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亲王要娶容雨棠为正妃的消息如狂风一般迅速席卷云京城。

又成了云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有所不同的是,司徒元鹤早在第一时间收买了茶坊和天桥底下说书的。

话说当年离亲王常常出入容大将军府,想必早就见过容大将军的妹子,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两人年龄相差甚大,离亲王到了年纪,太后赐婚。

多年后容大将军的妹妹及笄,本可以再续青梅之缘,无奈及笄当日走失,竟让吏部右侍郎许大人截了胡。

青梅竹马本在云京城下,两两不得相见,青梅饱受苦楚,一朝生死而智醒,终于得以脱身泥潭。

竹马念念不忘,不厌其曾嫁他人又育有一女,甚至待女如亲生。

二人再续前缘,可谓一段佳话!

说书人一张嘴巧舌如簧,硬是把整个故事讲得荡气回肠,引得多少心肠柔软之人频频落泪。

茶馆更是日日爆满。

连着踏足玉相思的豪门贵妇越来越多,那可是容大将军的妹妹,未来的离亲王妃。

曾经多少人背地里数落其不守三从四德,如今就有多少人要来阿谀奉承。

弄得容雨棠都不敢再去门店,专心致志地酿起葡萄酒来。

要么就去西街的玉相思看看装修,只待酒酿好后开业。

容雨棠在西街遇见了阿启,阿启还是容易害羞,不过认识久了,也会愿意多和她讲一些。

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赵青。

他还是会去豆花铺子帮忙,赚一些铜板来供生活。

许府三公子没了音讯,老师会抽出更多的时间教他读书认字。

老师偶尔也会来西街,和西街的乞丐们待在破庙里,听他念书。

容雨棠于心不忍,还是做了早就想做的事:“阿启,西街的玉相思开业以后,你来玉相思做小工如何?每月给你一两银。”

“一两银!”阿启惊呼一声,小胖手捂住嘴巴,“容夫人,太多了,不用一两银。”

“答应了对不对?”

“我要去豆花铺子帮老师,不能一直在这边。”他肯定是要优先老师的。

容雨棠说可以,每天来做工半日即可。

阿启不愿意了,他觉得这样还每月拿一两银心里过意不去。

容雨棠思来想去,让他有空就来,按日结,做多得多,做少得少。

阿启知道容夫人有意帮他,再拂人好意就不识抬举了,而且他还有年迈的老人要照顾,需要银子。

“多谢容夫人,阿启以后会报答你的。”说着人飞速跑了,往东街的方向。

容雨棠望着阿启胖乎乎的背影,眼里闪烁着心疼。

秋海道:“夫人,世间疾苦之人千千万万,是心疼不过来的。”

容雨棠有些无力:“我知道。”

抬眸时,瞧见司徒元鹤朝着自己走来,手中还拿着一把油纸伞。

司徒元鹤来到容雨棠身边,问她方才在看什么。

容雨棠只说是个可怜孩子。

“王爷怎么过来了?”

“正值午时,天热。”司徒元鹤站在她身旁,打开油纸伞为其遮上,“秧秧说油纸伞不止能遮雨,也能遮阳,你皮肤娇嫩,往后本王不在身边时,不论阴晴,带把伞,勿要让雨淋,勿要晒伤。”

同时叮嘱秋海和时菊把此事记上。

两人回了东街,直往隔壁的天下一品去,她们今日要在此处见一个人。

掌柜的立马迎上来:“离亲王,容夫人。”

尚未成亲,大家也就私底下喊离亲王妃,面上依然尊称一声容夫人。

掌柜的亲自领二人上楼。

人一消失在转角,大堂里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客人们瞬间活络起来。

“离亲王和容夫人瞧着确实登对!”

“那些个说书的难得不胡诌。”

“真是可怜了这对,让许大人生生拆散五年之久。”

“可不嘛,偏还不好好珍惜。”

“容夫人国色天香,也不知许大人是怎么下得去手,我若是有这福气,不得天天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嘴里怕化了。”

“还有容夫人生的五姑娘,你们是没瞧见,漂亮不说,乖得跟个小仙童似的,难怪着容大将军一家都护着,皇上也喜欢,离亲王也喜欢,待其如亲子呢。”

“听闻太后并不喜容夫人,更属意于姚家六房嫡女。”

“姚家六房嫡女跳河了,又多一个失意之人。”

姚弯弯养好身子出府一趟,正好撞见自己的闲言碎语。

怎么传成这样了?

她分明不喜欢离亲王,不愿嫁入离亲王府。

哪里就失意了。

她正要开口解释,掌柜的从二楼下来,高呼了一声:“裴世子!”

姚弯弯身子微怔。

她缓缓回头,正是敬王府世子裴屿川。

裴世子小她一岁,今十七,去年敬王妃还为他选妃,最后没能选成。

“裴世子。”姚弯弯行礼。

裴世子看了她一眼,“你是。”

姚弯弯自报家门。

裴世子点了点头,看她的眼神有些许怪异,不过未曾说出于口,上了二楼。

姚弯弯也缓步上楼,进了离亲王和容夫人所在的里间。

三人还未来得及攀谈,隔壁就传来裴世子和家仆的议论声,说不上大,却也不小。

“你说这姚姑娘的性子也真够烈的,没能做成离亲王妃就去跳河。”

“世子,隔墙有耳。”

“隔壁那间屋子常年没人,不妨事。”裴世子把玩着酒杯,继续说着,“姚弯弯怎么从小到大都没长脑子?她要是成功嫁到离亲王府去,不必跳河更惨?跳河,她现在还好好的,去了离亲王府,可能人就没了。”

“世子,离亲王……”

“本世子知道议论不得。”嘴上这么说,却也没说一句半句,“离亲王哪里克妻,他那话说出来摆明就是告诉除容夫人以外的人,谁嫁过去谁都得死。”

司徒元鹤挑眉,裴世子倒也不傻。

容雨棠默默看了一眼司徒元鹤,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只有姚弯弯一脸受伤。

司徒元鹤看热闹不嫌事大,让人去把裴世子叫过来。

裴世子一看,离亲王在,容夫人在,不长脑子的姚弯弯也在。

“…………”

诡异,诡异至极。

姚弯弯温柔地解释:“裴世子误会了,弯弯无意离亲王。”

“那你跳什么河?”裴世子坐了下来。

姚弯弯望着他道:“弯弯已心有所属。”

“哦。”裴世子点点头,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