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睡的不算晚,郝宸佑难得的早起一回,刚过十点已经收拾的干净利落下楼。

  不知道是不是郝仁的敲打起了作用,今天陈含香并没有像瞧见蜜糖的蝴蝶一样围着他打转。

  郝宸佑只当没看她咬紧下唇戚戚怨怨的委屈样子,抬脚进了厨房。

  刚打开冰箱,就听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哥,起了。”

  边卓依旧是郝宸佑第一次见他时的那副打扮——暮气沉沉的,没一点朝气。

  “嗯,起了。”

  虽距晌午还有些时候,外面已经热的蒸笼样。

  边卓不知刚在外面忙了会儿什么,小麦色的面颊、脖颈、以及裸露在外大块的肩胛骨汗津津,在阳光下色彩纷呈。

  边卓就这样走向郝宸佑,浅笑着问他:

  “哥你饿了,想吃馄饨还是面条。”

  郝宸佑移开目光:“算了,太热了,没什么胃口。”

  “嗯,那冷面怎么样。”

  边卓在厨房的洗手池洗干净手臂,顺便投了把脸,过长发丝结成缕贴在前额。

  壮硕的体格,温驯的表情,澄澈的眼眸……

  郝宸佑不由想起工作室那只憨憨的熊版阿拉。

  “麻烦嘛?”

  郝宸佑抽出两张洗脸巾递给他,边卓边擦脸边往冰箱走,同时嘴也没闲着:

  “不麻烦的,很快。”

  灶上火开到最大,边卓利落的把黄瓜、胡萝卜、火腿切成极细的丝,西红柿切薄片儿,完事儿还煎了蛋饼,同样切成细丝。

  这时候刚好水也开了,冷面扔进去煮上三几分钟就熟了。

  捞出来过几遍冷水,边卓把凉透的面条放进冰镇过得冷面汤里,摆上切好的菜码,不过七八分钟,卖相很不错的冷面已经端到郝宸佑面前。

  目睹全过程的郝宸佑瞠目结舌,好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你简直太棒了,和你一比我啥也不是,我家厨房自交房那天就没开过火儿。”

  郝宸佑吃了一筷子吃了,冷面入口微酸还有些回甘,炒熟的芝麻喷香。

  很合他的口味。

  “都是现成的,我就煮一下而已。”

  嘴里有面,不方便说话,不过丝毫不影响他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喜欢。

  郝宸佑其实最佩服边卓的事,不管他切菜还是煮面,做完一道工序就能顺手把厨房收拾干净。

  他不行,就算煮完泡面也能把厨房搞得像战场一样,收拾的时候简直能把人搞得烦躁的不行。

  一碗面很快下肚,郝宸佑抽出面巾纸擦嘴呢,边卓已经端走他的碗,洗干、擦净之后放进壁橱。

  边卓动作极为自然,自然到郝宸佑脸热。

  他都快三十岁了,竟然让一个小孩儿如此顺手的照顾……

  “咳咳…”

  “边卓你一会儿有事没。”

  郝宸佑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边卓对他好,他自然要有所回应。

  边卓思索片刻,老实答到:“我打算把鱼塘清清淤、消消毒,再放几百尾鱼苗,算算时间,哥你立冬回来就有鱼吃了!”

  郝宸佑知道那处鱼塘,不大不小,大概四五亩的样子。他高中毕业多少年,就荒废了多少年,那淤泥不得四五尺厚?何况还有繁殖了不知多少代的水草扎根其中。

  这哪里是轻松的活计,何况正直酷暑,清完塘,眼前这本就不白的少年不知要蜕几层皮。

  就这,还想着养鱼给他吃……

  边卓眼眸很亮、很亮,仿佛在憧憬一件很开心的事。

  怎么看他都有些可可爱爱,最让郝宸佑吐槽的老掉牙发型硬是给看顺眼了。

  心里…突然酸酸的,胀胀的。

  “你这一身汗,不会已经开始干了吧。”

  边卓笑笑不说话,左边深陷的梨涡晃的郝宸佑眼花。

  “多累啊,想吃鱼咱买就行,费那力气干嘛。”

  边卓明显不认同郝宸佑的想法,可他既不顶嘴,也不反驳,只是憨憨的笑笑,软软回他一句:“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你干几天了。”

  边卓倒杯温水,咕咚咕咚喝个干净,不好意思挠挠头,朝他伸出两根指头:“才两天。”

  后知后觉他干活回来水都没喝上一口,就忙着给他煮面,郝宸佑汗颜。

  “哥你有事交代我是不是,尽管说。”

  郝宸佑表情略微不太自然,毕竟昨儿个刚亲口说了要把人当弟弟,这才过一天就老是想些有的没的,活像个…怪叔叔…

  “我能有啥事,带你去城里玩,顺便剪个头发,挺精神的小伙子,成天顶着这么个鸡窝。”

  边卓摸摸后脑勺,确实是有些长了…

  难怪会被哥哥嫌弃…

  “我不去。”

  许是怕郝宸佑生气,边卓极快扫视他一眼,补充道:“村里也能剪。”

  “那能一样嘛。”

  捧着手机发微信的郝宸佑没有发觉边卓情绪的变化,不然一定会说,他委委屈屈的小样子简直和那只熊版阿拉一模一样~

  “我借好车了,你换身衣服在家等我。”

  用手在额前搭个凉棚,郝宸佑长出口气,万般嫌弃的闯进猛烈的日头下。

  刚走出门,滚滚热浪劈头盖脸扑面而来,郝宸佑好像迎面被人抽了一巴掌,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裸露在外的脖颈、手臂已经微微刺痛,后背的衣服更是直接黏糊糊贴在后心…

  他还是穿了一身浅色,不敢想象浑身黑乎乎的边卓,泡在蒸笼一样的淤泥里该难受成啥样。

  郝宸佑回头望一眼厨房,因着是逆光,门口黑乎乎一片,啥都看不真切。

  郝宸佑不知道那个既憨憨又有些心眼儿的少年,是不是同样也在瞭望着他…

  郝樊的座驾是一辆白色现代,20多万的样子,在村里算得上是‘豪车’,听说郝宸佑要用车,那是一点也没含糊就把钥匙给了他。

  郝宸佑不想晒太阳,直接把车开到院子阴凉里。

  摇下车窗,边卓倒是听话的站在楼梯那处等他。

  不过等郝宸佑看清楚边卓的打扮,嘴角没忍住抽了抽,被车上空调吹凉的体温一下子又飚了上去。

  有什么区别?

  他就想问问有什么区别!

  旧衣翻新?

  忍了半晌,他还是没忍住:

  “我说,你是打算把这衣服焊身上。”

  没错,还是那件熟悉的麻布坎肩,和小兵张嘎那件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哦,不对,人家那可不是黑的!

  还有那配套的罗汉裤、罗汉鞋……

  郝宸佑嫌弃的白眼儿翻上天——

  丑的他眼睛疼。

  知道自己被嫌弃了,边卓不服气的狡辩:“穿着舒服,也…不是很难看嘛。”

  郝宸佑:“是不难看,你和五台山的和尚也就差个绑腿。”

  边卓:“……”

  “上车吧。”

  手扶车门,视线扫过干净整洁的内室,空调的冷气已经拍到大腿,带来阵阵清凉,驾驶位上,是郝宸佑明媚的笑脸…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就挺突然的,边卓觉得自己的存在有那么一丝丝…的违和和突兀。

  “要不别麻烦了哥。”

  回应他的是清脆的关门声——

  郝宸佑下车了。

  边卓松一口气的同时,淡淡的失落感弥漫胸腔。

  他——

  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嗯?傻站着干嘛,你不热?”

  楼梯上到一半,郝宸佑忽然注意到一身漆黑的那人木头一样站在呆愣在原地:

  “上车坐着等我,出去一趟出一身汗,冲个澡再出发。”

  边卓耳廓微颤,乖乖坐到副驾驶,然后小心拉上车门,拘谨的他甚至只敢坐半个屁股,脊梁挺的倍儿直。

  郝宸佑一身清爽上车,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只手心发痒。

  肿么办,好像RUA~

  “那么紧张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系好安全带,放下手刹,打开导航郝宸佑准备出发,从后视镜观察到边卓仿似放松了些,在尝试着放松后背靠在椅背上。

  ‘唉…’

  暗戳戳叹气,心底一块柔软的地方狠狠触动。

  “啪”的解开安全带,郝宸佑单膝跪在座椅上,长臂一伸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系好。

  为了让边卓看清,他故意系的很慢,反复数次之后,觉得他应该是学会了,还是没忍住rua了一把毛烘烘的发顶…

  手感……出奇的好。

  “别紧张,就出去玩一趟而已,搞得好像我压你上刑场一样……”

  语调温柔的仿似能滴出水,呼吸间热气喷洒颈间,边卓没出息的闭上了眼睛,喉结颤巍巍上下滑动,透露出主人心底的慌张。

  郝宸佑莫名觉得好笑。

  这还是昨天一本正经说赖上他、莽撞如牛犊一样的小子嘛。

  无奈的摇摇头,郝宸佑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嘴角比AK还难压。

  一脚油门,纯白车身驶入乡间大路,逐渐消失不见。

  陈含香恨得差点儿咬碎满口银牙,扶着门框的手青筋根根可见。

  “别丢人现眼了,要真有本事坐副驾驶的就是你,这会儿厉害个什么劲儿。”

  秦姨抱着膀子悠悠踱步到女儿身边,嗅着空气中隐隐的汽油味儿,忽的‘噗嗤’冷笑一声。

  陈含香不解:“你笑什么妈,宸佑哥要是真的喜欢上那个憨坨怎么办!”

  秦姨嫌弃的皱眉:“要真是这样,真是白在外面混这么多年,让个泥腿子绊住脚,呸!之前还真是高看他了,真是没出息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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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的就没人看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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