怎样了?”
她似乎仍然毫不在乎。
池京墨松一口气,心道:或许我还有可乘之机。
这么想着,嘴里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江茗茶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说出来也好,不说出来也罢,她心里也都有数。
她只是习惯性理性分析:“纵使我不坐牢,你爸妈能同意你娶一个进过看守所的没爹没妈没教养的女人?”
池京墨听她这么埋汰自己,心里不舒坦:“你别这么说自己。”
江茗茶轻笑一声,不语。
池京墨轻咳一声,皱眉叙述那天的事:“邹明雩当时说:他个人偏好身材火辣的。”
这句话邹明雩应该是在说江茗茶,他是男人当然知道邹明雩这句意有所指。身材好的女人多了,当然不可能谁都喜欢,邹明雩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怀疑他在回味他和江茗茶相处时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当时听了就不太爽,但客户家里,也不好发作。
再说也没理由发作,谁叫那家伙真的和江茗茶谈过。
嗨,就是说看着就非常讨厌的一个家伙。
但是江茗茶会不会误会什么,这可不归他管,他只是照着当时的原话复述出来罢了,可没任何添油加醋。
江茗茶笑了笑,面上波澜不惊:“然后呢?”
池京墨眨了眨眼,江茗茶好像无所谓?
她进看守所后,仿佛四大皆空了一样?
“那大佬面不改色说自己外甥女身材很好。”池京墨如是说。
江茗茶本来安放在腿上的一只手垂了下去,她开始玩自己的衣服下摆,但看守所里嫌疑犯外面都穿着一层马甲,所以她所谓的玩衣服下摆只是用指甲刮擦着马甲下摆:“都是狠人,有这么推销自己外甥女的吗?真的假的?”
池京墨看她这模样,心情不可言喻:“那就不知道了。”
江茗茶抬眸和他四目相对:“之后呢?”
江茗茶的眼睛在灰暗的环境里看着尤其雾蒙蒙,似乎在无意中诉说着什么。
被她这么看着,心都要化了。
池京墨别开眼眸:“之后大佬看到我进来了就不说话了,邹明雩看了我一眼也没再说话。”
江茗茶白他一眼,有些嗔怒地埋怨:“你这是在拍电视连续剧吗?吊我胃口。”
她埋怨人的时候似嗔还娇,像在撒娇。
他是真的舍不得她坐牢,也不想她嫁给别人。
池京墨垂下眼睑:“如果邹明雩真和大佬外甥女相亲,你会怎样?”
江茗茶冷笑一声:“我就不要他了。”
池京墨差点激动地站了起来,想到还在看守所里,他俩会见时间都快到了,又老实坐下:“真的?”
他的眼里是惊喜的。
江茗茶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她和邹明雩不可能,难道坐了牢后,和他池京墨就可能?
但现在人在看守所里,她倒是识趣,没像往日一样怼他胡思乱想,不切实际,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下对邹明雩的感想:“为了他,我把手机里的男性友人全部得罪了个遍,除了你还没滚蛋,其他都不联系了。他要是自己去卖身,我还要他做什么。”
“那你会考虑我吗?”池京墨殷殷切切地望着她。
江茗茶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判几年牢,她哪还有功夫规划出狱后的感情生活。
哈哈,感情不是他池京墨坐牢,他不会真以为她有这心情吧?还是太过在乎他自己感受多于对她的关心,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问她这样的话?
江茗茶在心里自嘲:这世上在乎她的永远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他在高兴她放弃了邹明雩。
她在绝望中等待刑期的无休止。
即便她出狱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她还是想找个爱她胜过自己的男人。
恋爱脑是个贬义词,如果全心全意为自己,那就是个褒义词。
池京墨看她一眼:“你倒是诚实。”
在最后会见的时间里,江茗茶起身:“我都这样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古之名言呐。”
会见时间过。
池京墨带着些许不甘心走了。
江茗茶也静静等待专案组的到来,开庭也不知道判几年。
邹明雩想娶谁就娶谁呗,她哪管得着?
阶级不同,不属于自己的果然不能强求。
别说她现在还要坐牢。
只是后悔那天答应了戚云的邀约,去骑什么马。
其实赴约也没什么,当时下雨了,她非要去马路对面的公交站牌下躲雨,不能回咖啡馆吗?她当时在想什么?
她当时好像猪油蒙了心非要去对面公交站牌躲雨,不然也不会遇见邹明雩。
成放路遇不见邹明雩,接下来云山会馆遇上他,或许即便被他救了后,也不会那么震惊,对邹明雩印象深刻。
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孽缘的开始。
算啦,坐完牢,孽缘就结束了,那时天就晴了。
看守所那个烦人精迎面走过来,那天被她挠了手背和脸后,对她又惧又恨,好笑得很。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欺软怕硬、踩高捧低的本质。
冷眼瞧着几个人和那烦人精拉帮结伙低声说着什么,江茗茶开始日常训练格斗招式。
别说,邹明雩带给她的也就这个最实用。
其他的都不行。
看守所里不能打架斗殴,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一切都平静如水,但那些人不敢惹她。
为什么呀?
因为打不过她。
这个社会,武力值也是挺重要的,尤其是落到这样的环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